“糖糖被偷走,你不着急不说,还拦着不让我去找大阿哥,好!你说或许他不是那幕后之人,我亲自去了灵境胡同,亲耳听到了他和巴汗格隆的对话,现在我把人给你带来了,你又说我胡闹!”伊尔哈攥紧的拳头,忍着心里的怒火冷冷的对着胤禛说到。
看着伊尔哈冰凉的眸光中隐隐闪动的怒火,胤禛突然愣住了。
“胤禛,糖糖他们是你和我的孩子,难道你就不心疼吗?”
胤禛听她说完,苦笑了声,起身走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说道:“这事不是你想的那样,中午皇阿玛召我进宫,皇阿玛...”伊尔哈没等胤禛说完,转身就走,胤禛一把拉住她,“你这是要去哪?”
伊尔哈甩开了胤禛的手,走到书房门前,回头对胤禛冷笑道:“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不肯对大阿哥动手了。”
胤禛先是楞了下,没明白伊尔哈话里的意思,等缓过神来胤禛便急忙追了出去。用手紧紧的拉住伊尔哈,“你这是要做什么?爷不是和你你说过了,这事爷会处理,你这样子成什么体统?”
一旁伺候的奴才都被两人弄蒙圈了,全都呆呆的站在那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人。伊尔哈使劲挣脱胤禛的钳制,目光灼灼的盯着他,死死的抿着嘴不说话。
胤禛感觉自己的心被伊尔哈的灼热的目光所烫伤,闭上眼睛冷声对身边伺候的人说道:“你们都退下。”
苏培盛等人闻言如获大赦,草草行过礼后就纷纷退了出去。
待屋子里只剩下两人,胤禛才睁开眼睛,目光如炬的看着伊尔哈,“糖糖是我们的女儿,爷怎么会不心疼她,只是你这样贸贸然的出手,稍不注意就会引来杀身之祸。”
伊尔哈听了他的话后只觉得又气又怒,心中的火像是再也压不住。胤禛见她怒气腾腾地喘着粗气,轻叹了一声,上前一步将她搂到了自己怀里。伊尔哈木然的靠在胤禛怀里,虽然胤禛一直用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却丝毫也没有抚平伊尔哈内心的怒火。
胤禛正要开口解释,突然就感到脖子那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伊尔哈狠狠一口咬下去,直到嘴里透出了淡淡的血腥味,也没松口。胤禛眉头邹了下,却始终没有放开她。直到感到脖颈处有些许的潮湿时,胤禛知道她哭了,冰凉的泪水甚至比脖颈处的伤口更让他心疼。
许是发泄过了,伊尔哈慢慢的松开口,看了一眼他脖颈处的齿痕,抬头平静的看着胤禛“自选秀以来,得蒙皇阿玛恩典,将妾身指给爷。”
胤禛见她这样,不复刚刚的愤怒,突然心慌了起来,望向她的目光虽然仍是冷静自持,但背在身后的手却攥紧了拳头,就怕从伊尔哈口里听到自己不想听到的话。
伊尔哈眼里透出些许失望的目光,看着胤禛开口道:“我自认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包括玲珑塔在内,我将所有的一切都坦白在你面前,原本我以为我们可以像寻常夫妻一样,却不想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
“伊尔哈,我并没有反对你对大阿哥动手,我只是告诉你,你这样鲁莽行事很有可能将自己也卷进去,你就非要说这些伤人的话吗?”胤禛觉得伊尔哈就是小题大做,他并没有放过大阿哥的意思,两个人的分歧不过是手段不同而已,他完全不能理解伊尔哈为什么会有这么过激的反应。
两人出发点不一样,所处的环境也不一样,所以才造成了如今的僵局。诚然胤禛是皇子,从小长在宫闱之中,接触的都是各种阴谋阳谋,说什么话做什么事能让自己利益最大化,早已刻入他的骨血里。而伊尔哈在修真界的时候,虽然修士之间也有各种算计,但与清朝这样皇权集中的帝国不同,那是一个靠自身势力说话的世界,相对来说也要自由很多。修士与修士之间的算计并不像现在这样,弯弯绕绕,错综复杂。讲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今天你敢算计我,明天我就敢要你的命。
所以伊尔哈才在糖糖被偷走后,不能接受胤禛这样的瞻前顾后,甚至觉得胤禛为了他的皇图霸业宁愿牺牲自己的孩子,也正因为如此她的反应才会这么过激。
“呵,担心我卷进去?爱新觉罗.胤禛,你当你那点心思别人都不知道吗?”
胤禛听她这么说,身体猛的一僵,眯着眼睛盯着伊尔哈,轻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伊尔哈上前一步,凑近胤禛,与他面面相视,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想要那个位子,所以你才会瞻前顾后,担心我不过是托词,其实你是怕露了马脚让你的皇阿玛怀疑你而已。”
没等胤禛开口说话,就听伊尔哈接着说道:“还有,为什么在云岫寺,你能破开我的结界,为什么你对玲珑塔比我还熟悉,炼丹根本就不是一般修士能做到的,可是我看过你炼丹,胤禛我敢说就是一般的炼丹大师都做不到你这样游刃有余。”
胤禛被伊尔哈一连串的话砸晕了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伊尔哈说完退后了一步,平静的说道:“我不傻,我不问是觉得这些都不影响你和我之间的关系,可是这次,爱新觉罗.胤禛,我对你真的很失望。”说完就转身出了书房。
胤禛见伊尔哈的背影消失在门口,闭着眼睛愣在了当场,脑海中又浮现出伊尔哈那失望的眼神,耳边一直重复着伊尔哈的那句“爱新觉罗胤禛,我对你很失望。”
伊尔哈的那句话仿佛把他浑身的力量都抽空了一般。胤禛看着伊尔哈消失的方向,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苏培盛见伊尔哈气冲冲的出了书房,虽然心生畏惧,但是还是硬着脑袋进了书房。胤禛见苏培盛进了屋,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吩咐道:“刚才发生的事,爷不想听见任何的闲言闲语,有多嘴的奴才都处理了,爷不想听到任何对福晋不敬的话。”
“是,奴才会处理妥当的。”苏培盛低着头,丝毫不敢看胤禛一眼,低声怯怯地问,“主子,大阿哥的事...”
胤禛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攥紧了拳头,“按原来吩咐的行事。”胤禛说完便让苏培盛到外面守着,并吩咐苏培盛,不让任何人来打扰他。
苏培盛行礼退出了出去,站在书房门口轻轻的摇头,福晋行事是越发的彪悍了,上次敢将主子赶出正院,这次竟然当着下人的面敢直呼主子的名讳,不过看主子拿福晋没办法的样子,苏培盛心里暗暗撇嘴,自己的主子这是被福晋拿捏的死死的啊。
胤禛在书房里一个人静静的坐着,他想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但是脑子里还是不由的想着伊尔哈刚刚盯着自己的眼神,和她所说的每一句话...胤禛此时觉得自己现在满脑子都是伊尔哈。
可是伊尔哈对他失望了,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就让胤禛觉得异常的恐慌。这样的感觉在之前与伊尔哈的争吵中从来没有出现过。
突然间胤禛猛的站起来,将桌子上所有的东西都扫落在地,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刚刚冷静自持的胤禛,现在却是激愤异常,“失望...失望...我做错了吗,是不是只有直接杀了他你才会高兴,我只是想行事更周全一些,为何你就是不明白......”
两人的这次会面就这样不欢而散了,胤禛知道自己去正院,两人难免又会争吵起来,当晚自然是歇在了书房。苏培盛替正在看公文的胤禛挑了挑蜡烛,让烛光更亮一些,然后轻轻的退到了外面候着。站在门口,看着书房里胤禛的身影,心里突然感到有几分不是滋味儿。
胤禛看折子,一直到了亥时。感到有些疲累的他,想起伊尔哈,便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当初她留下的那条绢帕,攥在自己手里,胤禛恍惚间觉得他和伊尔哈并没有争吵,一切还是像从前一样。在外面候着的苏培盛见天色已晚,便试探着问道:“已经亥时三刻了,主子您是不是要安置了?”
胤禛听到苏培盛的声音,将帕子放回到自己怀里,开口道:“爷还有公务,你先下去吧。”苏培盛低头应了是,便退了出去。
待苏培盛出去后,胤禛又取出了伊尔哈的那条绢帕放在手里摩挲着,面容掩映在烛光下,影影绰绰的有些模糊,他坐在那,映在墙上的背影显得有些孤独,口中一直低喃着伊尔哈的名字,“伊尔哈......”
伊尔哈回到后院,在宝珠宝琴的伺候下卸了妆发,并吩咐今晚不用守夜,让伺候的人都在外面候着。于是宝珠宝琴在一切收拾妥当后都退了出去。
伊尔哈并没有休息,待众人都出去后,带着三个孩子就进了玲珑塔,将他们放到了碧波湖里。三个小东西对碧波湖的水本能的觉得亲切,也不害怕,只是躺在上面,藕节般的小手和小脚不停的拍打着水面。
伊尔哈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三个孩子玩耍,见他们玩的高兴,面上不禁露出了笑容,突然间就想到胤禛在昭莫多重伤时的情景。他也是这样躺在碧波湖上,当时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伊尔哈靠在一旁的树上,回忆着那天的情景。那样虚弱又坦诚的胤禛,真的很让人心疼。
用手捂住自己的心脏,伊尔哈眼前又浮现出刚刚胤禛看向自己那不可思议的眼神,自己的话大概也是伤到他了吧。呵,或许是自己说出了他心里的真是想法,戳中了他的痛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