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斌是真被拖着,前面一个满脸斑的黄毛,薅着钱斌吊胳膊的带子,气势汹汹的往前走。
旁边还有一个黄毛搂着钱斌的肩膀,歪歪斜斜的晃悠。样子看起来亲密,实际上却是防备钱斌逃跑……
云非遥的待遇就不一样了,旁边的黄毛只敢跟着,前边的黄毛确实是拽着云非遥。不过,拽的是云非遥身上的小挎包,还带着点头哈腰的意思。两黄毛一个在旁,一个在前,不像是横行霸道的地痞流氓,倒像两条忠心耿耿的牧羊犬……
就这,云非遥还不满意,嘴里呵斥着:“轻点,要是把包拽坏了,你们得赔!”
旁边的钱斌低声下气的陪着笑脸,道:“小遥,你别生气,我真的怕你扭头就走……”
“钱斌,你以为不让我走,就能让我回心转意?”云非遥冷冷的问道:“我和你之间,早就没有关系了……”
“我知道,我知道……”钱斌脸上全是虚汗,赶紧掩饰道:“小遥,看在我爸的份上,我还受了伤,你给我一个机会……”
云非遥有辆小迷你,平时都开车上下班。她刚才到了停车场还没等取车,钱斌就和一群黄毛,从出租车上冲下来,把自己围住了。
而且,钱斌还抓着她的手不放,眼泪汪汪的表白,说什么真的不能没有她,找她找得好苦,现在胳膊都断了,只是希望有一个机会……
云非遥以为钱斌是想挽回和自己的关系,那群黄毛是钱斌的朋友……而跟着钱斌冲出来的黄毛,只是在旁边围着,也没有说话。
钱斌早就在车上和严寒交代过,坤哥的东西肯定能拿回来,但云非遥的家里不一般,只能让他哄着来,绝不能用强……
严寒点头答应了,表示钱斌只要不耍花样,他们就不会对他和云非遥用强。
逼到份上的钱斌,这手玩得相当漂亮。虽然断了一只胳膊,但只用一只手就按住了云非遥的葫芦,压住了严寒的瓢。一起带着绑架性质的犯罪事件,硬是让钱斌弄得看上去,像一场“感情纠纷”。
如果他的聪明才智肯用在正途,何苦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个世界找个傻子,除了启智学校行业精神病院,真的比登天还难。但挥霍自己聪明才智的笨蛋,却哪里都有。
聪明才智本应该是为自身创造价值的最大资本,现在只能用来救命了。虽然聪明才智用不完,但别忘了!每个人将聪明才智转化为资本的时间,却非常有限!
云非遥以为,钱斌是来挽回那段感情。严寒以为,钱斌是哄云非遥把坤哥的东西拿出来。所有人都没怀疑,钱斌是在蒙人,除了他自己……
钱斌提议出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让他说些掏心窝的话。要是云非遥听了之后,还坚持原来的想法,他就认了。
这种含糊的话,听在周围的黄毛耳中,都觉得钱斌准备破釜沉舟,一定把坤哥的东西要回来。云非遥觉得钱斌,是准备最后和自己告白一次。想到两家的关系,还有两人刚认识时还算愉快的交往……
她的心一软,答应了。
而且,云非遥也想借这次机会跟钱斌彻底地说清楚,他们之间不可能了。
于是,一群人吵吵嚷嚷的出来了,后面还跟着两辆缓行的出租车。
严寒坐在最后一辆车的后座,非常的低调。他嘴角泛起讽刺的笑意,脑海中想着蒋玉坤前不久和自己一起吃饭时,说过的话。
“云非遥,很有诗意的名字。这个名字,我很喜欢……”蒋玉坤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和表情都很平淡,好像只是随口一说。
严寒比较了解自己的老大,如果说话的时候笑容阳光,说的话都不会当真。如果是用这种平淡的语气和表情说话,就需要特别的注意。他赶紧附和道:“坤哥的欣赏水平这么高,如果说有诗意,那就是有诗意……”
蒋玉坤的表情依旧平淡,好像没什么反应。
严寒这种出来混的,自然要懂得看脸色。不然的话,就得一辈子砍人和被砍,顶多混个看场子的身份。要是侥幸保住小命,再领一笔看家费,也就混到头了。想出人头地混出个人样,做梦去吧……既然蒋玉坤夸了云非遥,自己当然要更进一步。他道:“坤哥,那个云非遥长得可真漂亮。要是跟你站在一起,绝对是帅哥靓妹、郎才女貌。”
“是吗?”蒋玉坤貌似来了点兴趣。
严寒知道自己这一步,进得对了。蒋玉坤果然对云非遥感兴趣,才说这种话。他道:“当然,只有这么漂亮的女人,才能配得上坤哥。”
“可惜,云非遥是钱斌的女朋友。”蒋玉坤给严寒夹了一筷子菜,漫不经心的道:“既然是熟人,我还是不想了。”
“坤哥,你是我的老大。按说我们做小的,有些事不好多说。但云非遥这事,我要是不说,心里实在不舒服。”严寒貌似替蒋玉坤不平,他道:“钱斌那家伙就是个绣花枕头,连个**丝都搞不定。听那天和钱斌一起去追**丝的兄弟说,钱斌让那个**丝给打傻了。这样的人,配有那么漂亮的女朋友吗?”
钱斌到底怎么被打,同去的四个人回来就和蒋玉坤说了,他当然也知道。严寒在旁边听着,当然也知道。三个女的加一个**丝,还有一群民工,钱斌挨打也正常。不过,这时需要贬低钱斌,当然是怎么难听怎么说。
“不管配不配,云非遥都是钱斌的女朋友。”蒋玉坤的脸上,多了几分笑意。他道:“世上的事就是这么不搭,有什么办法?”
“坤哥,那天在岭南酒家,云非遥对钱斌的态度,你没看到吗?云非遥根本就不想和钱斌处了。不然的话,钱斌挨那个**丝的打。云非遥能就在旁边看着,不帮忙吗?”严寒貌似很替蒋玉坤着急。他劝道:“当时,我和兄弟们都看见了。云非遥对你很有意思,看你的眼神和看别人都不一样。那种眼神,只有女人真心爱上男人的时候,才会出现……”
严寒滔滔不绝的说了十分钟,从云非遥的生理和心理,感情和意识,进行全面的剖析。最后得出一条科学的结论,云非遥想和蒋玉坤上床……
“话是这么说,但云非遥毕竟是钱斌的女朋友……”蒋玉坤的笑容,变得阳光灿烂。他道:“要是传出去,不太好听吧?”
严寒明白自己老大的心思,无非是既想当****又想立牌坊……他立马拍着胸脯道:“坤哥,我去和钱斌谈一谈。他要是懂事的话,什么都好说。要是不懂事的话,我就让他人间蒸发。敢和我老大抢女人,他活得不耐烦了……”
“那多不好……”蒋玉坤拿出一把钥匙,放在严寒面前。他淡淡的道:“钱少已经出院一阵日子了,你请他出来喝喝酒吧。猎人酒吧的二号包厢,这几天我不去!那个位置不错,整个场子一览无遗……”
说着,他拿起酒杯,敬道:“严寒,这件事办完,也该让你跑跑业务了。”
“谢谢,坤哥!”严寒受宠若惊的举杯。
两人谈论了这么长时间,对于当天在岭南酒家的主要角色,却采取了忽略的态度。本来嘛……一个**丝,有什么好在意的?
那天和钱斌一起去追杀**丝的人,回来后详细的讲述了当时的情况。铁锹抱着一个站街女的大腿,还被云非遥和站街女暴打……这种**丝,在他们眼里比钱斌还不如。钱斌还有几个钱,家里还有家贸易公司。
那个**丝有什么?
况且,蒋玉坤办事怎么可能莽撞。他找到那天拉着云非遥和铁锹,去岭南酒家的出租车司机,问了个清楚。
通过司机复述,云非遥和铁锹在车上的对话。蒋玉坤知道铁锹和云非遥,不过是普通的同学关系,十足的**丝。
至于云非遥亲了铁锹一口的事……当时,云非遥好像喝醉了。
既然喝醉了,就不要计较了。
蒋玉坤的心胸很宽阔,容得下这点不快。
而且,他去医院看钱斌的时候,打听过云非遥的情况。父亲是文化局的局长,母亲是部队医院的医生。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也算有点能力。局长女儿配他这蒋氏公子的身份,勉强还过得去……
蒋玉坤那天见过云非遥之后,一直念念不忘,真有娶她当老婆的心!更何况,这事还能逼迫钱斌就范。他可是对钱斌家的贸易公司,垂涎很久了。南云那条路走不通,钱斌家的贸易公司,他势在必得……
严寒先去了猎人酒吧的二号包厢。平时这个包厢,如果蒋玉坤不来就会锁着,不会招待客人。看场的兄弟,也不让任何人进去。
不过,他有蒋玉坤给的钥匙,自然没有问题。
严寒进了包厢,简单翻了翻,就在座位下面找到了一个暗隔。里面放着两把手枪和一个巴掌大的黑色袋子。
他打开一看,不由得眼花缭乱,袋子里面全都是钻石……
严寒把钻石倒在座位上数了半天,一共七十四颗。大部分都有小指甲那么大,璀璨夺目。他差点想偷摸藏起一颗,最终却没敢。他脑子不蠢,蒋玉坤让自己来办事,自己却偷钻石,纯粹是活拧歪了。
严寒赶紧把钻石一颗不少的装进袋子,放回原处。
这时,通过二号包厢椅背上四个针孔摄像头,看着这一幕的蒋玉坤淡淡的点了点头。他对身后的一位黑衣壮汉吩咐道:“你组织的金发会,交给严寒吧。”
黑衣壮汉一躬身,转身离去。
严寒明白了,蒋玉坤让自己带钱斌来二号包厢的意思。这些钻石肯定要有人偷,只不过偷的不是他,而是钱斌……他相信凭钱斌的尿性,只要知道这里藏着钻石,一定忍不住偷。
剩下的事情,完全按着剧本发展。
严寒请钱斌来猎人酒吧,爽爽的玩了两回。钱斌很高兴能进二号包厢,觉得蒋玉坤给面子。他很快又有了意外之喜,包厢里居然藏着钻石和枪……然后,枪和钻石就被他偷走了……
严寒也有了意外之喜,蒋玉坤居然让他当手下一个外围组织、金发会的头目。他从一个打手,一跃成为横着走的人物了……
果然砍砍杀杀几十场,不如陪老大泡次妞啊!
严寒更加卖力,带着新收的小弟四处搜捕钱斌。实际上,他只是做个样子。蒋玉坤的吩咐是钱斌偷钻石和枪的事,道上的人全都得知道。
直到宣扬得差不多了,严寒觉得应该收网的时候,钱斌居然自己把事情牵扯到云非遥身上。本来还想着怎么和钱斌开口,让他主动放弃云非遥,再交回坤哥的东西保命。现在好了,他自己挖坑往里面跳……
严寒坐在车上越笑越开心,就等着钱斌表演完了,他好上场。到时,他把钱斌偷东西的事情一说。再告诉云非遥,钱斌说让她还东西。那个小妞会怎么看钱斌?两人之间继续耍朋友的可能性,基本为零了……至于钻石和枪藏在哪了,严寒一点不着急。不管是在云非遥手上,还是在钱斌手上,都无所谓。
反正人在这,东西就飞不了……
一行人到了停车场出口,收费的保安看一群黄毛围着钱斌和云非遥,以为流氓打劫。
没想到,一个脸上有斑的黄毛,凶神恶煞的冲他吼了一句:“升起栏杆,再******看,一刀捅死你!”
保安不敢出声了,赶紧升栏杆。
一群人出了停车场,向旁边偏僻的小路走去。没办法,做坏事不找个没人的僻静地方,实在不好下手……
一群人和两辆出租车,慢慢的走上小路。
停车场不远处的拐角处,铁锹冒了出来。他想来想去,都没决定是跟去看看,还是转身回家。说实话,他真心想回家。
如果不是觉得事情不对头,他真可能回家了。
那天晚上看到那群黄毛追钱斌的一幕,还有钱斌和他们说的话,总是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算了,我还是过去看看吧!要是人家********,我就迅速闪人。要不是这样……”铁锹想到那群黄毛,心里有些发虚。他道:“靠,要不是这样怎么办?”
铁锹嘴上这么说,人却已经向云非遥他们追去。
小路比较狭窄,两边都是高高的围墙,再抛去旁边种着半尺粗细,一丈多高的松树,并排也就能走五六个人。他躲躲闪闪,追两步就往树后面藏,唯恐前面的人看见。
大约走了快五分钟,就看见两辆出租车停在路上。
忽然,一阵惊呼声传来。
出租车上又下来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严寒。只听他大喊:“钱斌,你干什么?”
“滚开,你们再过来我他妈捅死她……”钱斌大喊道。
“哟,钱斌敢为了云非遥挟持人质,跟那群黄毛闹掰,还挺有种啊!”铁锹对钱斌真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他暗道:“行了,就冲你还能当护花使者,哥就帮帮你!”
铁锹偷偷摸摸的往前靠,准备在危急关头接应钱斌和云非遥。可是,当他跑到跟前却傻眼了。钱斌手里拿着确实是挟持人质,但挟持的不是黄毛,而是云非遥……他用绑着吊带的胳膊搂着云非遥,另一只手却拿着剃须刀片抵在云非遥的脖子上。
“这特么到底是怎么回事?”铁锹目瞪口呆,心道:“钱斌挟制云非遥威胁那群黄毛,是不是弄颠倒了?”
“严寒,你们退后。要是敢上前的话,我就杀了云非遥。”钱斌声嘶力竭的吼道:“那些钻石在哪,只有云非遥知道。她要是死了,你们别想再找回钻石……”
“什么钻石……”云非遥的话还没说完,钱斌胳膊一紧,夹板压得云非遥几乎喘不过气,声音戛然而止。
“小遥,帮我个忙!”钱斌低声在云非遥耳边道:“这些人都是黑帮的人,想要我的命。你要是不帮我,我就死定了。”
云非遥两只手扒着钱斌的胳膊往外掰,可是钱斌现在情急拼命,力量大得惊人。云非遥根本就掰不动,脸都憋红了,气也喘不匀,哪里还能说出话。
“钱少,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严寒哈哈大笑,道:“云非遥是你的女朋友,你挟持你的女朋友为威胁我们?我看你是吃错药了!哈哈哈……”
严寒说得满不在乎,笑的声音也够大,但脚步却停了下来,不再往前逼近。
“不怕,你不怕是不是?”钱斌拿着刀片的手,微微用力。
云非遥一声低哼,脖子出了一道血痕。
“我XXX你啊!”铁锹一见云非遥受伤,心头一紧。他暗道:“钱斌这小子是玩真的,居然见血了!”
他藏身树后,手已经摸到了肚皮。
“钱少,有话慢慢说,万事好商量,你千万别动手!”严寒一脑门子虚汗。他可是怕了,相当的怕。钱斌要是真弄死了云非遥,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