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最尴尬的事?
就是兜里只有两块钱的你,被朋友当成了高帅富!吃饭的时候,不小心点了二百块的菜。结果,付账的时候苦逼了……
面对非常推崇自己猜测能力的牧小舞,铁锹差点想放下手中咖啡,落荒而逃。不过,他虽然不想苦逼,但也不准备坦白了。没别的,实在是丢不起人呐……
铁锹干咽了一口吐沫,顾左右而言其他的道:“过高和片面地吹捧GDP很不科学,没有实际的意义……”
牧小舞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她继续第二次猜测,道:“没有六千,也应该有五千吧?”
“太特么伤自尊啦……”铁锹又一次想撂下咖啡,落荒而逃。他很自卑的道:“那个……我着重工作经验和技术的提高,对于收入暂时还不太看重……”
大多数时候,人们对于不看重什么的表态。通常都是很看重这件事情,却没有任何办法的潜台词。就像爱美的女士减肥时,面对美食表示自己特不喜欢吃的意思一样,听着就有股子口不对心的味道……
一般来说,男生关于收入的询问,已经回答到这种地步,就不要再问了。
可是,牧小舞就像是相亲时不得不准备踏入买方市场的卖家,非要追根问底。男不问收入的规矩,这会行不通。她道:“五千也没有……难道是四千?”
牧小舞提出这个价格的之后,不等铁锹回答,自己就否定了。她道:“不太可能吧……我一个前台文员,还有四千呢……你是UI设计,怎么可能和我拿一样的工资?”
铁锹心里那叫一个苦辣酸咸涩,唯独没有甜。他猛喝一口咖啡,却烫了舌头,拼命用手扇风降温……实际上,这算是苦肉计了!为了避免难堪,连舌头都贡献出来了。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摆脱刚才的问题。
可惜,牧小舞不知为什么,对铁锹的收入那么好奇,非要穷追猛打。她先是去接了杯自来水,递给铁锹道:“你含一口,凉一凉舌头。”
这样的关怀,铁锹当然不会拒绝。但牧小舞下一句话,又让铁锹把刚含到嘴里的水,吐了出来……因为,牧小舞若有所思的道:“难道,我把你的工资说少了?”
铁锹不想再受折磨,干脆站起身道:“这么晚了,我回去休息了!”
牧小舞这时才感觉过火了,急忙转圜道:“呃,你怎么也得喝完咖啡呀……”
铁锹看牧小舞尴尬到有些可怜的样子,还真有些抹不开脸,拔腿就走。他慢慢的坐下来,又拿起咖啡,默默的喝着。
牧小舞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觉得找不到合适的话题。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下去。
房子外的大风越来越大,声音听起来就像呜呜的哭嚎,玻璃房也发出微微的嘎吱声。偶尔,还会听到“嘎啷、嘎啷”的电梯运转声……
牧小舞明显有些害怕,身体轻轻的瑟缩,脸色也有些发白。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声音,铁锹听着都有些渗人。更别说,牧小舞一个人住在这里。这就像攀登珠穆朗玛峰,偶尔站上去还挺自豪。要是长期住在顶上,神经病才愿意!
“舞妹子,你怎么不在城中村找个房子啊?”铁锹决定说点什么,就随便找了个话题。他道:“至少,不用每天都听这么吓人的声音。”
“其实,电梯声还好些,我已经习惯了。”牧小舞勉强笑了笑,道:“关键是今天的风比较大,听着有点紧张……”
说着,她从衣服里掏出手机和耳机,自我安慰道:“没事的,一会我听音乐的时候,放大点声就行了!”
“那你听音乐吧!我回去了!”铁锹的咖啡已经喝完。他放下杯子,道:“等你的菜种出来,别忘了请我吃两顿……”
“呃,现在风这么大,我们再聊会天吧……”牧小舞急忙挽留,脸色更不好了。
房子外的大风,听起来鬼哭狼嚎。
牧小舞虽然嘴上说听音乐就行了,但心里着实害怕,特别想铁锹再留一会。
铁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点。他犹豫再三,还是坐了下来,道:“舞妹子,你这还有咖啡喝吧?”
牧小舞忙不迭的点头,道:“有,我再给你冲一杯……”
呜呜的大风中,昏黄的灯光下,两人坐在玻璃房子里,喝着咖啡聊天。
牧小舞因为心里害怕,迫不及待的找新话题,无意间说了许多自己的情况。她的家在北方,一个经济不是很发达的小城市。父母都是下岗工人,身体也不太好。只能每天靠捡垃圾卖钱,来维持生活。可是赚那点钱,几乎都不够看病钱。家里有还有个弟弟正在上大学,生活非常的窘迫……
铁锹说城中村那边的房租比较便宜,虽然距离上班的地方稍微远点,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如果牧小舞想找一个便宜点房子,他可以帮着打听。牧小舞听了之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太麻烦了,先在这里住着吧。
铁锹觉得搬一回家确实够麻烦,再加上每天上班来回的交通费,好像也没便宜多少。想到这,他也就不再多劝了。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怎么又聊到工资方面的事情。
虽说公司有保密制度,个人工资除了公司管理层和财务出纳之外,只能自己知道。但实际上,每个人工资多少就是公开的秘密。只是,明面上谁都不说而已。私下里,就不好说了。
牧小舞说的这一点,铁锹绝对相信。因为今天下午的时候,柳思达就公开说了自己的工资,毫无遮掩的意思。
可能是现在气氛比较和谐,铁锹从牧小舞嘴中得知,公司的美工最低的工资也有八千。呃,如果包括他的工资,最低工资标准一定会急剧下降。
对于拖了公司人均工资标准后腿的铁锹,心里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和耻辱感。他一怒之下也不怕丢人了,干脆地公布了自己工资。反正这种公开的秘密,即使想藏着掖着,也瞒不了多久。
牧小舞听铁锹说,工资只有两千块的时候,惊呼出声。她不可置信的道:“怎么可能?张经理和赵主管,对你那么……热情,怎么会给你这么点工资?”
她通过观察,一直以为张经理和赵主管,如果不是和铁锹有什么特殊关系,就是非常器重铁锹。或者,就是铁锹有很强大的背景。不然的话,不会对铁锹那么热情,那么关注。没想到,铁锹的工资才两千块,连中远大厦的保洁阿姨,赚的都比铁锹多。
这实在让牧小舞,不敢想象……
铁锹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他道:“可能是我谈工资的时候,没有谈好吧。”
牧小舞疑惑的道:“那天,我不是暗示你公司的UI工资,有多少了吗?”
铁锹无言以对,只能又把最初听起来很苦逼的理由,搬了出来。他道:“过高和片面地吹捧GDP很不科学,没有实际的意义……”
牧小舞彻底无语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外面的风也小了一些,至少听着不那么渗人了。
铁锹看已经十点半,就起身告辞。
牧小舞没有再过多的挽留,而是准备送铁锹到外面的小门。可是风声听着,虽然小了一些。但门一打开,还是劲风扑面,几乎站立不稳。
铁锹赶紧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要是送我出去,估计就回不来了……”
牧小舞很不好意思,坚持要送,铁锹坚持不让。
两人推拒了一番,还是铁锹一个人走向天台的小门。
铁锹走在外面,感觉风大得能把人刮走。他喘气都艰难得要命,虽然紧闭着嘴,但鼻孔里始终像刀割一样。这短短十几米的距离,他走得里倒歪斜、惊险万分。
好不容易走到小门处,铁锹回首一看,牧小舞正站在房子没有布幔的地方,注视着自己。
月黑风高的夜晚,一座玻璃的小屋,散发着朦胧光晕的灯光,还有美丽的少女……
本来,这应该是一个温馨的画面,仿若一则童话故事。可是,身在其中的铁锹却感觉不到温馨之处。他眼中看到的灯光,在黑夜中那么的昏暗。那座玻璃的房子,在大风中那么的飘摇。牧小舞的身形,在空旷的天台上那么的单薄……
这一切,勾勒出来的情景。就是一个身在异乡的女孩,在恶劣的环境下,那么的可怜、那么的孤单、那么的恐惧……
铁锹出了百福公寓,漫步在大街上。地面和三十层楼顶的环境大不一样。虽然也有不小的风,但远没有顶层天台那种台风的效果。
他忽然心有所感,深深的叹息道:“不同的位置,不同的世界呀!”
铁锹觉得,自己应该更努力了。他很同情牧小舞,可是仔细一想又特么不对,自己还不如人家呢……
牧小舞好歹也有四千块一个月,他的工资还不到人家的一半,真是羞煞天下男子汉……太特么丢人了!
“柳思达说得对,游乐科技就是一块训练场,混经验升级和涨技能点的地方!”铁锹恨恨的叨咕着,伸手打车。倒不是他愿意这么奢侈,而是已经快十一点,没有公交车了。不打车,就得靠两条腿走回去。
现在时间这么晚了,打车还比较容易。
铁锹伸出手站在街边,不到五分钟,一辆出租车就停在面前。他拉开车门正要上车,忽听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近,还有人在喊:“站住……”
铁锹下意识的转头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
当先一人正从远处玩命地往这边跑,后面有六七个人死命地追……
铁锹总觉得前面跑的人,好像很熟悉。只是夜色已深,路边虽有路灯,但还是看不太真切。不过,后面追的人,却很有特点。因为他们都染着黄色头发,再加上有人头发很长,跑起来颇有气势。要是往好听的说,就像一群金毛狮子,追捕猎物。要是往坏里讲,就是一群黄毛狮子狗,狂吠着撵兔子。
这伙人跑的跑,追的追,速度那叫一个快,转眼就到了车前。
前面跑的人慌不择路,直接向出租车冲了过来。
“老板,快点上车……”出租车司机大声招呼道。
一般来说,出租车司机遇到这样的情况,首先想得就是开车逃跑,以免殃及池鱼。不过,这位司机还算有点良心,避开是非的同时,不忘让铁锹上车,想拉着他一块跑。
“哦哦……”铁锹忙不迭的答应着,顺着车门就往里钻。他刚才没反应过来,现在让司机一提醒,也想赶紧避祸。别的不说,黑灯瞎火的一群人追杀,谁知道怎么回事?万一莫名其妙的卷进去,挨上一顿暴打都是轻的……
可是,铁锹想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前面跑的人,距离铁锹不到三米。他看铁锹想要进车里,一个虎扑就冲上来了。
铁锹的一条腿已经迈进车门了,那人的两只手也抵在车窗上。
“嗨,这车是我先叫的……”铁锹的话没说完,就惊讶得呆住了。因为,他看清了眼前人的样子,不能不惊讶。
眼前的人,居然是那天在猫屎咖啡馆,为了云非遥和自己发生冲突。最后,又在黄桦路被赵雪、云非遥、林岚三女暴打的钱斌。
“怎么是你……”铁锹指着钱斌,话还没有说完。钱斌一拳闷在铁锹的鼻子上,吼道:“滚开,别他妈挡道!”
“我X你啊……”铁锹猝不及防,鼻子挨了重重一击,眼前瞬间升起漫天星斗。他捂着鼻子,趔斜着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了身形。
钱斌这一拳,打得实在够狠。
不过,钱斌也没有好过。他这么一耽搁,后面的人已经追上来。
其中一个相当凶悍,也是一个虎扑,硬是抓住了钱斌的一条腿。
钱斌上不了车,转过身对着抓自己腿的家伙,砰砰就是两脚,狠踩他的手。
可是,那家伙也确实够野,虽然双手吃痛,却死活不肯撒手。他不但不撒手,还用力一扳,带着钱斌一起翻倒在地。
两人当即滚做一团,在地上厮打起来。
出租车司机看情形混乱,也顾不得再等铁锹上车了。他一脚油门,连车门都来不及关,就冲了出去……
这时,后面的人都追上来。上前拉开在地上打滚的两人,对着钱斌拳打脚踢。
钱斌一开始还在抵抗,可是脸上和身上被狠踢了几脚,就瑟缩成一团……追上来那伙人,根本不收手,拳脚雨点似的钱斌身上招呼。
铁锹的鼻子,总算从酸痛中恢复过来。他看着眼前的一幕,听着拳脚打在钱斌身上的噗噗声,都替钱斌感觉疼……
不过,铁锹一点都不觉得钱斌可怜,相反他高兴着呢!先不说,他和钱斌本就有过节。单凭刚才猝不及防之下,鼻子挨了那一电炮,他就希望钱斌被打得重些。
所以,他往远处躲开了些,开始津津有味的看戏。唉,要是有点瓜子花生边看边吃,就更完美了……
铁锹看了一会,发现狠揍钱斌的人当中,有个人也很眼熟。可是,他一时想不起来,那人在哪里见过。他只能确定,这人肯定见过……
钱斌彻底瘫软在地上了,那伙人也打够了。
那个铁锹看着很眼熟的家伙,拍着身上的灰尘,道:“钱斌,你他妈是给脸不要脸,现在舒服了吧?”
钱斌只是微微颤了一下,就一动不动了。
“操,你他妈还给我装死?”那人手一伸,对身边的同伙道:“拿刀来,今天我也给钱少,放上两盆血……”
“严寒,你别把事……做绝了!”钱斌终于说话了。他勉强支撑起半拉身子,指着那人道:“有本事,你带我去见蒋玉坤……咳咳……”
钱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一阵剧烈的咳嗽。整个人又瘫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只能呼哧呼哧的捣腾气。
铁锹恍然大悟,想起那个叫严寒的人是谁了。那天在岭南酒家,钱斌和蒋玉坤带来一帮人,在门口阻拦他和云非遥。这个严寒,就是那一帮人中的一个。只不过这个严寒,没有染一头黄毛……唔,当时好像只有那个叫蒋玉坤的帅哥,是一头金发……
铁锹想起云非遥那天对蒋玉坤的评价,就是好帅。他不由得吐槽道:“靠,帅个屁!不就是脑袋瓜子的黑毛,染成粑粑色嘛……”
不过平心而论,蒋玉坤那一头金发确实很有特点。不但看起来阳光灿烂,人也称得上帅。至于这个严寒,虽然也染成了黄毛,却只能配得上粑粑色这个词了。
严寒从同伙手里接过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耍了一个刀花。他蹲下身,道:“钱少,要不是看在你和坤哥有点关系的份上,现在你早他妈是个死人了。”
他把刀抵在钱斌的眼皮上,道:“说吧,坤哥的东西,你给藏哪啦?说出来,大家面子上都好看。要是不说,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你的眼珠子,得交出来一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