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喝酒,西玥很头疼。她的酒量号称闻风倒,寝室的姐妹就是这么说的。虽然有点夸张,但也符合西玥的酒量。
白酒,西玥闻着就恶心。就算是啤酒,通常一两装的口杯也就是她的极限了。要是再多喝一口,基本就是两眼画圈。多喝两口,就不知道是在天上还是在人间。多喝三口,让人在旁边喊魂归来兮,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情敌已经对她发出了挑战,还捎带上铁锹那个混蛋。这种情况下,西玥决定宁可在酒精考验中阵亡,也不投降做亡国奴。
“那个混蛋的酒量,跟我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西玥不知道铁锹酒量如何,反正没见过他喝酒。不过,西玥的回答却相当的机巧,怎么听都合理。
“真巧,那个混蛋都不敢和我比酒量呢……”云非遥听了西玥的话心头火气大旺,话却说得分外飘柔,好像漫不经心。她弹了一下酒瓶,邀战道:“来,我敬你!”
西玥看云非遥连杯子都不用,心里打怵。但现在已经退无可退,也只好拿起酒瓶。她道:“你的年龄比我大,还是我先敬你……”
“叮”的一声,两只葱葱玉手各自拿着酒瓶碰了一下。
第三回合,正式开始!
两个女孩一个酒精过敏,一个不胜酒力,硬是拼得不亦乐乎。
云非遥是要靠着酒精给自己增加动力,喝得还算实在。几口酒下来,已经喝了小半瓶。那眼神越来越亮,神态却越来越肆意。
西玥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苦撑,酒也喝得假模假样。看起来每次都是举起瓶子喝得很猛,实际上不过是虚应事故。瓶里的酒,只是刚刚喝掉瓶嘴多余的部分。好在云非遥酒精过敏的体质,已经有些发作,没有看出来。
云非遥又喝了一大口酒,重重地吐出一口酒气。她自语道:“很久没有这么喝酒了……”
说着,又举起瓶子往嘴里灌了一口。
西玥看着云非遥这么能喝,自觉今天要够呛了。她喝的还不如云非遥三分之一多,但现在已经开始晕了。
“上次这么喝酒,还是和那个混蛋在岭南酒家的时候呢……”云非遥喝掉半瓶酒之后,彻底激活了被动技能,狂热。体能一百加十,胆量一百加十,副作用是反应和智力各自从一百降低到五十。所以,头脑也不是特别清楚了。她放下酒瓶,趴在桌子上侧头看着酒瓶中还在荡漾的酒液,已经忘了西玥这个情敌。
“混蛋,什么叫做逆袭的难度高啊?什么叫做没钱、没房、没车、没背景……还有没什么来的?记不住了……”云非遥低低的倾诉,酒液里好像出现铁锹那张郁闷的面容,正是在启智学校让何夕剪头时的滑稽样子,接着又变成为了救她,被钱斌用刀片划得满身血的样子。她忽然提高的声音,不忿的道:“我都说了,你就是我的超级马里奥,你怎么还喜欢西玥?”
西玥已经小脸绯红,头昏脑胀。虽然她一直在虚应事故,但再怎样也喝了一些。总量加起来,也快有小半瓶了。她这会正想趁着云非遥不注意,把嘴里的酒偷偷吐掉。可是,冷不防听云非遥叫自己的名字,吓了一跳。嘴里的酒,咕嘟一下咽了下去。她原本就想着把这口酒吐掉,所以往嘴里倒了一大口,脸颊都快鼓成球了……
结果,被云非遥这么一吓,一点没糟蹋。霎时间,就有些眼皮发沉,桌子对面的云非遥几乎成了双影。
“那个……你刚才说什么?”西玥硬挺着想要趴下的眩晕,磕磕巴巴的问道:“我我我……没听清楚。你你……你再说一遍?”
云非遥抬起头,看着西玥痴痴的笑了。她道:“哈,你不行了……你喝不过我,你的酒量差得太远了!”
西玥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昏睡倒计时的阶段,心里想的都是怎么能解酒。她忽然用力挥手,道:“老板,我们的菜快点上来呀……”
西玥的想法是吃点菜压一压酒,尽可能缓解一下昏沉沉的感觉。可是,她这一说话,引起了那两个金发会喽啰的注意。
“哥们,你看见没有?”矮个搥了搥对面的高个,指着云非遥道:“这女的不就是,咱们在钱老娘们那看见的那个美女吗?”
“嘿,还真是……”高个嘴里答应着,眼睛却死盯着云非遥对面的西玥。他道:“旁边那个女的,以前怎么没见过呢?”
“旁边的那个……别说,也很不错啊!”矮个嗞的喝了一口酒,眼光一片色迷迷。他道:“真是怪了……城中村这阵子是不是狐狸精扎堆转世了?你看这俩小狐狸精,那小模样长的,小腰细的……胸脯和屁股倒是挺大的……”
“操,你那狗嘴里别说象牙,就连狗牙都吐不出来。”高个夹了颗爆炒杏仁,扔进嘴里。他道:“那是狐狸精吗?那分明就是纯洁的天使……”
“对对对……”矮个和高个的口味不一样,眼神一个劲的往云非遥身上飘。他道:“你看那风情万种的样子,真他妈勾搭我啊……”
高个忽然叹了口气,强自收回了目光。他道:“行了,差不多就行了吧!”
“行个屁呀行?”矮个拿着空酒杯,吧唧嘴道:“这么好的机会,我要不多看一会能对得起自己的眼睛吗?”
高个拿起筷子,啪的一下抽在矮个的脑袋上。矮个一回头,怒道:“操,你他妈干什么?”
“干什么?”高个虚指着矮个,提醒道:“你别忘了,那女的可是包租婆保着的。咱们要想还在这混,最好别他妈惹事,明白不?”
矮个****昏庸的脑袋,想起了这个茬。包租婆的虎威实在太恐怖,让矮个刚要活泛的心思,立刻又变成了一缸死水。他只能恋恋不舍的看了两眼云非遥,悻悻的转过头……
“龙虎斗一例……”老板端着刚出锅的菜,放在桌子上。他对云非遥和西玥道:“二位美女,尝尝我们这里的特色菜。吃过的,没有一个说不好的……”
“老板,我们兄弟怎么没这道菜?”高个心情不爽,从后腰拔出一把半尺长的匕首,重重的扎在桌子上。他道:“你这买卖是不是不想干了?”
矮个一想,只要不动那个女的就不会得罪包租婆。至于,大排档……靠,他们祸害的就是这些小生意,怕个鸟啊!
“老板,你赶快给我们也来一个龙虎斗。”矮个也从兜里掏出匕首捅在桌子上,响应高个。他道:“不然的话,你看着办……”
老板郁闷得要死,觉得这俩祸害就是来找事的。平时只要有酒,上几个肉菜也就能对付过去,今天居然还没完没了?
“行,这回我多给你们加点鼻涕……”老板心里发狠,面上却讨好的笑着道:“两位大哥,我不知道你们喜欢这口,绝不是怠慢你们。我这就给你们张罗,稍等片刻……”
说着,他又去找厨师了。
大排档里吃饭的人,看着那两把半尺长的匕首,一个个都站起身去找老板结账。开玩笑,大家都是来吃饭的,不想摊上事。虽说这里有两个美女挺养眼,但那两个痞子明显不怀好意,一看就是来找事的。而且,大家也有人知道俩人是金发会的。这帮牲口下手死黑,臭名远扬,还是躲远点安全……
不一会,大排档里除了云非遥和西玥,还有高个和矮个这两桌,其他人走得一干二净。外面有想进来吃饭的,一看桌上那两把匕首,外加两个一脸凶相的痞子,也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人,上别家吃去了……
老板气得要命,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虎着脸催厨子多擤鼻涕,完全不顾厨子已经把鼻子擤得通红……
大排档里的异样,对于一个喝高的云非遥和一个喝晕的西玥,没有任何的影响。
西玥晕乎乎的拿起筷子,去夹盘子里的菜。但喝多了以后,不但动作迟缓看位置也不是特别的准。她连续夹了两次往嘴里送,好像都没吃到东西。
云非遥那边已经举起酒瓶,继续邀斗。西玥的大脑几乎陷入了死循环,云非遥举瓶子她也下意识的举起来……
酒精已经发挥作用,带来无限勇气的云非遥,见西玥已经喝得摇摇欲坠,心情极为畅快。她“嗤”的一笑,拿起筷子炫耀的从盘子里夹起一块长长的肉段,道:“咦,这是什么肉啊?怎么像个胶皮管子呢?”
西玥用手撑着越来越沉的头,下意识的道:“蛇肉……”
云非遥的手一抖,筷子上的那块肉掉在了桌子上。虽说食在岭南,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四条腿的除了板凳,岭南人基本都吃。依然有很多人,无法承受这样宽广的食谱。哪怕是土生土长的岭南人,也是如此。
云非遥就属于这种,只能吃相对正常食物的人。她愣了片刻,又从盘子里夹起一块粉红色,看起来很细嫩的肉片,道:“这是什么肉?”
西玥根本没有抬头,晕仄仄的随口回了一句:“这菜叫龙虎斗,除了蛇肉就是猫肉……”
云非遥的手又一抖,肉片也掉在了桌子上。她颤声道:“你是说……你是说,这些肉片是喵星人的肉吗?”
“对呀……”西玥现在有问必答,特别的直接。
老板呆在空荡荡的大排档里,心情极度压抑。听了云非遥和西玥的对话,想要搭个茬转移注意力。免得自己一个忍不住,抄起菜刀砍死那两个王八蛋祸害。他道:“美女,我们家的龙虎斗,做法可是一绝。实际上,我们这道菜应该叫龙虎狼三国演义。因为,菜里除了蛇肉、猫肉,我们还加了一种肉,你猜猜是什么?”
“狼肉……”因为酒精的作用,云非遥的反应有点慢。她凝眉苦思,眼中时而有迷蒙闪过,总觉得这个狼肉也是一种很熟悉的动物……
矮个一直在偷偷打量云非遥,只觉得云非遥周身上下无处不媚,皱眉的样子更是楚楚可怜。简直就是九尾狐托生的,勾得他三魂六魄悠悠的往外飘,压都压不住……
老板看云非遥想不出来,不由得打趣道:“美女,狼肉就是狗肉,这你都想不出来?我看你不是想不出来,而是不敢想吧……”
云非遥听了老板的话,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干干净净。她想起家里养的往死咬和死劲咬,胃里翻翻滚滚,一弯腰哇哇的开吐……
老板哈哈大笑,有些吃饭的人不知道龙虎斗是什么做的,吃了以后都说不错。但一听说是蛇肉和猫肉,不少人都会和云非遥一样,哇哇的开吐。
“操,你笑个屁啊?”矮个觉得这是个护花的好机会,对着老板张嘴就骂。他道:“你赶快给那桌的美女,送上点饮料漱口。再他妈敢多说,我拆了你这破排档……”
老板真被骂得屁都不敢放一个,赶紧给云非遥上了一瓶可乐。
矮个本以为自己这番威风霸气的护花举动,云非遥应该给自己一个媚眼。没想到,云非遥只是虚弱地拿出纸巾擦嘴,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矮个一看付出没有回报,不由得大为丧气。他心中暗骂:“操,骚狐狸给你脸还不要脸,想找不自在是不是?”
这时,西玥正好晕陶陶的抬起头。她看云非遥哇哇开吐,本来已经快睁不开的眼皮,一下子睁开了。
“好哇、好哇……”西玥用力拍着手,欢呼道:“你输了,你吐成这样就是输了。你喝不过我,那个混蛋不会喜欢你的……”
“我没输,我吐也不是喝酒吐的……”云非遥指着桌上的菜盘子,道:“老板说这菜里除了喵星人,还有狗肉。我想起家里养的狗,才忍不住吐的……”
“你胡说……”西玥依然一下一下的拍着手,娇憨的道:“你说什么也没用,你就是输了,吐了就是输了。你要是承认,我可以给你唱歌。你要是把那个混蛋让给我,我就给你唱两首歌,还给你画画、弹吉他……”
高个也一直在偷偷打量西玥,这么萌的妹子简直就是天使。平时,老大带着自己去酒吧看场。浓妆艳抹、风骚放荡的女人,他见的多了。别看他没什么钱,但床上功夫还是不错的,也没少和女人上床。但是,西玥这种天使类型的女孩,实在少见。他特别希望能在床上,尝尝天使的滋味。尤其听西玥说还会唱歌、弹吉他……
“天使在唱歌,这在床上得多有情调啊?”高个的酒喝多了,对包租婆的恐惧直线下降。
“输了我也不让,再说我没输。”云非遥听西玥说到了铁锹,立刻就急了。她道:“我就是因为这个菜才吐的,不信咱们接着喝。”
“不,就不……”西玥慢动作一样甩头,如云的秀发在灯光的掩映下,就像金丝编织的云锦说不出的靓丽。就连云非遥也不得不承认,西玥的头发真的很好看。
西玥道:“你也没吃这个菜,为什么吐啊?”
“我是没吃,但我看你吃了,觉得恶心就吐了……”云非遥气呼呼的道。
“吃就吃了……”西玥忽然反应过来,满是醉意的大眼睛一下子变得清明了。她紧张的道:“你骗人,我什么时候吃了?”
西玥的神态,立刻让云非遥觉得有机可乘。
“菜送上来的时候,你就夹了好几块肉吃了。”云非遥绘声绘色的道:“你吃肉的时候,我还听见喵喵的叫声……”
“不、不可能……我当时头晕,但记得没有夹到。”西玥的声音发颤了。她努力地回忆道:“筷子放进嘴里的时候,咬着非常硬,说明没有夹到……”
“你就是吃了!”云非遥吓唬道:“吃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猫,还吃了一条滑溜溜的蛇……”
西玥只觉得一阵恶心,再也坚持不住,一弯腰也吐了……她本就喝得很难受,吐完了之后更是浑身脱力,只能虚弱的趴在桌子上。
“混蛋,这是你给我写的词……”西玥呢喃道:“今天的你已然离去,我的世界被你遗弃,我曾想随着爱情而去……”
西玥呢喃了一阵,忽然悲从心来,嘤嘤的哭了……
云非遥见这难缠的情敌终于露出软弱的一面,心里非常的快意。可听着西玥哀哀的哭泣,原本的快意渐渐消失,代之而起的是难以言喻的伤怀。她拿出一张纸巾,轻轻拍了拍西玥的肩头,道:“别哭了,那个混蛋喜欢的是你。”
“嗯?”西玥猛然抬起头,不可置信的道:“怎么可能?”
“真的,我没有骗你……”云非遥的鼻子微微发酸,眼角也有泪花闪烁。她想止住,可越想止住眼泪越往下流。她想保持淡然的语气,最终却只能哽咽道:“其实,我刚才一直是不甘心,因为我也喜欢那个混蛋……”
云非遥说到这,已经语不成声,再也说不下去了。
“可是,那个混蛋说他喜欢你呀……”西玥怔怔的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