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开元十六年,宁远上将军李怀唐率麾下三千虎贲骑,出凌山,破突骑施,毁其老巢碎叶城,饮马伊犁河,千里奇袭怛罗斯,下其城,俘王子。历数十天,杀敌近十万众。此石为证,功昭后人。”
在怛罗斯城南部数十唐里荒野外的一块巨石前,李怀唐洋洋得意地吹嘘着。而吕尚卿则满脸兴奋,带领着数名手艺尚可的士兵将刚才李怀唐的心血来潮刻在巨石上。上将军的辉煌战绩也有他们的一份,与有荣焉。后人查证起这段历史,必然得说,巨石上的文字是一位名叫吕尚卿的参军所刻。因为,最后的留言,吕尚卿很无耻地凿上了勒石见证人:吕尚卿……
对于那些也想青史留名的将士,李怀唐哈哈大笑,将他们打发给吕尚卿,结果,这位百骑参军将用从李怀唐那里学来的省略号给替代了。
在怛罗斯城休整了五天,直到人强马壮,李怀唐才率军南下。临行前,以答谢怛罗斯城城主尔微王子热情款待的名义,李怀唐给尔微再送点仇恨的种子。
“上将军,把那几个葛罗禄人送给突骑施人不太好吧。”吕尚卿的担心是,哲木他们几个会帮莫贺达干与葛罗禄人消除误会。
李怀唐无所谓道:“哲木将我们带到怛罗斯城下是不争的事实,就算尔微王子放过他,那些损失惨重的贵族也不会放过他。至于那个莫贺达干与葛罗禄人的矛盾,怛罗斯城的突骑施人才不会介意,如果我是他们,必定乐见其成,最后再朝葛罗禄人落井下石报仇雪恨。”
吕尚卿苦笑,这个上将军太坏了,到处点火在突厥人之间散播仇恨,唯恐天下不乱。
其实,要怪也只能怪葛罗禄人贪心不足,劫掠成性,惹谁不好,偏偏惹上李怀唐这个杀戮狂人。李怀唐将灭族的血腥带给谋落部之后,犹未满足,在白玉爪的协助下,又杀个回马枪,将留守小北河的数十牧民给一锅端,恰巧将阴谋制造者,哲木给抓住。在哲木的带路下,他们来到了怛罗斯城,给尔微王子制造了一个“惊喜”。
“上将军,我们回宁远城了吗?”出征了那么多天,有家室的将士无不思家心切,护都的这个问题正代表着他们的心思。
此次北征,战绩可谓辉煌,将军五千兵,杀敌十万军的威名将永远震慑西域草原。更重要的是,突骑施人的实力受损,数年内对宁远城不再具有威胁。而且,征战路途的地形都被吕尚卿给刻画成十数张羊皮地图,为再次北征提供了依据。
“回家!”李怀唐环顾众将士片刻,爆发出将士们最希望听到的命令,随之引起一片欢腾。
可是,回家的路上并不平坦,恼羞成怒的突骑施人在楚河边上以逸待劳守株待兔,以雪前耻……
突骑施人的大牙,碎叶城。
这个秋季,突骑施人所经历的前所未有的惨败要搁在以前,碎叶城内的人们早就感受得到苏禄汗的暴怒。
平静,异常的平静,没有怒火,没有人头滚滚。这完全不是苏禄汗的性格。
知道真实情况的人不多,除了阙伊难如,都摩支等数名高级谋士将领,就只有交河公主。
苏禄汗负伤了,腿断了,烧伤了!此刻正躺在胡床上哼哼唧唧,半死不活。
“我们一定要报仇!将他们的头颅垒在碎叶城下!”都摩支的咆哮代替了苏禄汗的愤怒。
“将军说得对,这个仇一定要报。”交河公主紧握拳头,异常的愤怒,她差点就被杀入城内的流寇给抓住,贞洁不保。嫁给苏禄汗的十一年里,她哪里如此的狼狈过,窝囊过?
阙伊难如说道:“可敦莫恼,尽可放心。算算时间,我们的信使也快到长安了,可敦以交河公主的名义,向大唐的求援信也被安西都护以八百里加急送往长安。无论如何,这伙流寇都得完蛋。”
“大唐皇帝会派援军么?”交河公主信心不足,她有自知之明,她这个阿史那姓的公主在大唐皇帝的眼里算不了什么。
“不需要他们的支援,我们也有十足的把握将那些流寇给歼灭于楚河北岸!”都摩支恨得牙痒痒,上回的火牛阵,他也受到了不少的损失。
“对,对!”数名将领点头同意。
阙伊难如道:“将军所言没错。楚河之北,夷播海以南,莫贺达干严阵以待,楚河之南,有我们的大军挡道。塔拉斯沙漠以南以西,我们已经调了伊捺的三万步军还有将军的奇兵布防。这一次,他们插翅难逃。”
“可是,”
话锋一转,阙伊难如继续道:“我们的斥候越过费尔干纳山,查探到一股可怕的力量,他们在阿了提的领地内盖起了一座宏伟坚固的巨城,人口估计不下十万,想必是他们已经吞并了阿了提的势力,联想到这伙流寇是从南面而来,那座巨城肯定是他们的老巢。”
“莫非,阙伊难如是想借唐军来消灭这些流寇?”
都摩支听明白了,攻坚突骑施人并不擅长,撒马尔罕城城下的鲜血教训很好地为他们的缺点作了脚注。要想将流寇们连根拔起,必须得依靠唐军的力量。
阙伊难如道:“正是此意。为了让大唐相信,可敦拉下了面子哭诉,我们甚至将大食人给扯了进去。相信大唐也不希望强大的大食人出现在他们的卧榻之侧。”
交河公主怒气犹未消,咬牙切齿道:“嗯,不错!等消灭了这伙流寇屠夫,我与尔等一起挥军南下,血洗宁远城,血债血偿!”
“可敦所言甚是。这伙流寇已经是穷途末路,怛罗斯城有尔微王子殿下的数千大军,之前大汗给他们发令,要他们严防死守,流寇必无所获,等把荒野的野兽吃完了,他们就得南下,我们近十万大军恭候多时,正好将其一网成擒!”
阙伊难如继续给众人加强信心。实话说,他对自己的运筹帷幄自信满满,与之前所不同的是,流寇经过连续作战,兵疲马乏,而突骑施人经过痛定思痛,摆好了阵势将所有的道路封堵死,将不到三千人的流寇给消灭,简直易如反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