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陌言身子一僵,但随即想到自己和顾白辰清清白白的,根本没什么可心虚的,很坦然的说道:“是否有意我不知道,不过他曾经起过娶我的心思。”原以为温千风会说些什么,谁知道他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说下去了。
沈陌言觉得心里怪怪的,可他们是要相敬如宾,又不是要举案齐眉,因而也就将这事搁在了心底,不再多做解释。
可是,没想到,第二天,顾白辰就来拜访沈陌言。
温千风听说这事,一句话也没有说,很大方的让人迎了进来。
沈陌言想到他的性子,在亭子里见了他。四下里都是丫鬟,大家都可以看见他们,却听不见他们说话。
而顾白辰第一句话,就令沈陌言说不出话来,“温千风待你好不好?”“很好啊。”沈陌言笑着打哈哈,心中也知道,顾白辰看似事事都肆意妄为,却是人精一样的人,想要瞒过他,还真是一件难事。一声低不可及的叹息,“你在骗我。”沈陌言心中一惊,努力维持着镇定,笑眯眯的说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可是很快,她就觉得笑容有些勉强了。
顾白辰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视线从未从她脸上移开过,“你过得并不开心。”沈陌言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攥成了拳,她抬头,直视他,“顾公子,我已是温家妇,无论如何,还请你要摆正自己的身份才是!”可是,顾白辰根本没有生气,他只是那样看着她,然后,站了起来,“陌言,如果没有温千风,你是否会答应跟我走?”
事到如今,问这些都无济于事。更何况,沈陌言从来没有对他都动过男女方面的心思。
从前她顾及着他的面子,到底没有将话说的太绝情,可是事到如今,她再也不能给他留半点绮思了。
于是,沈陌言也跟着站了起来,挺直了腰背,很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的回答是否。”看着他的脸色一点点变得苍白,她咬咬牙,终于狠心说了出来:“无论有没有温千风,我都不会答应你的。我对你从来没有爱慕之情,就算我今日尚待字闺中,我一样会拒绝你。”直截了当的拒绝。
有些时候,拖泥带水,是更大的残忍。
顾白辰面如白纸,身子晃了晃,似乎要摔倒一般,可是他还是没有倒下去,只是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陌言,你就那样讨厌我吗?”他的忧伤和脆弱深深刺痛了沈陌言,让她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刽子手,在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可是,她没有选择,她不能让这段没有结果的单恋毁了顾白辰,也毁了沈顾两家的交情。
“顾公子,我尚有要事在身,恕不奉陪了。”沈陌言几乎不能直视他的双眼,匆忙欲走。
可是却被顾白辰拦住,重复的低声问:“你真的那么讨厌我?”
“......”沉默了片刻,沈陌言终于缓缓开口:“是。”
顾白辰踉跄了一下,连双唇都没有半点血色,他笑得苍凉,“好,陌言,我记住你说的话了......沈陌言,我恨你!”
沈陌言心中一颤,闭上了双眼。
她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不知道是谁说过的一句话:没有爱,哪来的恨?
顾白辰红着眼离开了成国公府。
恨,他真的恨她吗?
顾白辰心里空空的,心中仅剩的一点希望,好像沙漏里的沙子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荡然无存。
是爱你,恨你,亦或是,根本无法忘记你。
沈陌言很是难过,她坐在亭子里,呆呆的坐了一个下午,一直到日落西沉,暮色降临。
一直到蒹葭来试探性的问她晚膳摆在哪里时,她才从纷乱的思绪里抽出身来,回到了正房。她一个人坐在炕桌前,食不知味的吃着饭菜,觉得心里一片苦涩。温千风早已不知去了何处,这原本就是预料之中的结局,还是有些淡淡的失落。而当晚,温千风没有回屋,歇在了书房。这还是沈陌言从丫鬟口中得知的。
她笑了笑,梳洗过后,一个人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的几天,一直没有见到温千风,沈陌言也只当自己还是在扬州那样,一个人过着自己的日子,也不想放在心上。不过,主持中馈,却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从前成国公府的中馈无人主持,是管事妈妈们各自为营,温千风身边的幕僚们帮着搭理。如今沈陌言想要接手,这些管事妈妈们心中自然不会乐意,暗中憋着一口气。可沈陌言如今是温家的当家主母,她主持中馈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那些管事妈妈们就算再不乐意,也没有办法阻止她。虽然这样,还是有些暗中不配合,惹出了不少的麻烦。
沈陌言也干脆不叫她们,直接将对牌收了起来,有什么事,直接绕过这些妈妈们,让自己身边的陪房和丫鬟们出面。
如此几天,那些管事妈妈们立刻就慌了神。毕竟当家人温千风从来都懒得打理这些事情,她们以后还是在要这位新进的夫人面前讨饭吃,如果新夫人抬高自己身边的人,不用成国公府的老人,温千风根本不会替她们出头。这些妈妈们这才服了软,约了个日子在沈陌言面前表忠心。
沈陌言当然不会将人打到谷底去,她只是想让她们看看,自己没有了她们,一样是高高在上的国公夫人。而这些人,没有了成国公府,一无是处,甚至连身家性命都保不住。接下来,她不声不响的端了几个管事妈妈的位置,又提拔了几个勤勉的人,那些尚在其位的管事妈妈们见了,就更慌张了,拼着想要在夫人面前露脸。
而沈陌言的手段比她们想要中的还要雷厉风行,接二连三的驳了好几项开支,让那些管事妈妈们少了不少的油水。那些人未免就生出怨恨之心来,在府中散布谣言,闹得人心惶惶。这话很快就传入了温千风耳中,他没有做任何表示,可是,当天下午,那群管事妈妈们,就被撵出了国公府。这一下,满府的人都慌了,再也无人敢拿乔做大了。
沈陌言叹了口气。
人的野心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在其位谋其政,妈妈们再有体面,那也是主子给的,怎么有些人就是看不明白呢?
不过,温千风能够这样不声不响的支持她,还是让她心生暖意。
正犹豫着要不要去向温千风道谢,却传来消息,宋太太亲自来见她。
沈陌言想着估计是为了沈韶华的事情,在内室见了她,亲自捧茶,是一杯浓郁的铁观音。
宋太太满脸的愁容,喝了几口茶,脸色才好了些,见面就是抱怨:“你不知道宁国公府的丫鬟有多放肆!当家主母吩咐事情下去,当着我的面,也敢犹犹豫豫的,可真是反了天了!”沈陌言心中咯噔一跳,忙问道:“怎么回事?我姐姐虽说在病中,可也是名正言顺的主母......难道那些丫鬟还有别的依仗不成?”
说起这话,宋太太更是气得浑身颤抖,她怒道:“你姐姐在病中,不能服侍宁国公,抬举了身边的一个小丫鬟做了通房,谁知道,居然有了身孕!”沈陌言呆若木鸡,想到姐夫和姐姐从前的恩爱,有些难以置信:“难道就为着这,那些丫鬟们就开始见风使舵了?”她心中顿时大急,“姐姐怎么这么糊涂!这时候就算抬举丫鬟,也该选自己能拿捏的啊,怎么能让她有了身孕呢?”沈韶华在她心目中一向聪明,怎么会做出这么糊涂的事情?
宋太太也百思不得其解,她只说着自己打听到的事情:“我也只听说那个丫鬟是原先在宁国公府的太夫人身边服侍的,后来你姐姐病了,因那丫鬟祖上是开医馆的,懂几分医理,就被太夫人拨过去照料你姐姐,谁知道闹出这种事情来!”沈陌言心中渐渐明白过来,太夫人也不是那不通人情的人,她一向不插手媳妇房里的事情,自然不可能有意安排一个丫鬟去如何,多半是那丫鬟自己动了心思,而沈韶华不得不顺水推舟罢了。
可是,就算是这样,现在还不过是通房,连妾室的名分都算不上,又哪来的底气?
沈陌言鬓角都有细汗出来了,她郑重的望着宋太太,“舅母,您可打听清楚了?真的是小丫鬟?”这一点,宋太太还是很有自信的,她点点头,“的确是太夫人身边的小丫鬟,连二等小丫鬟都算不上,平日里不过帮着端茶水罢了,若不是懂点医理,恐怕太夫人都不会注意到她!”有些时候,越是不引人注目的人,越是隐藏得深。
沈陌言觉得头疼不已,她揉了揉眉心,道:“舅母,既然姐姐精神不济,拿捏不了了,我看,不如我们先去查查那丫鬟家里的情况再作打算。”只要不是孤儿,总会有软肋。宋太太眼中一亮,连连点头,“好,就照你说的,我立刻派人去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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