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思考,我不得不再次审夺这支队伍,总感觉现在已经不是单纯的帮贾冥阳寻找青寒子玉的事情了。
自闷葫芦出现后,整个队伍的重心就发生了严重的偏移,从一开始贾冥阳的指挥瞬间改为了闷葫芦,并且贾冥阳之所以中途带我们去张家界也是为了帮闷葫芦寻得戎耳。虽然我到现在还不清楚戎耳到底作为何用,但是根据进入洞口后闷葫芦的表现,显然这只戎耳是承担了此次行动中一个重要的环节。
到目前为止,在贾冥阳与闷葫芦的几次接触中,我能感觉出他俩都掌握了一些彼此欠缺的东西。闷葫芦更像一个导航者,而贾冥阳则一直把某件东西死死的捏在手里。
想着,右臂钻心的裂骨之痛又抵达到头顶。我很是想不通,闷葫芦明明已经把我安排在队伍中,他为什么不自己亲自找我,而是要通过贾家这一步让我加入。
而且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俩还有什么东西不能搬到台面上?
我想这些的同时,闷葫芦已经带着他那几个人收集齐了阴火把,他走到我身边别有深意道:“有一点你要清楚,有些事情不是知道就能改变的。”
对于这种回答,我只能报之苦笑,不知何时我连道出疑问都成为了奢求,别说是闷葫芦这些人,就连自己的亲师父何尝不是这样对待我呢?
更可笑的是,他们什么都隐瞒于我,却又要让我做一些我根本不理解的事情。
我接过闷葫芦手中一个火把,让峰子继续扶我前行。可以说我现在是真正坦然了,因为我终于明白了千万百计从一个压根就想隐瞒于你的人口中打探消息是一个多么愚蠢的行为。
他此时讲也好,说也罢。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等这次出去之后,任何人都休想干涉于我,更别说指派于我!
我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眼神是坚毅还是无助,总之峰子盯了我良久,他说:“师哥,无论怎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师哥这个词已经很久没从峰子口中蹦出来过了,他此时说出这句话,差点让我的眼泪掉下来,可以说若不是他一路上的陪伴,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这时,鹏飞快步追上我俩,他道:“嘉乐,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些事二哥从没跟我讲过。”
其实不用他说,我也是相信他的,因为他见到尚友林的尸体时那股迷茫劲是装不出来的。
我苦笑道:“你有没有想过,或许黑白无常知道自己抓错人了。”
我说这句话并非靠臆测,因为我一直搞不懂当初黑白无常为什么会那么轻易的放过我们。我甚至觉得他们当时那个要求本身就是个嚼头。
“你也想到这了?”鹏飞惊道。
看来他跟我想到一块去了,这样也好,至少证明我这个想法并不是零可能性。
鹏飞道:“但是这种事一旦查出来,是要掉乌纱帽的,黑无常极爱权,他绝不可能这样做。除非……”
“除非什么?”我问。
他拉低声音道:“说句不当说的话,他俩是去过你三师叔那的,他们谈了什么我们可一点都不知道。”
说到这,鹏飞的话已经非常明显了,就是他已经把怀疑的目标锁定在我三师叔身上。当然,我并不怪他,但又觉得有些好笑,莫非三师叔能左右黑白无常的想法?
我道:“感觉我已经进入手表定律了,几天里,之前相信的东西几乎给我颠覆了个遍。”
(手表定律:当我只有一支手表的时,我可以准确的判断时间,但当我同时拥有两个手表时,就会出现两个事实。不能准确判断出哪一个才是真)
鹏飞轻轻在我肩膀上捏了一下,表示对我的理解。我则看着他苦笑,实在不知道怎么把话接下去。
这次的前进,我已经把重心放在了身处的这片虚无里面。其实从本质上来讲,我们脚下的路就是一个长长的隧道。
只是虚无的形成,需要按奇门八卦的走势排列数个结界。师父的古书中记载着虚无是古时道家前辈修炼的场所。当然能在这里面修炼的必定不是等闲之辈。
不过根于我们刚才发现的那些西域古尸来看,这里似乎成为了一个养尸地。因为这种环境是集大阴大阳之气。大阴为阳间烟火无可通明,大阳为阴湿之气无可流失。
闷葫芦说过这里只是第一重围而已,我让峰子把阴火把打近,我看着这些粼暗的墙面,心里想着这里存放这么多西域古尸做什么?难道制造出这么广阔的虚无只是为了保护剩下的两重重围?
要知道虚无这种东西是没有尽头的,要想突破它,只能找到组成它的关键结界。
我不知道闷葫芦知否掌握了其中的技巧,总之我对这种环境只是有概念性的认识,对于真正的破解之法我是一点主意都没有。
就这样摸索了近一个小时,阴火把也替换了三四个,对于这种行程,其他人是毫无影响,但是对于我这一身伤的人,确实有点吃不消。
我让峰子扶我靠墙休息会,闷葫芦回头看了一眼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把自己的火把原地熄灭。
我本想让峰子也把火把熄灭,但看了看那已经开始晃动的蓝色火苗,便打消了这想法,因为就算熄灭了它,也几乎没什么再燃起的价值。
峰子对我说:“你看他们就这么傻走着,等火把都用完怎么办?大家一起等死?”
我把左侧的肩膀使劲靠在冰冷的墙上,好让右臂舒服些,长舒一口气说:“哎,这个你还真别问我,我是不管了。”
峰子嘿了一声,说“和尚,你跟他志这个气干啥?咱在蟒山沟的时候还不了解这小子吗?那就是十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当初还是你这样开导我的。”
我心说那会哪能跟现在比,对他道:“你先别说话,你看看贾冥阳在干啥。”
峰子随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虽然闷葫芦那边是漆黑一片,但是在靠前的位置仍有一把蓝色火焰衬托出一个高大的黑影。
“我靠,这小子怎么不熄灭火把?”
我道:“你看不到他还在找东西吗?依我看,闷葫芦那咱干脆也别问,他八成也是在指着贾冥阳来找出这个突破口。”
鹏飞听到我的话,有些坐不住,道:“要不我去问问二哥?”
我拦住了他,此时闷葫芦离我较远,我说话也不用避讳:“你还是先别去打扰你二哥了,我看这小子早就知道何时该需要用到你二哥。咱索性就老实做个跟班,里面的事,就让他俩慢慢玩吧。”
“可是……”鹏飞看着我欲言又止,然而就在这时峰子手中的火把扑哧一声灭了。
‘咕噜噜’一个火把从远处滚落在我们脚下,闷葫芦道:“该出发了。”
鹏飞再次点着阴火,对我说:“我还是想问一问二哥,这样咱们心里也有些底。”
见他执意要问,我也不好再加阻拦,说:“那好吧,我跟你一起去。”
我让峰子搀起我,我们走到离贾冥阳不到十米的距离,他突然对我们抬起了手,闷葫芦反应极快,他横臂拦下我们,等待贾冥阳的下文。
贾冥阳盯着那块墙壁,一脸怪异的表情,他冷声道:“你们先不要过来,这虚无不简单,已经划分出了四季。”
他说完转过身来,指着我们稍稍靠前的位置,说:“你们抬头看看上面。”
听到他这么说,我更加奇怪,因为我完全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我们还是小心的走到了他指的那个位置,举起阴火把,向上看去。
这么一看,我立即发现了奇怪的现象,在我们正上方的位置,竟然横空出现了一道黑色裂缝,并且这种黑跟我们身处的虚无还不一样,无论阴火把怎样的靠近。都不能探知其万分之一二。
见我们看的入神,贾冥阳打断我们:“这是第一季的分界线,刚才那一段路程里,我只找到了一个结界点。”
“那为什么不让我们过去?”我奇怪道。
“一旦跨过这条线,便会进入‘夏’。没我的帮助,你们都会受伤。”说完,贾冥阳朝我们走过来。
见他安然无恙的穿过那所谓的分界线,我心道这不是没事吗?咋说的那么邪乎?
贾冥阳对我怀疑的表情,不置可否。他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西域兽骨当着我们的面从那条分界线丢掷了过去。
正当我奇怪他这是要干嘛的时候,那块飞翔的兽骨竟然停滞在了半空中,随着一声干脆的响声,那块兽骨竟然在空中炸了个粉碎。
在场的除了闷葫芦和贾冥阳,无一不是一脸的惊讶。如果刚才贾冥阳没阻拦我们,我们岂不是也……
贾冥阳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似乎早有预料,他让鹏飞摸出几枚铜钱,对我们道:“大家记住,这每一季的分割,都不能乱闯,要有我的八卦步开始盾门。”
说完,闷葫芦一马当先的站到了分界线前。贾冥阳把两枚铜钱置于他的脚下,道:“你就不用解释了。跟着我走就好。”
闷葫芦点点头,说:“开始吧。”
见他准备好,贾冥阳极其利索的把脚尖抵在闷葫芦的后脚跟上,让他展开双臂,俩人如同泰坦尼克号里面的杰克与肉丝~开始了一前一后的动作。
贾冥阳口中振振有词,二人每走一步地面上竟都会出现一个金褐色的脚印,不多不少,二人整整左右踏了八步。
而且随着脚印的逐步出现,竟然最终组成了一个八卦形状。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看着他的步伐会如此熟悉,原来我在张家界的时候就见过贾冥阳练过此招。八步八行,八星八卦,是何等的奇妙!
我还未仔细惊叹其中,贾冥阳猛的推开了闷葫芦,而他也顺势穿过了分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