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两位要走?”
开口的是虞舜的开山大弟子。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洪涛边上,一脸冷冽的大师姐已经皱着眉头斥道:“洪涛,我的事情你少管!”
“师妹哪里的话,”洪涛英俊的脸上仍然维持着笑容,“说起来,小敏也是我的师侄,这事情,当然也要算我一份。”
龚毅完全没理他,她细长的柳叶眉向上扬起着,冷冷地看着我们。
“你们要回去?”
熊灵平静地点了点头。
“是。”
龚毅冷俏的脸上毫无表情,她的声音也没什么波澜。
“前些天,我有个不成器的徒弟,在外出轮值的时候,被不知哪个氏族的斥候杀了。”
这句话让站在她一旁的一个年轻人,有些愧疚不安地欠了欠身子。
“大师姐......”
“小七,小敏他自己学艺不精,这不是你的错。”
小七?虞舜最小的弟子虞柳?我想起了之前虞柳带队巡逻,折了一个三代弟子的传闻。
龚毅的冷然的声音,依然在传来。
“我那徒儿虽然不争气,但我这个做师傅的,却不能看着他死了后,还什么都不做。”
“不知龚师姐打算怎么做?”
“我原本想留你们下来,”女子的声音带着锋利,“但既然师傅说过让你们走,那就每人留下一条胳膊吧。”
我皱起了眉头。
“贵徒身陨,和我们并无干系,龚师姐又何必迁怒?”
“这笔账,自然是算到来犯的氏族头上,”大师姐妩媚的杏目带着煞气,“既然今天你们要去投奔他们,我便在你们身上先收点利息。”
我很头疼,正要继续劝说,一旁的洪涛突然插嘴道:“或者,你们可以把那头熊妖留下。”
小东西猛地跳到我背上,朝洪涛凶狠地呲着牙。
我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
熊灵走上一步,对着龚毅说道:“来。”
话音刚落,龚毅素手微抬,在虚空中朝熊灵的脚下轻轻一点。几乎是在同时,熊灵左脚一顿,我只能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一道残影冲了出去。
下一刻,熊灵原本站立的地方,已经被一团蠕动着的巨大藤蔓所取代,那藤蔓还在不断扩大生长,直到看起来像是两米多高的巨大枝杈一般。
而与此同时,少女也已经逼近了龚毅身边,因为速度极快而看起来有些模糊的身形,狠狠的撞向了似乎还站在原地发呆的共工氏族女先生。
我不由得又有些担心起来,以熊灵的力量,在这样的速度下撞击起来,正常人类挨上了都绝对只有一个下场。
幸运或者不幸的是,少女的对手,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正常人类。
就在少女的残影撞上龚毅的那一瞬间,后者的身影突然像是被卷进了龙卷风的灌木丛,在漫天飞舞的茎叶、花瓣中被撕碎、飘散,待到拳风散尽,尘埃落定,人居然不见了。
这么个大活人,活生生地就没了?
熊灵有些诧异地四处张望着,我也惊异地看着四周。
突然,在我身边,熊灵原本站立的地方生长出的那团巨大的藤蔓陡然打开,出现了龚毅那张清冽妩媚的脸。她用手拨开藤蔓,轻轻巧巧地迈步走了出来。
这是什么招数?
熊灵看起来也和我一样诧异,她暂时停止了攻势,皱眉看着龚毅。
一声赞叹声打破了场中难得的平静。
“师妹这一手木遁之术,越发地出神入化了。”
洪涛一边夸赞着,一边向场中走来。
可还没等他走到近前,龚毅双手连弹,十几条粗大的藤蔓拔地而起,几乎在这个树冠上立起了一座藤蔓大阵。这个大阵把我和熊灵囊括在内,却把洪涛和虞柳这两个同门拦在了外面。
“我说过了,这是我的事,你若想插一手,不妨亮出你的庚金道剑,师妹我陪你比划比划。”
“师妹,你这又是何苦?”被逼停脚步的洪涛在藤蔓大阵外站定,一脸苦笑。
我看着四周粗大的藤蔓和近在咫尺的龚毅,感觉有些诡异和不自在,于是往熊灵的方向走了几步,打算先和她汇合。龚毅淡淡瞟了我一眼,伸手轻轻一点,一团粗壮的藤蔓突然暴长,把我捆了一个结实,然后把目光投注到了熊灵的身上。
少女的眉头依然轻轻的皱着,她轻轻蹲下,猛地一个蓄力加速,像是出膛的炮弹一样向着龚毅冲了过去。
又一次,龚毅仿佛瞬间融进了藤蔓一般,又在下一刻,从另外一根藤蔓中走了出来。
“小七,你修的虽然是火行,但你师姐这一手木行遁法,你也可以好好观摩一下,五行遁术都属于上乘术法,特别在我们共工氏族这种环境下,木遁之术一出,基本就已经利于不败之地了。”
“是,大师兄,”一脸生涩的年轻人恭敬拱手,“小七受教了。”
场外的现场指导很大声,我烦躁地瞟了那个洪涛一眼,复又紧张地看向场中的两个女子。熊灵依然在锲而不舍地追逐着龚毅,后者则云淡风轻地变换掐诀,不多时,当日我们初见她时的那把木制小刀凌虚而现。
现在我的已经知道,在御兵诀里,这把小刀,叫做道兵。
我脑海中闪出那日龚毅指挥着这把道兵,匹练般砍死一只豹妖的样子,心里一沉。忧心之下,我只好拿出了我最后的办法。
我冲着龚毅大骂道:“你这个死婆娘,活该死了徒弟!你以后还要死徒弟,收一个就死一个,最后你求着做人师傅都没人敢认你!”
龚毅的俏脸猛地一寒,脸色阴沉地几乎能滴出水来。她半眯着杏目看了我一眼。
“想激我?可惜,小五已经把你的古怪都告诉我们了。你放心,你刚刚说的话,我会全都算在你朋友身上。等下我了结了她以后,我会当着你的面,一刀一刀地把她的胳膊卸下来。”
我这次的心是真的沉了下去。
龚毅不再理我,那把道兵在虚空中遥遥指向了少女的方向,然后在空中划出一道锋锐无匹的光芒,刺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