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毕竟是个商科生穿越,在大学里学的知识,无论是经济学还是组织行为学,都是研究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的,与理工科无缘,自然也就不可能指导着这儿的人们造点车床,弄个流水线,整个蒸汽机,引导一场工业革命出来。更何况当初据教授的推测,这洪荒世界的物理定律很可能和地球上是不一样的。也因此,我很快就发现,关于自己会不会成为当代爱迪生的担忧,是我自己过虑了。
在共工氏族的第三个月,我已经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每日里顶着通红的鼻子,像地球上那些穿着开裆裤的小屁孩一样,流着鼻涕在族里来来去去。同一个树冠上的街坊邻居们也渐渐和我熟络了,他们并不取笑我,反而在我经过的时候,会笑着招呼道:“仓先生好。”
仓颉是我如今在共工氏族的官方名字。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我造字的名声如今在族里很是响亮。这年头识字普及率还是偏低的,我能造字,在普通族人眼里,那就是文化人中的文化人,跟虞舜的亲传弟子们是一个级别的人物,于是这些街坊邻居们,见面便都尊称我一声仓先生。
除了住我隔壁的洪丝大叔,他大概觉得先生这个称呼过于文绉绉,所以每回都叫我仓老师。
仓老师。
老师。
师。
。
修炼的岁月其实是规律而枯燥的,但有意思的事情也有。就像我今天轮值,遇上了那个耳闻已久的天才正太,姜尚年仅1岁的四师弟仓鞅。嗯,果然和我脑海中TFboys的形象不谋而合。这要是穿过来一个腐女,立马就能上去跪舔。
我们的任务,是带着部族的精锐斥候小队,去两百公里外的哨卡交接一下,顺便了解一下最近有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虽然面上做出胸有成竹的样子,但上回偷袭行动灭口失败,共工这边对于其他氏族可能的报复,还是相当警惕的。虞舜在往其他几个氏族,尤其是女娲氏族的必经之路上,沿途设置了好几个哨卡,我们这次去的,是最远的一个。
这个任务难度其实偏高,哨卡这种地方,要么不出事,一出事肯定就很凶险。考虑到值班任务的设置是参考带队修士的实力的,我当然不会以为这是对我实力的肯定,更加合理的解释,就是这个小正太实力非凡了。
我还在纠结着要不要以仓姓本家的身份去套个近乎,小正太绷着个脸,一脸酷酷的表情就从我身边直接走了过去。一言不发站在了斥候小队长面前,淡然地无视了我们所有人。
我立刻在心里下了个结论:年少成名的别扭青少年,外表扮酷内心狂傲吊炸天。
不过人家的确有扮酷的资本,1岁的筑基修士啊,80万人的氏族中实力最强的五人之一啊,又有实力又有颜,如果扔到我看过的那些修真小说里,那就是“邪邪一笑”可以迷倒所有女性角色,包括鸡舍里的母鸡都会为之疯狂的男一号啊。
但我不是母鸡,也不是热脸贴冷屁股的性格,看到这小子跟流川枫似的做派,我也就没有自讨没趣上前跟他搭话攀谈,反倒是和一旁的小队长聊了个热乎。这也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二十三岁,但已经有十年狩猎经验了,这种事情我现在已经见怪不怪,甚至都没开口问问背后有什么隐情。人类积弱的现状和残酷的洪荒世界相互作用的结果,就是任何一个人类氏族都不缺少令人伤感的故事。
我们一路轻装简行,走的飞快。路上也着实遇上了几只猛兽,我听说这小正太是没修炼御兵诀的,正想着他战斗力会不会偏弱一些,谁知道他扔火球冰球就跟扔泥巴似的,一旦遇敌就是一阵狂轰滥炸,到后来我都替那些猛兽感到心疼。
就这样靠着这个人形小炮台一路狂奔,我们终于赶在第二天黄昏之前远远地看到了哨卡---那是两个依树而建的木质岗楼。
“等等!”一路都态度温和的小队长突然急声地叫停了队伍。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他,包括小正太。
“好像有情况......”小队长压低了声音说。
“什么情况?”
“有血腥味。”
啊?
我使劲嗅着鼻子,把鼻涕吸得跐溜响,所有人都看着我。
我耸耸肩,表示抱歉。看来这个冬天我是很难恢复自己的嗅觉了。
这时,小正太突然低声说道:“有妖气!”
啊?
妖气也能闻得出来?
我学着他们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其他氏族打过来了?我们要不要先撤?”
小正太压根没理我,自顾自皱着眉头,似乎在感知着什么,一边嘴里喃喃自语:“...不是大妖...00年道行...在哪呢...”
忽然,他睁眼抬头,看向了正上方,口中大叫;“散开,在上面!”
身经百战的斥候们立刻就地一滚,各自找地方隐蔽。而我则本能地向上方看去,本以为会看见什么巨大恐怖的妖兽,结果就看见一片郁郁的绿色树冠,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轻轻松了口气,正想跟小正太说你小子搞错了吧,结果一回头,发现他正仰头死死地盯着上方,浑身的肌肉都紧张地绷紧了,一冰一火两团极端的气息在他的双手上幻化而出,正在变得越来越狂暴。
我被他如临大敌的样子感染了,有些不确定地把目光重新投回了上方。
然后我看到,有一大块足足五米长的浓郁绿色,突然动了一下。一端露出了一双巨大的、狰狞的眼睛和一个硕大的倒三角脑袋,两侧则分离出了一对闪着凛冽锋刃的刀形节肢。
就像一只硕大的绿色螳螂,对着地上一群肉乎乎的蝉,亮出了它的口器。
小正太大喝一声,手中的两团气息呼啸而出,冲着螳螂冲去,势若奔雷,却见那巨大的螳螂用刀形节肢轻轻一挡,便把两个狂暴的术法轻描淡写地挡了下来。
下一刻,螳螂绿色的身躯重重地落了下来,一名倒霉的斥候躲闪不及,正在其扑击范围内,结果在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后,被砍成了标标准准的四块,血汩汩地流下,浸润了青青的草地。
螳螂巨大的口器叼起了其中一块尸体,咀嚼着,发出了沙哑的,含糊不清的话语。
“你们......这群食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