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这里紧走两步上前，附耳过去悄声道：“她整日跟薛妈妈在屋里头神神叨叨的，也不知密谋些什么，还有她常吃的那些药，奴婢悄悄包了药渣拿出去打听过，说是治眼睛的药，少奶奶屋里一到晚上就要点七八盏灯，看人的时候也很奇怪。”

　　苏夫人细想她说的这些，好像平日里都有些影子，她想了想道：“薛妈现在不在了，你给她屋里找个机灵的丫头，让她平日里留神着些，每日把少奶奶在屋里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事无俱细全报上来，若她真藏着掖着什么秘密，这会只怕也兜不住了，我苏家虽不是什么王侯之家，却也不会凭白的给谁养儿子！这件事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那薛妈的死还查吗？”

　　苏夫人道：“罢了，薛妈只个跑腿的，再说大过年的，府里死了人终归是不吉利，早早叫人把人抬出去放到城外人义庄去吧。”

　　苏权媳妇道：“可是薛妈妈死得那么惨，万一她娘家人闹起来怎么办？”

　　“那就叫人烧化了，到时候叫他们抱骨灰回去。”

　　“是。”

　　说话间两人来到上房，小丫鬟上前请蹲安，苏夫人摆手道：“都下去吧。”

　　苏权媳妇侍候她脱了披风，到里头换了身家常的衣服出来，在暖阁里坐下。

　　廊上的老妈子道：“夫人，少爷来了。”

　　苏盛云进来，对她请了个安道：“母亲，您叫儿子有事？”

　　苏夫人道：“我今天去掌印府碰见摄政王，王爷听说芸娘生了孩子心情大悦，还答应月底来参加孩子的满月酒，我想着王爷不是做事没思量的人，他这样抬举咱们焉知不是因为你近日帮平阳郡主顺利平反的原故，我跟你说这些，是想让你心里有个计较，王爷要提拨你，你自己也要争气才是。”

　　苏盛云大喜道：“儿子明白，儿子会潜心准备，到时必定给王爷留下个好印象。”

　　苏夫人笑笑，看着儿子的笑容，连日来的心底的乌云稍稍散去，她顿了顿道：“芸娘怎么样？”

　　苏盛云道：“她产后一直郁郁寡欢，这次薛妈的死对她打击很大，听丫鬟说她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孩子还那么小，万一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们父子可怎么办。”

　　苏夫人见他一昧体恤芸娘，对孩子的流言充耳不闻，不免有些生气，“生孩子本来就是九死一生，个人有个人的造化，再说咱们苏家也没有对不起她，自打她嫁进这个门，吃的用的我哪样亏待过她，她若自己存着心病，就是将来有什么后果，也怨不得别人。”

　　苏盛云抬头看着母亲道：“母亲对芸娘一向和气，为什么突然说这些？叫芸娘听见了岂不伤心？”

　　苏夫人叹气道：“我不是针对她，你也别多心，我只是有一件事想不通，当初掌印府的人放出风声要给家里的表小姐说亲，是你非要攀亲，我才叫人送了你的庚帖过去，没成想竟被选中了，虽说后来你们的婚事也顺利办了，可我心里总有些嘀咕，凭着当初芸娘当时的身份家世，为何会选中咱们家呢？一块送了庚帖的还有几家是比咱们家有体面的，为何偏她不选别人选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