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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不可告人

唐朝工科生 鲨鱼禅师 3678 2024-11-15 21:14

  北风乍起,吹断无数鸟毛,满地白浊

  天气是寒冷的,人心是温暖的,东光县是蠢蠢欲动的,长安城是一惊一乍的。和东光县官僚们忙的脚不沾地不同,长安城那多欢乐啊。最近流行一件事情,去宋国公家倒垃圾的院门外,捡尸嗯,捡诗。

  前头遂安公主殿下因为北风凛冽,初雪急促,便写了一首惊雪,如今连平康坊里头的头牌们,也会借着雪景,借着北风,给恩客温烫一壶美酒,然后横抱琵琶弹唱天人宁许巧,剪水作花飞。

  总之,要有文化,要温柔,要从容不迫,要温文尔雅,让除了嘴炮屁也不会的选人们,感觉自己是在掌握全世界的法则运行,然后喝醉了,掏出一兜的银锞子金豆子,来一场别开生面的狂欢。

  哎呀哎呀,出来了出来了,别挤别挤我的我的哈哈哈哈哈我终于抢到遂安殿下的真迹了啊

  狂喜的胖大富翁,却也不识得几个字,然后递给旁边的随从,是遂安殿下的真迹吗

  东翁,不是啊

  不是啊,不要了。

  胖大富翁脸色一垮,将那白纸扔了。

  然后旁边有个头戴风兜的瘦高青年一个箭步,将那纸团捡了起来,然后看着胖大富翁嘲弄道:目不识字,果是持贱业之人也。

  富翁脸色通红,憋了半天:非殿下之文,要来何用

  哈哈哈哈何其愚也。那青年嘲笑一番。啊吔,竟是淮南殿下的真迹啊

  答四娘子惊雪。

  青年抖了抖手中的纸张。此乃应和前日之诗,姑侄文采斐然。佳话也。

  穷酸措大,若是识字的,赶紧念来听听。俺们北地健儿,却也诗赋双全,正要领教一番

  一树寒梅白玉条,迥临村路傍溪桥。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销

  一时静谧,正待那胖大富翁朝青年靠近了一下,便见那瘦高青年。迈开两条大长腿,跑的飞快,一脸狂喜。

  几个河东士子一脸感慨:此诚乃女仙人也。怪不得厨娘马夫,亦有此等见识。

  偏院一阵哄闹,正堂萧锐一脸的震惊,感慨道:尝闻谢氏女聪慧过人,只怕是早生数百年。

  更年期太子家令一半犹豫一半兴奋,喝了一口温热雀舌,咂舌道:为父当初只以为是颇有文才。如今看来,两位殿下,各有胜场,各有千秋。各有道行。此诚乃盛世之兆也。

  大人,那些真迹,若是传扬出去。恐引非议啊。

  为父岂会这般不智非真迹也,乃婢女誊抄尔。

  如今长安人民群众都知道。想要听脍炙人口的诗歌,就得去宋国公门墙外听墙角。虽说偶尔坊口有暴力机关的走狗看护,但备不住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迂回个两三里路,又算得了什么

  再说了,听说过世家才女,听说过天家才女的么皇后被爱戴,不还是因为贤惠么谁指着皇后的才学崇拜了

  而在金城坊小院里每次听到李月和李葭的名气又大了一些,安平就像是听到她们的又大了一些,满肚子的羡慕嫉妒恨。

  哼终有无才之日,且看彼时身败名裂。

  怨念,极其强烈的怨念,安平现在就躲在家里给妹妹和外甥女画圈圈诅咒,诅咒她们月事一个月来四次,每次来七天

  然后在李芷儿的怨念中,平康坊又唱起了一树寒梅白玉条,唱了三天,便又从宋国公府上冒出来一句不知庭霰今朝落,疑是林花昨夜开,总之,唱了雪又咏梅,咏了梅又唱雪。

  这比那灞桥三叠还要厉害,爽的北里妓家痛快无比,里里外外省了不知道多少买歌钱,就是那些穷酸措大来蹭两碗酒,倒也是舍得。有些个不要脸的读书人,跑来妓院勾搭细娘,山盟海誓一番,老妈子也不去管他们。

  正当时候,由他们快活一番,反正这利市是赚着了的。

  长安好不热闹,东光县何尝不是大发利市。

  薛大鼎郑穗本贾敦颐也是交了底,说是今年要是补不上去年多增收的税赋,只怕是要被皇帝贬官,流放岭南陪冯盎下棋去。

  于是老张就纳闷了:你们三家刺史,都亏空都增收税赋了

  看在薛仁贵的面子上,薛大鼎老脸一红,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张德当时就虎躯震了:卧槽,那外面的百姓为什么还说你们是好官

  郑穗本到底是郑家人,他脸皮是要厚一些:这些差事,都是下面诸县去做的,州府之中并未有公文

  噢,懂了。政策是好的,就是下面的人做坏了。懂懂懂,太特么懂了。一千五百年后,不也天天反贪官不反皇帝么。

  张德感慨万千:这领导的艺术,还真是一脉相承的。

  然后老张就问,为啥会有亏空

  三个刺史连一黑,都想起了那个幽州都督儿子带给他们的恐惧。总之,羊是会吃人的。至少露田被吃了,永业田是没吃。可前几年大旱啊,大旱之后永业田露田又被黄河泛滥给淹了啊。

  总之,就差人吃人了。

  然后税赋不足,田多人少的情况下,收成反而还不如别处荒年,又只能硬着头皮摊派了一些。好在三州本地没什么厉害地头蛇,武德年就被大唐铁军给扫平了。王师就是这点好,对死硬份子,那是绝不姑息。

  于是乎,在这么一个诡诞的年代,在这么一个地比人还要多的多的岁月,丫居然会出现寅吃卯粮的现象。

  同时张德突然发现。面对贫下中农和绝大多数的贱业之人,官僚们的权力。大的有点逆天。

  怪不得自古流传破家的县令,现在看来。破家算个屁

  所以说,现在三州要的是

  粮食。

  粮价五文钱啊诸位使君,有没有搞错啊。

  操之啊,粮价虽贱,然则米粮贩运,若无民夫,不可为也。然则三州本就凋敝,再加派劳役,恐引大患。

  废话。特么你们跟说要多收点税赋,肯定是以朝廷的名义去做的。们懂个卵,只当真是朝廷吩咐的,谁能想到你们是要打马虎眼不就是欺负农民兄弟不识字不知道如何上访么

  所以说,知识改变命运。有了知识,就算被骗,之后也知道要报警,也知道要去政府部门上访啊。

  那三位使君的意思是

  听闻华润商号舟船无算,骡马甚多。若能贩运一些粮食来沧州,吾等三人,感激不尽。

  这钱

  斗米五文是很贱没差,可你们要补的是三州亏空。只怕一下子投进去,不会少吧。再说了,你们摊派劳役运粮有风险。老子手底下苦力们干活就没消耗了这可是持续性的大投入,得悠着点。

  操之啊。三州穷困,并无余财啊。

  老张完全不信。这特么不是放屁么三州虽然有逃荒现象,更有农民因为河患,背井离乡去了别处谋生种地,但是李德胜当初搞羊毛,三州也是有不少人赚到了的。这可是有账本的,李德胜可是有个小黑本子,谁收多少钱,谁赚多少钱,都记录在册。

  而且除了羊毛,当初河北的黄羊皮子,整整八万张,其中一半都是幽州以南州府分摊的。李德胜靠着他爹的强大实力,简直是横行霸道啊。

  三位使君,这天下哪有又要马儿跑得快,又要马儿不吃草的道理便是平康坊买醉的穷酸选人,赋诗一首,总也是要有些润笔。莫不是三位使君见我年纪小,当我好欺负不成

  张德顿时不痛快了,立刻翻脸。

  这光景,三个刺史心中有些恼火,却一想起张家的根脚,又只好道:沧州新设三州木料仓,这仓监和大使,操之可有人选

  权钱交易

  黑暗呐,啊,幕后交易啊,黑箱操作啊

  作为一条工科狗,他的正义感在上辈子是很强烈的,毕竟,那时候他是个被剥削阶级。然而这辈子,他堂堂权贵阶层剥削阶级,正义感全部喂了狗。

  屁股决定脑袋嘛。

  于是老张毫不犹豫地说道:已故蒋国公次子屈突诠,为人正直,刚正不阿,乃长安有名君子。若是出任仓监,定不会让国之虫鼠,食民之粟。

  没错,老子虽然是一条工科狗,但基本上,在一个标准大气压下,老子还是一个臭不要脸的混蛋。

  北地硬木极多,三州虽然水患严重,却只要愿意投入,损失也不会太大。而且中原之地毁林种地,乃是政治正确,扩大可耕地面积,那都是政绩。

  至于张德,他现在巴不得全世界的上等木料都在自己手中。造船这事儿吧,它就没有木料够用的时候。

  再一个,北地煤钢工业体只要起来,光铺设轨道,一个月的木材消耗,就是非常的惊人。

  操之啊,这木料的价钱

  这都小事,小事而已。三位使君眼光要放长远,沧州滨海之地,鱼盐之利且不去说它。只这海船往来,停靠补给,便是一桩买卖啊。

  既然大家都脱去了伪装,露出了统治阶级的无耻嘴脸,老张也不介意开门见山地搞一搞权钱交易的联动。

  毕竟,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光吃肉是不行的,这三位可是官声极好的,根脚又不是特别深厚,年龄又正好在不尴不尬的地步,若是能团结在一起,很多事情都可以做的嘛。

  比如说,这不用去说的鱼盐之利,它就是很好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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