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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很科学

唐朝工科生 鲨鱼禅师 3117 2024-11-15 21:14

  尫子,前日史公送来的胭脂,拿一些去吧。

  掖庭宫南庭,靠近南墙宫门之地,流放在这里的贵族女子,往往曾经的地位不低。

  王君廓的两个庶出女儿,就是在这里整日晾晒苏丝。裴寂有个曾孙女,也因牵连,在这里受罪。

  只是,较之宫南,掖庭宫的别处,才是真正劳作繁重。还要潜心伺候着李世民的后妃子女,稍有不慎,便是杖毙。

  每年死于长了眼睛长了耳朵的犯官女眷,不知凡几。

  阿娘留着吧,皇后所赐之物

  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女,露出一个微笑,冲戴着头纱的女子柔声说道。

  戴着头纱的女子没有说话,只是伸出了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少女的脸颊。就这么轻轻地慢慢地摩挲着,好一会儿,她才收了手:尫子长大了啊。

  可阿娘为什么没有老呢

  女子听闻,顿时一愣,然后笑出了声来,将少女拢在怀里,老啦,老啦,快啦,快啦

  就这么抱着,轻轻地摇曳着身姿,少女依偎在她怀里,满是微笑。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

  女子缓缓地哼着歌儿,北朝的歌,似有胡风,却是汉家的腔调,中原的言语。

  娘。少女轻轻地唤了一声,娘以前就是这么唱给阿爷听的么

  嗯。

  少女得到了答案,以前母亲似乎从来不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这一次,给了答案。少女依然笑着,可开心了。

  琅琊公主府,张德正在安装旋转木马,又专门安装了一组铁轨,弄了一匹驯养五年的矮脚马。这马儿比黄羊也大不了多少,时人称呼倭马,乃是炎汉时宫戏的宠物。

  正调试着轨道上的小马车,琅琊公主眉头微蹙,双手按在身前,很是罕见地跟正经公主一样一步是一步地走到张德旁边:这一次又有不同。

  张德将车斗调整好,然后把一个悬空的座位通过四根牛皮绳,粘在卡榫上,再插入车斗。

  这样一来,熊孩子要是坐在座位中,两只脚还能悬空提腾。

  最重要的一点,安全,熊孩子万一趴车斗上乱动,跳下来磕着,得让李蔻拿起横刀剁人。

  有什么不同

  大郎庶出次女李婉顺,也会列席。

  列就列,又有何妨

  张德不解,好奇地看着李蔻。这个婶婶嘴里的大郎,不是他,而是李建成。李婉顺是庶出,不是郑观音所出,只是李建成的子女,就剩下她一个。就算在掖庭宫相依为命,庶出就是庶出,列席根本不会有所影响。

  二郎可能要追赠大郎为皇太子。

  嗯

  听到这个,老张猛地把车斗内的座位一按,然后站起来眼珠子一转:婶婶的意思是,陛下要安抚旧人

  他说话顿了一下,不过意思也很明确,说的就是李建成。

  李蔻早已不是寻常女子,是个能文能武而且掌握邹国公府财政大权的女人,她自然听得懂张德话语留白所指何人。点点头,道:予入禁苑,参谋了太皇之意。太皇言:必迁都。

  整个大唐,当过皇帝的就两个人,除了李董,就只有李董的爸爸老董事长了。

  所以,琅琊公主面对二弟的招式,有不懂的,就去自己爸爸那里参谋参谋。这就是优待老干部的好处了,整个大唐,还有谁能比李渊更有资格做国事顾问智囊团里就算不是首席智囊,那也是首席分析师。

  迁都。

  从李渊的角度或者说从皇帝的角度来看,迁都是必须的。当然武德年的李渊有心无力,既没有财力也没有智力更没有组织力甚至连武力都不算太靠谱。武德年间,关陇门阀的后遗症并没有减除,李建成背后林立着关西厮杀汗,这些左手拎着烤羊腿,右手就拎着横刀的凶悍军头,决不允许政治中心离开关内。

  更要命的是,武德五年虽然制钱,但财政压力还是很大。别说没有宇文恺,就是有宇文氏这群土木狗友情提供技术支持,武德年的财力,光收买反贼残党外加平抑物价,就已经力不从心。

  但作为皇帝,要是没想着真正做到言出法随,或者像始皇帝一样包举宇内,囊括四海,那就不是正常的皇帝。

  只是有些皇帝忍得住,有些皇帝忍不住。忍得住的,比如杨坚比如李渊,都是思谋再三,然后暂时放弃,安抚一下那些蠢蠢欲动的肉食动物。忍不住的,比如天可汗一世,上来就是王炸,然后出老千继续王炸,再出老千还是王炸。

  整个大隋的智商,都被杨广给拉低了。

  千古一帝推广活动反面教材就是杨广这种能够把所有阶层全部得罪的主,然而这不能说杨广的目的有什么错误之处。换个智商正常的皇帝坐那个位子,都会那样想,干死这个干死那个,打压这一群扶持那一群。

  唯一不同的是,杨广以为自己很厉害,以为自己实力很强,结果玩脱了。这就是不知彼的同时,特么还不知几。

  杨坚和李渊不同,杨坚是知己知彼,所以全程神操作,走位风骚到让突厥直接玩蹦,一群马仔小弟纳头便拜,草原上的牲口们,都高呼圣人可汗老牛逼了

  李渊是知己不知彼,知道自己的触手能伸多远多广,也知道自己世家影响力大概范围,更知道自己能摁住多少基本盘。

  然而李渊不知彼的地方在于,他最优秀的两个儿子,没一个跟他对路的,全是对头。

  李建成造过反,但因为稳定也好,因为门阀背后的恫吓也罢,还是说狗屁父子亲情,抑或是次子那跃跃欲试的神情,都让李渊最后放了李建成一把。

  结果就是,李渊没看明白自己的另外一个强劲对手,次子李世民那庶族和草根扎堆的班底。

  以至于尉迟日天拎着马槊跑他面前说陛下你退位吧的时候,他恐怕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但是,不管是知己知彼还是知己不知彼还是不知己不知彼的皇帝,都想离开长安,离远一点,再远一点,更远一点。

  理由当然不会是汉朝以来长安的地下水系统已经被破坏,也不会是关中地区植被大不如前,已经不是大粮仓,更不会是八水环绕发大水扛不住。

  关陇门阀在李世民上台后的前三年,不管是天灾还是叛乱,都是咬牙坚持着弄死弄残。

  随之而来的,就是大量的南朝旧人登上舞台,更多的庶族出现在人民群众的视线中,更多的落拓上品人家重新登上人生巅峰。

  在张德第一次抵达长安之后,他眼中看到的草根们,都时刻准备着,给皇帝陛下背黑锅。

  皇帝需要他们背黑锅,需要他们站街挥舞砍刀吓唬人的时候,他们就会义不容辞地跳出来。

  尉迟日天程操地,就是这样的人,看上去有点像抹布,但不得不承认,很好用。

  而伴随着老魔头这种类型的怪兽逐渐在军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很快武士彟这种李渊的老朋友,就开始等着嗝屁。很快李靖也得假装自己爱钱,李绩更是踩着红线打擦边球,让皇帝把他一脚从可以建功立业的名单上,画了一个圆圈。

  按照一千五百年后的人民群众智慧,不难看出,这是画个圈圈诅咒你

  小弟,作为老大的李董,手底下二十万马仔,基本听话;砍刀,作为大唐帝国有限责任公司的董事长,这几年迂回搞权贵资本主义,吃相虽然难看,但基本证明装备是一个优秀玩家的缩影;地盘,从高丽东路到大雪山,再从北海到西南蛮,朕追着那群小杂种砍,怂了吗

  那么,这一切都很完备的情况下,作为社团老大,作为集团董事长,换个地方修总部大楼怎么了

  哪怕是老张这条伪劣工科狗,跟文科生领导吹牛逼的时候,也清楚地知道一个铁一般的事实:三流企业卖产品,二流企业卖标准,一流企业卖概念,顶级企业卖大楼

  很好,这很科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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