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厅门前,水月深吸了一口气,幽魄啊幽魄,我该把你怎么办?这次你能不能逃过这一劫呢?水月很是无奈,幽魄生无可恋,心中生机已绝,她还要为了他去跟李克斡旋。这是一个人的战争,没有人帮她,反而倒是处处掣肘,这让她心绪有些烦躁。
宫玉庭站在门边冲着水月笑了笑,“又不是第一次来,怎么,今儿个李将军来了,你反倒紧张了?”水月的不安情绪,他可以感觉的到,但他又不知道怎样开口,只好说出这相当于没说的话来。
方才传话的士兵说,李克在白虎厅中大发雷霆,气得立马派人将水月喊了过来。宫玉庭有些不明所以,水月在镇北关虽然只有短短数十日,但是她不但将镇北关守得固若金汤,更加让蒙军丢盔卸甲、狼狈逃窜,他是在不明白李克还有什么不满的。
尽管宫玉庭不明白,水月心中倒是清楚地很,今天的事,恐怕是不能善了了。抛却幽魄战俘的身份不说,当时幽魄领着杀手逼得李克差点送命,就是解不开的仇怨,李克,欲除幽魄而后快。
“你说的也是,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最后还是要面对的。”水月轻轻一笑,推门进了白虎厅。
议事厅中,除了刘攸、舟行之、王雨真之外,还有一些水月不太熟悉的将领,众人皆以李克为首。他端坐在巨大的虎头之下,俨然是当时刘攸坐的位置,一袭寒光闪闪的铁甲泛着冰冷的光泽,倒是多了几分慑人的气势。
面对这样的气势,水月挑了挑眉,她一袭青衫清新如风,慢慢从众位将领面前穿过,来到李克面前施施然一揖:“见过李将军。”
李克面色铁青,一双眼睛鹰隼一般直视着水月,只有一句话:“战俘必死!”
水月微微一笑:“将军,这个战俘是蒙赢身边的人,留待有后用,何必急在一时?”水月早就知道李克是笑面虎,只是没想到此时他连面子上事也不做做了,竟然如此单刀直入,不留半点余地。
李克深深地看了水月一眼,蓦地站起身来,绕着厅中走了半圈,说道:“在镇北关一役,葫芦谷一役,你纵然立下大功,但是罔顾军中法度,不但视军中将领于无物,更加救回敌军俘虏,实在太过放肆!我李克领兵,一向赏罚分明,军法不可不立,不然何以服众?”
说着,李克直接一腿提向水月的下盘,水月猝不及防间,一下子双膝扑通一声撞在地上的石板上,“来人,罚李月二十军鞭!”
厅中的沉寂了几秒,王雨真才反应过来,他当即上前劝道:“将军何必如此?李大人战功赫赫,功大于过,不应受此重罚。”众人听了纷纷开口附和,水月的功绩,大家有目共睹,就算李克在军中有很高的威望,这也不是他一两句话就能抹杀的。
李克用锐利的眼神直视着水月,口中说出来的话更加犀利:“少年人凭借一些小聪明和运气,刚刚有了些作为,就如此地倨傲轻浮吗?心性不稳,恃才傲物,终究难成大器!”
刘攸微微抿唇,终究没有开口,他从小就跟在李克身边打仗,李克是什么脾气,他最清楚不过了,李克认定的事,从来不会轻易改变,除非能承受得起他的怒火。
沉沉的“噗通”一声,重重捶在宫玉庭的心头,他心中一阵抽痛,疾步上前去拉水月,皱眉问道:“李将军,你这是何意?”水月明明是李克的女儿,做爹爹的,怎么能忍心?
水月跪在冰凉的石板上,嘴角的微笑慢慢变成了深笑,这辈子,这样跪在地上还是第一次,头一次有人这么给她难堪啊……是她错了,以为有了一个名义上的爹爹,就真的有了一份亲情。哪知这镜花水月般的缘分比纸糊的还要不中用,经不起什么风浪,就要翻了。
她轻轻推开宫玉庭的手,慢慢站了起来,噙着嘴角的一丝笑意开口道:“爹爹……”
话一出口,厅中都沸腾了,就像是一枚重磅*轰在众人的心头,李大人竟然是护国将军之子?谁能告诉他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克大人不是只有李沐白一个儿子吗,这位李月大人又是谁?”温佐凑到身旁一人耳边低低地开口说道,神色间尽是疑惑不解。
“从来没有听说过,难道此间还有什么秘辛?”
“现在这父子两人在干什么,演什么苦肉计么?二十军鞭可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的,这样打下来,起码半条命都没了。”
……
听到众人的议论,李克的脸色很不好看,这丫头现在难道是在要挟他吗?明知道这是一个谎言,却还在别人面前提起,他看了看宫玉庭的脸色,心情又阴霾了几分。
“你们先出去罢,我们父子二人有话说。”李克捋了捋胡须说道,“玉庭也先出去罢。”
幽魄,为了你今天我可是要跟父亲决裂了呢……
“说罢,你到底要怎样?”李克坐在首座上,虎目带威。
水月寻到右首的椅子入座,落落一笑:“放过幽魄。”
“不可能!”李克断然拒绝,他现在已经是骑虎难下了,若是说放过就放过,等于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面,“幽魄的身份,你是知道的,就凭他当初的所作所为,死一百次也不为过。”
水月轻轻扶额:“这样就没什么好说的了,陛下编出的拙劣谎言,就让他自己去圆吧。”说着,水月站起身来,“这几日在镇北关我算是白忙活了,不过我要走,你敢拦着试试!”说着水月面色一变,从怀中取出一物,一把向着李克扔去。
李克眼疾手快抓住,摊开手掌心中一惊,那通体翠绿的,正是夏国帝王的象征——圣龙玉璧。
“陛下将圣龙玉都交托给了你,你就是这样报答皇恩的么?”李克将圣龙玉贴身收好,猛地一拍案喝道。
水月眼睛一眯:“李克你做得太过了!”她贴着李克的身子绕过,一抬手抽出了李克腰上的剑。此剑锋芒逼人,寒光闪闪,正紧紧地架在李克的脖子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今儿的是如果不能善了,头一个遭殃的就是你!喊了你几声爹爹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今儿个,就桥归桥路归路,从此再无瓜葛!”
李克怒视着水月,偏偏水月拿刀架着他,他无可奈何。水月看着李克脸上的表情,冷哼一声,将手中的剑咣当一声扔在地上,摔门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