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月明星稀。
晚风习习,树影婆娑。
凉亭内,一身着锦袍的男子站在那里,抬头望月。
风吹来,掀起他的衣袂和腰间佩戴的玉佩流苏。
忽而,他耳朵一动,眼底一抹杀机忽闪而逝。
“来了就现身吧,”他声音冰冷如霜。
话音未落,两男子出现在凉亭外,一袭黑衣,脸上还蒙着黑布,是黑夜里最隐蔽的打扮。
顺阳王才看清他们,其中一男子道,“得罪了。”
说着,拳头一握,朝顺阳王飞了过来。
顺阳王脚一提,身子往后飞,避开男子的拳头。
头顶上明月高悬,回廊上挂了灯烛,凉亭处并不昏暗。
顺阳王不喜人伺候,把人都屏退了,是以,这边打斗,小院没人知道。
不过就算知道也没用,来的是两个高手,小院那些小厮还不够人家一拳头的,来了也是送死。
一黑衣人和顺阳王打斗,另外一人站在那里观战,没有要一起上的意思。
不过顺阳王武功高强,黑衣人和他只能打个平手,想伤人难度大了些。
黑衣人被打退后几步后,“一起上。”
两黑衣人挥拳冲过来,这下,顺阳王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不过他们都没有用兵器,只用拳头和脚对战。
打斗中,一黑衣人抓破顺阳王的锦袍,露出左胳膊来。
黑衣人看清顺阳王的胳膊后,顺阳王拳头捶过来之际,后退数步。
顺阳王看着自己的胳膊,脸色冰冷。
更让他脸色冷的还在后面呢,两男子从腰间抽出了软剑,二话不说就冲了过来。
一个黑衣人就能和顺阳王打个平手了,两个他真的招架不住,胳膊被刺伤后,他只能逃。
小院离护国公府最近,顺阳王只能往护国公府里逃。
看着他进了护国公府,两黑衣人道,“回去吧。”
把软剑一收,两人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书房内。
护国公正在想事情,窗户吱嘎一声被粗暴的推开,护国公眉头狠狠一皱,瞥头就看顺阳王跳了进来。
护国公刚要开口,就看到顺阳王捂着胳膊,他吓了一跳,“怎么受伤了?”
顺阳王道,“有人刺杀我。”
护国公赶紧让人给顺阳王包扎伤口,伤口不算深,但护国公知道男子的武功有多高,能伤他的人可不多,他冷声道,“怎么会有人刺杀你,除了我护国公府和靖安王府,还有谁知道你住在靖安王妃的偏院里?”
顺阳王摇头,他看了替他包扎的人,护国公摆手道,“你先退下。”
顺阳王站起身来,手捂着胳膊,却不是受伤的那只,他道,“来了两刺客,起初没想要我的命,出招保守,在抓破我的锦袍,看到我胳膊后,就招招要我的命了。”
“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是来验证我的身份的。”
真的顺阳王胳膊上一定有胎记。
护国公看着男子的胳膊,他也想知道顺阳王身上有什么胎记,可顺阳王出生时的册子早不知所踪了,问了靖安王妃,她也不知道。
今儿他送男子进宫,太皇太后和皇上都没有提胎记的事,想来也不知情。
这些人已经是顺阳王最亲的人了,他们都不知道,派去验证的会是谁呢?
而且护国公想不通,若是顺阳王胳膊上有胎记,大可以正大光明的验证,当众拆穿,何必这么偷摸?
护国公看着男子,“你确定他们是想看你的胳膊?”
男子点头,“我避开了两次,最后一次他们合击,我避之不及,锦袍才被他们抓破。”
什么地方都不攻击,唯独攻击他的左胳膊,这不合常理。
护国公没有说话,眼神晦暗莫测,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男子看着他,“国公爷?”
护国公笑道,“这未必是坏事。”
男子不解。
只见眼前刀光一闪,紧接着胳膊一疼,左胳膊被护国公硬生生削下一块肉来。
男子疼的倒抽气。
护国公把剑扔在地上,“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说完,亲自给他包扎伤口。
男子的伤看着触目惊心,但其实只是皮外伤,敷药包扎就成了。
靖安王府。
书房。
王爷在看兵书,但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半天也没见他翻一页。
有动静传来,王爷把书放下,书房内就多了两黑衣男子。
王爷迫不及待道,“如何?”
两人齐齐摇头。
其中一人道,“我们检查了顺阳王的左胳膊,没有看到胎记。”
王爷眼底浮现一抹失望。
黑衣男子继续道,“顺阳王武功极高,我们两联手也只是伤了他,让他逃进了护国公府。”
“属下们办事不利,还请王爷责罚。”
两黑衣男子跪下请罪,王爷叹息一声,“起来吧。”
两暗卫互望一眼,眸底皆是不解。
王爷知道顺阳王胳膊上有胎记,为何不直接告诉皇上,而是偷偷杀掉顺阳王?
他们跟随王爷多年,除了坑过世子爷,其他时候一向光明磊落,这一回行事实在出乎他们意料,都不像王爷的行事作风了。
不过虽然纳闷,但作为暗卫,他们谁也没敢多问,王爷这么做,总是有理由的。
他们闪身出书房,余下王爷看着灯烛走神。
翌日。
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
姜绾和往常一样,睡在齐墨远的怀里,但今天和往常又不一样,齐墨远身子一动,直接把姜绾惊动醒了。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齐墨远皱紧的眉头,她道,“出什么事了?”
齐墨远没说话,金儿站在一旁道,“顺阳王遇刺了。”
一个激灵袭来,姜绾的瞌睡虫跑没影了,她猛然坐起来,“遇刺了?”
金儿连连点头,“一大清早,王妃的小院就派人来禀告,说是昨晚儿有刺客闯入,伤了顺阳王,王妃和清兰郡主已经赶去了。”
要是平常,金儿哪敢随便进屋啊,这不是连清兰郡主都去了,世子爷有武功,万一刺客还在小院,他还能护着王妃。
大着胆子,金儿进屋禀告了。
齐墨远掀开被子下床,拿过锦袍就穿起来,“我去看看。”
姜绾道,“我也去。”
齐墨远看着她道,“你就别去了,母妃没让你一块儿去,顺阳王伤的应该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