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到口的疑问咽了回去,李大生没有丝毫迟疑的抬手,翻指掐诀,一道流光自他的指尖上闪动而出,玉佩向前一撞,原本略显僵硬违和的景色瞬息间多出了几分鲜活,一条通向山顶蜿蜒曲折的青石长路,瞬间,分开了眼前的丛林山壁,突兀的出现在了三人的眼前。
淡淡而温暖的阳光,穿透了薄薄的云雾,自空中纷纷扬扬的向下倾洒,山道顶端那些若隐若现的建筑群,在阳光的映射之下,泛起了淡淡的光晕,仿似仙境。时不时闪动而过的一道道如虹般的身形,行走如飞,远远的看去,都带着淡淡的光晕,仿似仙人。
这种大门大派的气象,叶楚在归元谷也是惯常见的,所以,并没有表现出分毫土包子般的惊异。嘬着牙花子,颇有些不以为意的目光,随意的在眼前的这些不同凡响的仙家景象之上淡淡的扫过,之后,叶楚的瞳孔猛然一缩,浑身不由自己的轻颤一下,靠着咬破了舌尖的剧痛,几乎是用出了吃奶的力气,她方才抑制住了汹汹腾起的战意冲击之下,那拔剑出鞘的冲动。
叶楚的目光越过了那长长的青石之阶,掠过了那片淡淡云雾萦绕的广场,死死盯在与这精美仙境非常违和的一块的石碑之上,粗犷完全没有打磨过的巨大石碑,压在了一只庞大又略有些狰狞的赑屃身上,高高的耸立,更显的高大,通体泛着淡淡的青色莹光,一道又一道的剑痕纵横交错深深的刻入其中,布满了整块石碑的中心。
努力的睁大了双眼,绷紧的双臂垂落在身侧,攥紧成拳的手背关节之上泛起了青白之色,捱过了最初猝不及防之下的那股失控之后,叶楚终于能够在直视着这块不停散发着惊人剑意石碑的情况下,一点一点的压下了心中那股如同沸水般翻涌的战意。
平静了下来之后,叶楚又仔细的看了半晌,竟是自那叫人几乎是不能直视的锋芒剑意四溢的石碑上,看似杂乱无章的剑痕之中,扒拉辨认出了“天剑”两个大字,叶楚的眉头一挑,轻轻的扯了扯嘴角,翻出的白眼简直是要突破了天际,不会是因为字写得丑,所以才把好好的一块石碑破坏成这个样子吧?!
李大生没有那个能力看破叶楚的腹诽,他只看出了叶楚对于石碑似乎是有着特别的热情和注意,因此,在沿路向上之时,他极为热情的对着叶楚的介绍道,“这石碑乃是当年我宗的开山祖师亲手所刻,咱们天剑宗的名头便是因此而立下的。其上蕴含着祖师的剑道感悟和剑意,只是太过于高深莫测,没有一定的实力,或是机缘上欠缺一些,是无法领悟其中真意的。”
李大生看着叶楚因着他的话,而略微抽动的嘴角,想了想,开口柔声的安慰道,“不过,你也不必太过于灰心,宗门的许多长辈都从这石碑之上有所得,只是因为我们剑修一脉最讲究的是自行领悟,所以才会法不外传。小叶子,以你的剑道造诣,等入了门之后,到这里来领悟一番,必定也是会有所得的。”
叶楚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对着一脸崇敬骄傲的李大生,她实在是说不出口,你们那些个长辈之所以没有话说,非常有可能是因为祖师的字写得实在是太特么随心所欲的丑了!
天剑宗下辖的悬镜七十二峰,地域极广,数目也是极多的,但除了天剑主峰,六艺的次峰和发放收取任务所在的执事峰之外,剩余的实际上只有十数座峰头有着宗门长老坐镇,算的上是宗门的核心存在。而其余的峰头不过是弟子们的聚集、修炼之地,虽说各自有着各自的名头,宗门内也是承认的,但,却是由一些实力强劲的弟子们自治,还算不得是宗门的正式机构和组织。
在李大生的絮絮叨叨之中,一行三人缓步跨过了那拔地而起,直冲入天际的宏伟山门,一名青衣的弟子一闪身,自山门的柱子处转了出来,在甫一看到李大生之时,他便是拱手抱拳,脸上便是露出了一个真切的笑意,“李师兄,你回来了。”
“秦师弟?”李大生微微的一怔,一脸的讶然,“你这是,这是,你怎么会,在这里守山门?”
“唉……唉……”这位秦师弟顿时便是一脸“往事不要再提了”的惆怅与无奈,“宗门里头的杂役弟子损失殆尽,新人还没有招收进门,外门弟子都去做了杂役弟子的活,我们这些个内门弟子就只把外门弟子的任务给顶下来了。”他摇了摇头,之后又快速的笑了起来,“我的手气还算好,只不过是守半年的门,林师兄更惨,他分到的是去执事峰发放审核任务,为期一年。”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李大生扯了扯嘴角,微微摇了摇头,拍了拍秦师弟的肩头,“那你就好好的守门吧,我们先上去了。”
“我们先去天剑主峰见见我师父。咳,那什么,我师父他老人家不耐烦那些个俗物,所以,虽然修为足够,即便是被催促着,也一直也不愿意另辟山头,只是在主峰上修炼。”李大生的手着云霄之中的最高峰,那里,透过缭绕的淡淡云雾,可见隐在层峦叠嶂之中气势恢宏的建筑群。
这样几乎直白的吐槽你师傅既懒又霸道,真的好吗?叶楚翻了个白眼,将目光转向了他所指向的主峰,果然,就是她在山脚下看到的那柄如剑般的山峰!眼神微变,目光中略微透出了些许的急切,叶楚的心中猛然生起了一股站上去的冲动,砸吧了砸吧嘴,她觉得这个天剑宗还真是很不错!
不过,这份很不错的观感,在看到李大生师父的背影那一瞬间,颇有些破灭。高大挺拔的身躯,浑身上下掩盖不住的锋芒毕露,霸道凌厉的气息汹汹扑面……可是,那半秃不秃缺了好几块头发的后脑勺,一身皱皱巴巴分辨不出颜色的衣衫,下摆还被喷溅上点点新鲜的血迹,虽然架势很足的负手而立,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