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好了大丫头这边,桂顺的事情基本就办妥了,以桂顺的本事,装可怜糊弄一个老婆子应该是够了,惨、不用装桂顺也很惨,至于实力,今天李大狗进了城,打荣禄的武卫中军李大成或许没把握,但打董福祥的甘军,有了外城小半的义和团做牵制,胜负应该是对半开的。
即使他李大成人马不济稍处下风,但甘军也委实不强,就看甘军守城的士兵还佩刀执矛,这战斗力就强不到那里去。
午饭的时候,李大憨与李大狗回来了,之前李大成让大憨想法子,这一夜加半天也应该够了。
"大成哥,大狗的人马已经住下了,咱们占得官产、仓库有些不够了,许多弟兄今夜只能睡大街了。
到粮铺买粮的商家,也已经回去备银子了,数目应该在十万上下,吃了晌午饭他们就要交割,咱们真劫啊?"
李大成交代的事儿,李大憨算是做的不错,但这些无关紧要,这么大的京师,还住不下几千人吗?十万两现银也就十个箱子,他李大成在京城外面的运河上停靠着几百艘三万斤以上的漕船,这些漕船离开的时候都要装满的,十万太少!
"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说说堵街的法子,你想的怎么样了?"
义和团进了城,桂贝勒拳成了型,桂顺即将上位,载家这边合了桂顺,离着发难也不远了,李大成手下亲近之人,一个李诚有可堪造就,再一个就是李大憨了,许多东西李大成的肚子里有现成的但不能说,说了两人遇事就会依靠自己,这就算废了!
"想好了!大成哥这是地图,你看!
外城的繁华所在,完全都在正阳门左近,堵了菜市口、磁器口、封了正阳门,这一片繁华的区域的主街咱们也就锁住了!
使馆区在正阳门以西崇文门以东,正好避开了这处繁华的所在以及咱们在东便门的地道,外城大大小小十几处教堂,也多半在住人的地方。
义和团要闹洋鬼子,咱们就让他们去闹,城里现在也有了红灯照,还有许多江湖耍把式的,咱们出粮、出钱,让他们堵住菜市口、磁器口,并且在各大教堂、使馆附近搭台唱戏,义和团好热闹,有了这些唱戏、耍把式的,所有的人都会向这些地方聚集。
让咱们并来的义和团老弱堵了正阳门、宣武门、崇文门,多半驻在内城的官军想要进内城,就要走外城其他各门,咱们再让红灯照在外城七门搭台唱戏,这外城官军想进也进不来!
堵了大街、城门,还有街巷、胡同,这些街巷、胡同太多,俺觉得不必全堵,让俺手下这帮人,在这、这、这...扎下,一旦有别的坛口想要进来,一律打散!
这样外城的繁华所在,就在咱们的手里了!"
看着李大憨在地图上点点画画,李大成乐了,这小子不错啊!知道请军师了,这些东西不该是他能掌握的,这分明是全城大索的一部分,只不过是限制在了菜市口、磁器口与正阳门这个三角地带,李大憨所点的那些街巷、胡同都是节点,占住了这些街巷,也就是封锁了这一片区域,配合菜市口、磁器口的封锁,这片就是死地。
四九城之中能做这个的,甘军、武卫军、皇家卫队不成,载家也不成,九门提督的八旗兵可以,顺天府的衙役、书吏也可以,想到顺三哥、想到桂顺昨天说过占官产时旁观的顺天府衙役、书吏,李大成也就知道了大憨这份计划的来路。
"还算不错!
大憨,俺有两个问题要问你,你如何解决内城城墙上眼线?这封锁街巷的人手够吗?"
李大憨的计划算是不错,但他们要面对的是义和团不是平民百姓,官府做这个,在街巷上放上几十个兵丁,这事儿就算是成了,但他们不成呐!
封住的这片区域是外城的精华所在,一应流通的大额钱粮,都聚集在这片区域中的大栅栏、珠市口附近,封了?岂是说封就能封的?万一受到乾字团或是其他坛口的围攻怎么办?
再者,抢掠这些地方,势必会引起混乱,内城的城墙是有官军的,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抢掠这片区域都会触动朝廷的心神,不说别的单单珠市口那二十几家银炉没了,就足够朝廷头疼的了,这是京城的造币厂啊!
遮不住官军的视线,这事儿做了,外城他们是可以控制住!但外城七门呢?甘军、武卫军将七门一堵,财物可以出的去,几万人出的去吗?
通惠河上一有动静,官军架上几门火炮就能封锁运河,到时候全白瞎!
"这几十处街巷,咱们也可以分一分人手的,多的千把人,少的三五百,应该不成问题,至于城墙上的眼线,放把火熏不死他们!
咱们手里还有大狗的四千人,乾字团动了,完全可以让大狗扑上去!"
李大憨的说法能成,但损伤太大,这里损伤的不是人手而是外城,放一把大火很容易,但外城的建筑都是砖木结构的,风助火势、火助风势一旦火势蔓延外城就毁了!李大憨的心是够狠了,这些主意很不错!
"人手不够可以继续并拳,大狗进城的时候不是带了许多土吗?关键的街巷两头一堵,只留一人进出的口子,别人来了不好打,咱们手下的拳民出不去,对上了就是死磕,这样不就堵得住了吗?
至于城墙,没必要放一把大火,徐九通那边控制了京城的柴禾市,湿草可以生烟,靠近内城城墙的位置,在火堆里加些辣椒、硫磺,白天他们也睁不开眼。
外围也一样,点起火堆盖上湿草,一半天的功夫,这外城、内城、皇城就如坠云烟,咱们怎么做做什么,谁看得见?这就叫浑水摸鱼!
一旦乱子来了,记住,先占了东便门附近所有的仓房!"
李大成说完之后,李大憨挠了挠头,本以为很好的计策了,可被大成哥这么一说就不是玩意儿了,看来自己这脑子还是不成啊!
"俺明白了,就按大成哥说的来,俺这脑子太笨了!"
"笨就多学,你请的军师不错!"
"这你也知道?"
"呵呵..."
"大成哥,大憨有了差事,俺做什么?"
李大成跟李大憨说的乐呵,可急坏了一旁的李大狗,自打今天进了城,他的人还什么没做呢!只是在吃饭睡觉。
"这话问得好!
大狗,你把大憨的人马并了,大憨,你只留五百带枪的弟兄就好,其他的人马自己在拳民里选!
大狗你带的这些人,这两天只管吃饭、睡觉、养精神,闲着没事儿学学咋打包,外城的麻袋、木箱、薄棺、麻绳、扁担,有多少弄多少!
大憨,你昨夜干的不错,今夜过后,桂贝勒拳再翻一倍,至少要五万人!
选出一万健壮的做大狗那边的挑夫,你的人手回撤的时候,别忘了搜集沿途的骡马车辆,尽量要买、银子不够就拿粮食换。
今夜过后,老子要让桂贝勒拳成为真正的天下第一团!"
平白被李大狗并了人马,李大憨有些不乐意,但想想京城坛口的数量,他也就释怀了,他的人马不就是这么来的吗?仔细选选有的是好用的弟兄。
李大狗这边得了大憨的三千多人,也是喜不自胜,虽说这两天没任务有些郁闷,但大憨的人手厉害啊!不要白不要。
"成了!都去准备吧!大憨,你那边要约束好弟兄,民宅不能抢,谁抢了就杀谁!碰上那些随意杀人、糟蹋妇女的,直接勒死就好,别给他们一丝的活路!
死人还是要运出城外,这天气太热,死人多了容易发瘟,发了瘟咱们都没活路!
大狗你那里也一样,不管是不是老兄弟,不听指挥,就别让他们活了!"
管理依旧是个大难题,李大狗这边还好一些,李大憨那边就不成了,一旦人马约束不住,乱了外城是小事儿,导致桂贝勒拳崩溃就得不偿失了,这杀人立威的法子还得接着玩。
"明白了!"
"去吧!抓紧并拳。"
"酒桶,你来一下!"
"师兄,什么事儿?"
"地道那边你去守着,挖通了就在漕运码头建个仓库,弄出来的土装麻袋交给大憨的人!
过城墙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地道里面上下都要铺上门板,选粗大的原木支撑!"
"知道了!"
一道道的命令传了下去,李大成也有些兴奋了,大栅栏、珠市口、二十几家银炉、几百家钱庄当铺,也不知能收获几何?
"爷,您说我这糊纸的破鞋还穿不穿?"
李大成正细细的咂摸自己的计划呢!睡了一个多时辰的桂顺,拎着一双破鞋搅了他的雄心壮志。
"穿着去露怯吗?大丫头身上的翠牌到时候咋说?
过来,老子闻闻,你这一身的烟臭味,扑上去只怕也能熏老婆子一个跟头!
让人出去弄些老婆子喜欢的香粉,浑身上下都抹一遍,嘴里也臭乎乎的,弄些带香味的药材嚼一嚼。
哭穷归哭穷,可不是让你真去做难民的!到时候老婆子问起来,你就说怕熏着她老人家,来的时候在香粉里打了个滚儿!
这主意不错,去的时候脸上也抹些粉,弄得香喷喷的滑稽一些,这样老婆子一乐,你的前程也就有了。"
桂顺虽说瘦弱,但他的样子还算周正,牙也是经常刷的,并不是张口一嘴的大黑牙,这卖相够了,脸上抹了粉,到时候大鼻涕出来,脸上一片花,老婆子看了也得心酸呐!
"爷,这不是耍猴戏吗?"
"对!这就是耍猴戏,宫里那老婆子的猴戏,这大清上下的百姓官员,又有哪一个不是老婆子手里的猴子呢?
在老婆子面前,别把自己瞧得太重,她身边的一条哈巴狗,只怕也比你桂顺金贵的多!
这是要用着你了,所以她要宠着你,不用的时候你桂顺连个夜壶也不如呐!
也正因为她要用你,所以你的猴戏才能入了那老婆子的法眼,她多大岁数了?乐一次少一次了,那老婆子可比你桂顺会惜福!"
糊弄紫禁城里的老娘们容易吗?可不容易!还是李大成说的那句话,她要用你,你才能糊弄她,她不想用你,任你智计百出也很难糊弄的了她!
"明白了!这下桂顺是真明白了,当年我阿玛给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啊!可惜二十年了,临了临了,我桂顺没悟透我阿玛的意思,爷却给桂顺点拨透了!
唉...可怜我们两家,不过是那老婆子瞧不上眼儿的旧夜壶,这次想用了,又要拿出来镶金嵌玉了。
爷,您说要惜福,我觉得宛如也该惜福,您对她不错了,我估摸着载家的人过会儿就能来了,没大丫头在身边,宛如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您办了她正好!
宛如这两天的心思多了不少,这女人啊!也该惜福了,爬上去也不过是老婆子手里的俩猴子而已,哪比的上自个儿的快活?
爷,桂顺知道你要玩什么,可宛如倔啊!实在不成,您就去八大胡同找个**子,三两下就能理顺了这小婆子!"
有些事儿被李大成点拨明白了,桂顺身上真的多了许多混不吝的气势,拿着牙管儿的他或许一觉就起不来了,念及自家那位,他还是想撺掇李大成出手,因为李大成是个明白人,有他带着宛如,就是做个填房也吃不多少苦的。
"你还是个人吗?这招都能想得出来?"
"是人不是人,到了时候爷清楚,宛如也清楚,按着爷的话,你们俩这时候了还拿什么架儿?有今天没明天,快活一天是一天呐!"
桂顺拎着破鞋走了,李大成想想也是,多少人有今天没明天呐!管那许多做什么?只管自己就好!
接下来的事儿也是难料,抢掠无所谓,但上了战场生死就不由人了,兴许一发流弹,自己就得拜拜了,别重活了一回,只玩了一个口活儿,就这么玩完忒憋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