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妖石初现
当吉萨高原第一缕灿烂迷人的阳光照到大鑫屁股上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已经坐上了去往阿斯旺采石场的大型驳船。聂姗姗是学历史专业的,在她看到这艘长120腕尺,宽40腕尺(注:腕尺,古埃及长度单位,一腕尺约等于半米)的驳船时,她已经大体能够断定我们所处的时代了。她告诉我俩,这样的大型驳船分上中下三层横梁加固,船底靠木龙骨支撑住船体,载重量可达数百吨之多,是专门用来运送方尖塔的。根据已出土的纸莎草文献记载,能够造出这样的大型驳船,说明我们穿越到的年代至少到了第二十王朝拉美西斯三世的统治时期。
我忽然想起来聂姗姗不是去做书吏了么,就问她:“你不是去做书吏了么?怎么和我俩一起坐在去采石场的船上?”聂姗姗说,对啊,我现在就是这支船队的书记员,专门记录你们这支船队的采石量,每天负责报告给船队的监管人。大鑫不愧是做买卖的,心眼就是活泛,说道:“老婆,看在我送你那支香奈儿口红的份儿上,你是不是可以营私舞弊,偷偷给我和博哥多记几斤?”聂姗姗见他又死皮赖脸叫自己老婆,偏又对他无可奈何,只得任由他乱叫不予理睬便是,说道:“什么几斤?我听卫队长说了,你们每人的任务量是每天五吨石料,完不成任务晚饭都吃不上。”大鑫和我听了都倒吸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溜圆,五吨石料可不是个小数目,在我们2019年的社会里,一辆普通货车也就拉五吨活,这任务量显然是要活活累死谁。大鑫愤愤说,这是**裸的剥削,这是独裁者的暴政,毫无人权可言。法老锦衣玉食,咱们却在大太阳底下暴晒,累死累活地流汗。聂姗姗说,没错,拉美西斯三世掌权是在公元前一千两百多年左右,这本来就是奴隶制社会,压根就没有人权这个概念。这个社会就像昨天咱们在吉萨高地看到的,法老高高站在金字塔的最顶端。下面一层是神庙的祭祀和权贵,再下面是书吏和工匠,最底层就是你们这些奴隶了。大鑫说,你的意思是,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一个任人宰割、毫无社会地位的奴隶了?聂姗姗睁圆俏眼,说道:“那你以为你是什么,难道是法老?”大鑫听了不免垂头丧气,伸出食指和中指,示意我来一支香烟。我说,烟就剩一盒了,留着凿石头时候抽罢。一想到自己现在是个古埃及的底层奴隶,又想到即将要从事重体力劳动,心情难免十分低迷。
聂姗姗倒是没太难过,毕竟她现在是个脑力劳动者,不用去搬石头,在金字塔的倒数第二层,好歹能衣食无忧。她劝我们说道:“别垂头丧气的了,到了采石场,我慢慢教你俩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学会了书写,你俩也能成为书记员,摆脱搬石头的重体力劳动。没看李白的诗怎么写的么?‘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别因眼前的一时困顿萎靡不振,总有时来运转的一天。无论在什么世界活着,我们都得活出个样!来,快来船舷,赏玩一下几千年前尼罗河两岸的秀丽风光,驱遣一下心里的愁闷。”我俩本来心里愁苦,被她一番激励,还真兴起一份不屈的意志,对未来重新燃起了一番渴望。大鑫笑着说,你瞅瞅我老婆说这话,引经据典,高屋建瓴,一点也不输给人民解放军的政委。我说,大鑫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啊,好像你见过解放军政委一样。我俩应她邀请,来到船舷,赏玩尼罗河夹岸美景。湿润的空气中谷物的味道混合着睡莲花的幽香,一缕缕钻进我们的鼻子,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香,闻了令人精神爽朗振奋。两岸的棕榈树虽不挺拔高大,但十分浓密蓊郁,丛丛立在河边,不时传来朱鹭或是凫鸟的鸣叫,泠然悦耳,为本就秀丽可爱的景色更增美好。
从吉萨高原到阿斯旺采石场有数百公里之遥,古埃及第二十王朝的造船业虽早已远远超过巴达利亚文明时期的纸莎草月牙船,规格和形势都达到了一定的高度,甚至可以建造舰队在红海中和苏美尔民族的美索不达米亚战船一较高下,但船行速度却远远及不上现代船。船行数百公里的距离委实花了不少时日。聂姗姗趁着我和大鑫在船上有空闲时间,给我俩恶补古埃及象形文字的书写方法和古埃及语。在聂姗姗孜孜不厌、诲人不倦的努力下,且又有良好的语言环境,我和大鑫的进步虽算不上神速,也还说得过去,慢慢已经会写一些简单的古埃及象形文字,也渐渐能和船上的工友交谈聊天了。这船上大约有二十几个采石工,来自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有的原本是社会地位较高的工匠,因为触犯刑法被定讞抽了二十几鞭,然后罚来采石。也有是地中海东岸流散的海上民族腓力基海盗,偶尔来袭扰尼罗河三角洲北部地区,被抓了俘虏,解来充当苦力采石。甚至还有低阶的祭祀因贪财起意,监守自盗,伙同修建法老陵寝的工匠,一起偷摸摸潜入帝王谷去行盗墓的勾当,被抓住后褫夺了祭祀的神职,遣来阿斯旺凿石头。
也不知行了多少日夜,这天清晨,终于来到了目的地阿斯旺采石场。采石工都下了船,按照编号排成两队站好。采石队的队长为众人分发了亚麻布制作的工作服和铜凿、木楔和石锤等工具。古埃及没有**和起重机,此时的古埃及文明尚处在青铜器时代,铁器还没有得到大规模的广泛使用。工人们要想取下巨石,需要先用铜凿把木楔杙人石缝,然后让木楔着水膨胀,靠着这股膨胀的力量令岩石产生裂隙进而取下。这样取石的效率自然极慢,但在这样的一个物力条件下,这也是唯一的方法。也正是靠着这样的方法,高一百五十米,周长数公里,用220万块平均五吨重的石料建成的大金字塔才得以完美的完成。按照历史学家希罗多德的说法,大金字塔用了十万奴隶,花费了二十年时间才得以建成。不管他的说法是真是假,通过这一说法也能看出,大金字塔的建造是一项多么浩繁的庞大工程。当然我们此行并不是为了建造金字塔取石,而是为了扩建卢克索神庙、为方尖碑凿采石材。
手握铜凿,开了一天的石头,我和大鑫累得简直要尿床了,双手都磨出几个血泡,破了之后那股子钻心的疼简直难以言说。一天下来,浑身的皮肤仿佛要被毒辣的太阳晒炸裂了,每一颗细胞都有灼痛感,脸上身上流的汗浸湿了亚麻布工作服,却又在太阳的烘烤下迅速晒干,留下一片片、一条条白色的汗渍。终于熬到晚上歇工,配给的食物也只有品质低劣的面包干和凉水。聂姗姗是文职人员,待遇较好,能够分到松软的面包和烤牛肉。她在白天见我俩“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偷偷藏了面包和烤牛肉,暗中分给我俩吃。大鑫狼吞虎咽吃下一块烤牛肉,说道:“真是‘好吃他妈哭好吃——好吃死了!’,想我大鑫当肉联厂老板时候,炸牛柳、煎牛排、炖牛腩,换着花样吃牛肉,可从来没觉得牛肉这么美味。还是我老婆知道疼我,偷摸摸给我存点牛肉,等回到2019年的北京,我肯定给你买豪华别墅,高档跑车,带着你环游世界。”我说,大鑫你他妈还想环游世界,你都游到公元前一千二百多年的埃及了,还想往哪游去,我瞅地球都容不下你了。这么多天相处,聂姗姗早习惯了大鑫满嘴跑火车的作派,娇嗔道:“你再敢叫我老婆,我明天一颗牛肉粒也不给你吃。”大鑫浑然不惧,又说:“老婆我跟你说,我年轻时候得到一本麻衣神相秘术书,善能相面,你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干不出这么狠心的事来。”我说,准是哪个江湖骗子在你家门口摆地摊,让你听了两耳朵,拿这忽悠姗姗来了。聂姗姗禁不住他的死皮赖脸,放下面包和牛肉就回住处去了。
在采石场干了几天苦力,虽说倍感艰辛,但慢慢也和这里的工人混熟了,古埃及的语言也学得了八九成,和这些古埃及人对话基本已无障碍。每到晚上,性格合得来的人就会三五成群凑在一起,虽说吃不上昂贵的精品烤牛肉,从尼罗河钓几尾鲜鱼来烤着吃倒也能大快朵颐。尼罗河两岸都是被周期性洪水浇沃的丰饶土地,广植各种谷物,小麦麦芽十分充足。采石工人在麦迪娜村的集市买来啤酒花和酵母,自己酿制啤酒,再掺入具有提神作用的睡莲花花沫,把杯言欢,呼朋引类可以把一天的疲惫和倦怠驱遣的干干净净。
大鑫我俩和一个叫塔普的小子交上了朋友,这货是个健谈的主,天上能跟你聊十二星宿,地下能跟你侃各种奇闻异事,是个无所不谈的家伙。我们总一起去尼罗河岸边钓鱼,烤熟了一起享用。他还教会了我俩如何酿制啤酒。
这天晚上我正在浆洗我的亚麻布工作服,大鑫忽然来找我,神秘兮兮地说,博哥,我刚才闹肚子,跑到芦苇丛里拉稀,你猜我看到了什么?我说我又不是千里眼顺风耳,我哪知道你看到了什么。大鑫说,我看到塔普这小子一个人躲在岩洞里喝啤酒、吃烤牛肉。我说,这货穷得两块盖屁股的亚麻布都没有,他哪来的钱买牛肉?大鑫说,咱们掏心窝子和这小子交朋友,这小子竟然一个人偷偷躲在岩洞里吃独食,是不是该去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好朋友要一起分享的道理。我也觉得这货有点不厚道,是该教教他如何做人。
我跟着大鑫,借着朦胧的月光,趟着没膝的长草,深一脚浅一脚来到一个岩洞外。空气中弥漫着一层薄雾,我俩扒着岩洞洞口,探头往里一张,还没看到塔普这小子,一股喷香扑鼻的烤牛肉气味就钻进了我俩的鼻孔里,顺着鼻孔直抵灵魂最深处,不自觉地添了一下舌头,咽下一口馋涎。又顺着月光往洞深处看,果然塔普这小子正在一个石桌上放了一堆牛肉,左手拿着牛腿,右手端着盛满啤酒的铜杯,正在自得其乐。
“塔!普!”我和大鑫不约而同地大吼一声,把塔普吓得全身一哆嗦,青铜酒杯差点扔在地上,吃惊地扭过头来看我俩。我俩抢上前去,一人抄起一条牛腿,顾不上批评他不顾革命友谊,自私自利吃独食,先一人咬了一口牛腿,狼吞虎咽下了肚。我双手举过头顶,做出向神灵祈祷的姿势,用古埃及语说道:“伟大的邪神阿柏卜,您都看到了,塔普这小子像践踏腓力基战俘一样将友谊践踏在脚下。愿您充满邪恶神力的眼睛凝视他的头颅、他的身躯、他的四肢,让他全身长满水泡,肌肤溃烂,痛不欲生。”大鑫也一脚踹在石桌上,用古埃及语霸气地说道:“塔普,你小子,发了财就忘了老朋友,我们哥俩帮你撬石头,和你一起去尼罗河抓鱼,帮你酿制啤酒,你倒好,有牛肉一个人吃独食,太他妈不仗义了。”嘴里说着,顺手夺过塔普手里的啤酒,打了个嗝,说道:“牛肉肌理太粗,噎死我了,快给鑫爷来一口啤酒往下压压。”
塔普见事情败露,又见我俩不是善茬,只得乖乖交代说,昨天晚上咱们一起吃完喝完散了之后,我独自去尼罗河岸边采睡莲的莲花,打算第二天晒干了放进啤酒里,增加啤酒的劲道。在采睡莲的时候,我在山嘴处无意发现了一个被尼罗河洪水冲塌的地洞,地洞边上有好几颗金豆子,被我捡起来藏好,今天拿到集市卖钱买了牛肉。大鑫撇撇嘴,说道:“不可能只有几颗金豆子。肯定还有别的宝贝,快从实招来。”塔普又说,就像你说的,地洞不远处竟然卧着一个极其精巧的白银盒子。我和大鑫互相看了一眼,各自都能看到彼此脸上惊讶的神色。经过聂姗姗的补课和这段时间的群体生活,我俩都知道,在这个年代,白银要比黄金值钱得多,古埃及不缺少铜和金子,象牙雕刻也算不上多稀罕的物件,但由于文明程度梯度的原因,白银和铁在当时反倒是极其稀缺的矿物金属,甚至就连法老也未必能有一把铁制的匕首。地洞里发现一个白银盒子,显然是极其不同寻常的事情。
塔普说,我当时见到白银箱子,心里极其惊喜,又很好奇箱子里会不会还有其他更值钱更金贵的东西。于是我打开了白银箱子的盖子。打开盖子的那一瞬间,我彻底震惊了。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那么美丽的宝石。这宝石闪着璀璨地华光,绿气氤氲,纹路古朴难解,在空中若隐若现,似乎有一种摄人的惊人力量。我觉得就算是法老王权杖上镶嵌的宝石,也不一定有那么漂亮耀眼,但又觉得这颗宝石的诡异胜过它的漂亮。
大鑫撇撇嘴,说瞧你小子那没吃过没见过的样儿,鑫爷我在……在……,扭头问我,博哥,2019年的北京用埃及话怎么说?我猜这小子想说他在2019年的北京是个肉联厂大老板,什么宝石都见过。我说大鑫你吹个牛逼还要我给你当翻译,我也是醉了。后世用的世界通用历法是儒略历改编的,大约是一千好几百年后的事情了,现在压根还没有这个历法,你让我给你翻译个鸟啊。你要让我用古埃及话给你翻译狭义相对论我还翻译不出来呢。
大鑫挠挠头皮,说算了,这段直接音译,又接着用埃及话跟塔普吹道:“小子,我告诉你,不是鑫爷跟你吹牛逼,你鑫爷我在2019年的北京那可是个土豪,蓝宝石、红宝石、琥珀、绿松石,欧泊,我什么宝石没见过。你那银箱子没卖罢?快拿出来,让鑫爷这开过光的法眼给你内宝石过过目。”塔普听了大鑫的话,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怕拿出来之后被我俩给抢了去,迟迟不肯动身去拿。
别看我是学理论物理的,我和一般啃死书的书呆子完全不同,心眼相当活泛,心里琢磨着,一个银箱子加一块极品宝石,这确实是一笔天大的财富,塔普这小子不肯去拿也是情理之中。所谓上兵伐谋,攻心为上,看来我得施展我的忽悠大法,给这小子一条腿忽悠瘸喽。眼瞅着大鑫捋起袖子要动武行,我赶紧伸手把他扒拉一边去,这小子干了这么多年肉联厂,怎么说手下也得管理个千八百号人,怎么就不懂杀人诛心的道理呢。有空我得给这小子上上思想政治课。
我对大鑫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已经想出了让塔普乖乖交出银箱子和宝石的计策,让他别过来搅合,把塔普拽到一边,压低声音,故意制造出一种骇人的氛围,神秘兮兮地跟他说,塔普,你知道我和大鑫的真实身份么?塔普双眼透着紧张,不安地回答说,你俩不是努比亚的俘虏么?被派到这来采石造方尖塔。我问他,你看我俩的长相像不像你们埃及人?塔普摇摇头说不像。我又问他,你看我俩长得像努比亚人么?塔普说,我见过努比亚的俘虏,你俩的长相也不像努比亚人。我见时机已经成熟,把语调放缓,声音压得极低,故意营造出一个神秘诡异的氛围,对他说,本来不想让你这等凡人知道我们的真实身份,既然事已至此,我只好如实告诉你了。我们不是埃及人,不是努比亚人,更不是苏美尔人,我们不是人!我们是邪神阿柏卜的收魂使者!
塔普听了我的话,吓得浑身一哆嗦,他这个古埃及人当然知道邪神阿柏卜的可怕。阿柏卜在古埃及是邪恶和黑暗的恶神,形象是一条巨大的恶蛇,更是太阳神拉神的死敌,每逢降临人世间,就会带来瘟疫和灾难。大鑫听我压低了声音,心里好奇,也凑过来听我说什么鬼话骗塔普。当他听到我忽悠塔普说‘我们不是人,我们是阿柏卜的收魂使者’的时候,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用现代汉语说你他妈才不是人,我大鑫可是个正八经的人。我怕他坏事,连忙用脚后跟踩了他脚掌。“啊!”大鑫吃痛,疼得惨嚎一声,倒吓得塔普浑身一颤,两条腿止不住直哆嗦,似乎生怕大鑫凶性大发,收了他的魂魄。
我穿越到古埃及之前,身上原本带着一台华为手机,这款手机是华为最新产品,最大的优点就是电量持久,待机时间长。穿过来之后,我发现它也没有丝毫破损,除了没有通讯信号,它所有的功能都是完好的。虽然过了十几天,但由于待机时间长,我又没怎么用过它,电量竟还剩一半左右。我刚才早想到了利用这台手机忽悠塔普,这时见他被大鑫的一声痛吼吓破了胆,急忙趁热打铁,从胸口摸出那台华为手机,手指横扫解锁,立刻显出一片亮光荧荧。塔普唯一见过夜间会自行发光的东西也就是萤火虫了,他哪里见过手机这种会靠电能发光的高科技玩意。对着手机的光亮,神色既敬畏又迷茫,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我把手机屏幕抵住下巴下面,让荧光照在脸上,这时我的脸一定白惨惨的,像鬼怪电影里的鬼一样,让人看着就瘆得慌。塔普显然被我震慑住了,脸色也吓得惨白。我趁机说道:“塔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收魂阴石,专门收取人的‘卡’和‘巴’。”(注:卡和巴是古埃及人意识形态里的两个极其重要而又复杂的形而下的存在,基本意思就是人的意识和灵魂,但又略有不同)
塔普显然被吓得不轻,我又说道:“塔普,你睁开双眼仔细看好,我现在就收了这块岩石的‘卡’和‘巴’。”说着,我打开闪光灯,用手机自带的相机对准面前一块岩石,手指轻点快门,嚓地将岩石的图形照了下来。然后调出岩石的照片,拿给塔普看,忽悠他说道:“看到了么?这就是这块岩石的‘卡’和‘巴’,已经被我收进收魂阴石。”塔普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对我的鬼话深信不疑。我又说道:“塔普!那个藏着银质箱子的地洞,不是普通的地洞,而是阿柏卜邪神的安息之地,银箱子里的宝石,正是阿柏卜邪神的神之左眼。你私藏阿柏卜邪神的左眼,难道不怕邪灵和厄运的纠缠,直到杀死你么?”塔普吓得脸色惨绿,嘴唇发青,连忙跪拜,问我怎么才能摆脱邪神的纠缠和击杀。我煞有介事地说道:“只有把阿柏卜邪神的神之左眼交给我们,由我俩穿越幽冥的隧道图阿特,亲自交给阿柏卜大神尊前,方能洗濯你愚鲁的前愆,重新获得生的安乐。”
大鑫脸上也装作收魂使者的冷峻严肃的神色,配合我的鬼话,嘴里却用现代汉语跟我说,博哥,你真他妈是玉皇大帝举菜刀——神侃,我觉得你要是再穿越回2019年,完全没必要再去学什么理论物理,你直接组个团队,去卖***保健药忽悠城乡结合部的老头老太太,保证赚得锅满盆满。我说少他妈扯淡,要不是你坑我到这来,天天砸石头吃面包干,我能为了个银箱子宝石变成这副神棍嘴脸?我就是再回到2019年的北京,也还是要坚持我的理想,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大鑫撇撇嘴,说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不想天天啃面包干,就得发点邪财,像这种货色你再继续忽悠几个,咱们就能天天吃烤牛肉了。
我俩在那闲扯,塔普已经从山洞的深处搬出了一个银箱子。借着星月的微光,我们看到这箱子竟然十分古旧,纹路诡异陆离,一些字迹已经斑驳难以辨认,箱子的正面阳雕着两只朱鹭分左右站开,朱鹭的中间是一只鹳鸟。我看得入神,随手将手机放在石头上,凑近银箱子仔细赏鉴。那时我和大鑫对于古埃及文化和语言还处于小学生的水准,只是觉得两只朱鹭和一只鹳鸟雕刻得栩栩如生,仿佛一眨眼就能飞上天。根本不知道这三只野禽在象形文字中的意思威严而尊崇,乃是宇宙能量之意!我们又把箱子扳转过来,看到背面的阳雕,俱都大吃一惊。这图案可着实有几分诡异,透着一股子鬼气,又带着几分不祥的妖氛。只见两个虚无狰狞的鬼魂样貌,本该是双眼的位置却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就像骷髅的眼窝的黑洞,但却又不是骷髅,而是两个扭曲飘散的幽魂般的样子,这两个幽魂分成左右夹住一个人,而那个人的灵魂似乎刚好离身出窍,向缥缈的天空飞去,看样子,倒像是那两个面目狰狞的鬼魂挟持着这个亡灵升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