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眼见着手下之人即将濒临死境,嘴角不禁微微的上翘着,趁着她昂首的一瞬,命运轮盘就此扭转。
一道黄符,位不存移差的贴向了男孩的本体?那一刹那,刺痛烧酌的感觉顿时将婢女的魂体淹没,她痛苦的凄叫着,声音也颇为渗人。
萧珏见着此符甚有效用,便适时的掰开了扣在他颈项处的双手。他暂得了身躯上的自由,婢女却仍是不甘愿的嘶吼着怒骂着。
那声音凄厉渗骨,可萧珏倒是并未在意。像她这等无故死在刀下的亡魂,又何止千千万,若是个个都想以着附身一举来寻仇,那这世间应早已染成一片血的炼狱……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婢女的魂体随着符咒的效用,已然开始渐渐驱散。她的不甘之言散在空中,也终究成了未成事的一句悔叹。
萧珏冷眼闻着,注凝着,终亲眼见着魂体分离出窍的一幕。随着那缕冤魂的分散,男孩的身躯也直挺挺的向着地面坠入,萧珏唯恐男孩再次受创,便快步追了过去。
这一追赶,终究还是错符了时机,男孩以着疼痛的方式强行的醒了过来,他揉着血流不止的后勺处,面色也尽是苍白落败。
“晚了,朕还是满了一步。”萧珏言着,身躯也僵直的立在距离男孩咫尺之处。
他关切的凝视着男孩,脚步却犹豫不决的驻足原地。“呃,好痛。”男孩的后勺处血迹难休,他手离之时,手心已是一片殷红。
见着此况,萧珏总算迈开了步伐,他来至男孩身旁,反复查看着他后勺的伤处。此等时刻,本是情感交流的绝佳时刻,可故事却终不会按着情理出牌。
男孩细细的凝着眼前这为他起了担虑的男子,他满目生疑,终还是问出了心中的困惑。
“请问,您是谁啊?”男孩言着,双目依旧未曾松懈,他戒备的凝着男子,眼眸中藏掩着恐怖的神绪。
被这样的一问所吓,萧珏竟生了挫败之意,他屈膝于地,久久的都不能话语。他万没想到,男孩醒然的首句话语,竟是这等莫名。
“请问?您是何人?”见着眼前的男子不予回答,男孩陆续的又问了一声。这两句话语,连番的刺在萧珏的心口,他顿时感触良多,可又苦于无处倾吐。
“好了,既然您不愿回答夏儿,那么且作罢了,夏儿的头好痛好想让乳娘哄着入眠。”男孩自顾自的说着,好似忘记了许多重要的事情……
“你记得你叫夏儿,你记得你的乳娘,那么对朕你怎会不存任何印象?”萧珏言着,眼光中透露着感伤。
“夏儿自然记得自己的名字,当然,乳娘一直费心的照顾夏儿,夏儿也是断断不能忘怀于心的。”
男孩掰着手指计算道,大大小小的人都提及了,就是未曾提到他的爹爹,便是眼前这个他识不得的人。
萧珏的心骤然一酸,却没忍心暗生怒气,他挡在了男孩的身前,阻了他前方行去的路途。男孩惊诧之余,抱怨之词倒也顺势脱口而出。
“您这人真古怪,问了你是谁又不说,现在夏儿想去寻找乳娘,您又颇为阻拦,夏儿的头真的很痛,你能不能……”
话语还未说完,男孩便再次向后倾倒,这次,萧珏总算未曾失手好生的拥住了男孩。
男孩见着眼前这张容颜,其实却并非不识得,若说暂时的记忆失衡那或许真的会发生,譬如方才初醒的一刻,他是真的识不得他了。
“来人啊!快救救他!”萧珏高吼了一声,随即抱着男孩出了屋外,那门启的一瞬,依旧震撼了萧珏的眼界。
那本于门前侯着的众人,皆左右斜摆的倒在了地面上。他们虽是身无伤损,可那口舌却是喃喃呓语着什么,这等状况,分明也是入了邪的征兆。
正当萧珏失神的时刻,那本于屋内置放,未曾动弹的婢女头首却忽而的滚到了他的脚下。
这等可怖的事,再次上演于他的眼前,萧珏顿生不安,便将目光皆投注于了眼前这个孩子的身上。
难道,他真的并非他的子嗣,难道他才是一切祸患的源头?难道,以他的性子,还是不宜处在这人心复杂的宫阙?
萧珏生了担虑,直接下了狠心,也正是这个决定断了这二人间的情意。
萧珏目光微沉,随后将脚边那正视着那的脑袋踢到一旁。流淌的血液换了形态,直接以着飞溅的姿态,倾洒于萧珏的颜容上,那白若脂膏的面色上点了红痕,看着却格外妖邪。
他扫过了地上扭躺的众人,又凝了凝怀中的孩子,随后便目光僵直的向着一处走去。
“啊?陛下?”府院中的一人闻着门外忽传有有贵客来访,则刚准备赶去会面。谁知世况那般匆匆,转首之际,他便对上了那位“贵客”,凄冷的容颜。
“朕独身前往,你勿作声张。”萧珏腾出了一之手,掩住了身前之人的唇舌,随即言道。“好,微臣自不声张。”
“那……陛下今日前来,到底?”见着萧珏将手挪开,被捂着唇舌的人方谨慎的问了一声。
“此地或过于显眼,你还是于前择选一新的地界罢。”萧珏言着,目光则几分心悸。“好……”那自称微臣之人觉察到了事件的复杂,便只得费心的选了一偏僻的地界。
“好了陛下,此地乃是我暗自寻人所设的一个庭院,除了微臣同家妻便在无一人知晓。”那人凝视打量着四周,颇为放心的夸耀着此地。
“无人便可,其余的闲话莫要浪费朕的耐心。”萧珏见着眼前的男子话语翩翩,不禁生了几分不耐之意。
“好,算是微臣多言了。”那人听出了萧珏的不快,便即刻改口,说了句识趣的话语。
“今日朕来,乃有一事相托,望贺爱卿能应承了朕。”萧珏放低了架势,同时也将怀中的男孩仰放于一旁的石凳旁。
“陛下您请说,即便您不相托微臣,微臣也会尽力而为的。”那人答着,话语中尽是奉承的意味。
“朕想让这孩子于你这儿带上数日。”萧珏言着,心中也在谋算着日后的决策。他这话语委婉,可那“贺卿”却隐隐的觉察到了异样,呆上数日?那所谓的孩子,可是有着皇子的身份的啊!
“贺卿”起先这般想着,随即,便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呵,皇子?身份可疑,血缘难辩的皇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