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儿听罢我的申辩之词,颜容刻满了不解的痕迹。她的诧异,想必是被我方才的不着边调的话语所惊。
的确,同古人言说英语,简直算是天方夜谭。她的不解,我也能等同理解。
“我的意思是,俗话不是说”救人一命七级浮屠“吗?我只是在积攒”浮屠“以便不时之需。”我编了个自认为还有些说服力的借口,同她假正经的说道。
“哈哈,妖女果真是想法都同别人不一样,这等说辞都能拿来作为借口?”一声熟悉的声音闯进了我的而耳畔,想也不用想便也能知道出言之人,是何许人也。
锦儿凝了凝我,又望了望来者,随后很是尴尬的立在了原地。
贺如墨多半是被我的声音而引来。如今,他看向我的眼神中,怨恨之意倒也是锐减了几分。
”哥,你不能这般说南依,她是我的友人,你这般不尊于她是将妹妹的颜面推向何处?“锦儿有些不明盛况,她连忙赶至于贺如墨的身旁,同他不满的置气道。
”好了,锦儿别气,哥哥这是习惯这般叫她了,一时改口于哥哥而言,倒也是一件难事。“贺如墨伸出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锦儿的软润发丝。
我见着他望向锦儿时,眼中的宠溺之色,便也知晓他是不在对我心存敌意了。轻声的舒了一口气,我则是坐在床沿,悄无声息的将鞋袜穿罢了。
“行了,你们好生叙叙旧,我去瞧瞧那货如何。”我于后方绕到了他们的身旁,很是体谅的道了一句。他们双眸中藏着彼此,竟当真未曾注意到我的落塌之举。
“南依,你怎么下床了,你的血气不足好生休养着。“锦儿闻之我的声音,连忙转首凝向了我说道。她的手指忽而缠上我的臂膀,好似想强求着我休歇一番。
“安啦,方才喝了你的”十全大补汤“已是无敌铁金刚的身子骨了。“我轻轻的绕开了她的纤指,刻意的显摆出了一个臂膀结实的模样。
“妖女,以往算是误会你了,现在一切解释清楚了,我们不在争锋相对?“贺如墨从袖口中抽出了素手,竟向着我伸了过来。
这货口不对心的,言语上虽是释怀了这些本不该有的恨意,可口头上却还是改不了唤我妖女的奇怪癖好?
“握手握手,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搓了搓手,掉丝状的同他相握着。贺如墨的神色忽而有些微变,他瞧了瞧我,很是费力的抽离了手指。
我擦,这变脸之速简直是无能能以匹敌了!“这下便好了,误会解开了,南依同哥哥也算是重新认识了。”锦儿未察觉到这等小插曲,她很是开怀,话语中流露着难以言尽的悦色。
“好啦,搞定了,我去瞧瞧七炎了。”我挥了挥手,便向着屋外跑去,这个时候他应当也是无恙的吧。
方达至外室时,首先闯入视野的便是东离的身影。我挥起右臂,扬着笑意向着他招呼了一声。
“嘿,东哥,你也在家啊,可见到萧生夏了?”东离的目光滞留了少许时辰,随后方才向着前方微指了一番。
我起先心中还有些疑惑,不解他为何一个回答需要思虑那般久远。如今低首审视了自身的衣衫,和铜镜上闪现的颜容,方理解了他为何木讷的缘由。
顺着他手指所向的地界望去,果真是瞧见了萧生夏的身影。他静静的卧在那里,面色又恢复至了原先的惨白。
天,我晕厥之后,究竟是发生了如何的境况。方脱离了危险之境的他,又怎会再次陷入深眠?
“这草药,是东哥你帮他敷上的?”我问询了一声,虽说只是为了平复心境的一句废话言语。东离点了点头,又指了指他的伤口处,似乎再问我讨要一个解释。
“这伤啊,一个心肠狠烈藏着秘密之人所为。”我言简意赅的说道,这句话虽是无心之言,却被有心之人听了去。
锦儿不知什么时辰赶至,竟悄然的出现在了我的身旁。她眉目微凝,也瞧见了萧生夏心口上的那道深痕。
“南依,刚才所说的那个人是指娘亲吗?”锦儿的眉目微皱,很是怯懦的凝着我,见着我不作应答,她又扭头望了望贺如墨。
”这,锦儿你别问我。“贺如墨以袖掩住了颜容,也很是避讳恰谈此事。”知道了,南依口中那个狠烈之人,想必定是娘亲了。“锦儿的目光凝向一处,似是自语般的说道。
此刻,她心中的冷意犹是阵阵袭来。原先只以为自己的娘亲只做了一件恶事,却未曾料到自己终是低估了她的狠烈。
“好,我知道了。“锦儿面色灰暗,冷冷的道了一句。她这般心死的模样,看着却更为让人心生不忍。贺如墨方想着上前安慰几句,觉觉察锦儿似乎还有话语仍未说完。
”哥,我们回去!我倒是想看看那个人,现在究竟是一副怎样的恶毒嘴脸。”贺如墨的听闻此话后,神色更为惊诧了些。
他是想过,带着他的妹妹重回贺府。但他未曾想过的是,他一向温柔恬静的妹妹,竟也会说出这般略带敌意的话语。
“哥!我们回去!”锦儿见着贺如墨立在那里,举措具无,便又道了一句。话语中的毅然之意,也更甚了几分。
东离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并没有任何拦阻的举止。他缓缓起步,向着桌台再次行去,那笔墨挥洒的瞬间,心中之意便跃然纸上。
我自觉无法插入他们兄妹二人的家事中,便向着东离的方向走去。正当我快要接近于他时,他却落笔重回顾路。
我们打了个照面,双方皆是无言。见着他依旧向前走着,我便也只能随于其后。一阵清风缓缓吹拂而来,我也瞧见了那纸上的字迹,只是寥寥数语,看着却令人感慨颇多。
他这样的人,值得被世界宽厚对待。
”他来了,妹妹你不妨问问他可愿你走?“贺如墨见着东离迎步而来,仿佛如见到救星那般的感慨万分。
锦儿这才想起了一直甘愿充当背景的东离,她倏地转眸,望向那人,眼眸中也藏尽了道不完说不尽的话语。
“嗯。”东离轻嗯了一声,便将手中攥的生紧的纸卷交予了锦儿。贺锦儿将纸卷展开,泪痕滴落,淋湿了薄纸。
贺如墨见着他的妹妹又一次泪落心伤,连连将纸卷夺到了自己的手中。卷轴入手的时刻,他本是怒意横视,待着将书写其上的字迹看罢后,他才收敛了神色。
纸上独独写了一句寻常不过的话语,正是那句不足道的话,却让他的心口微微一酸,有种难隐的感觉。
他的手忽而松开,地面上则是铺展着那被淋湿的纸卷。
“一人心,得此足矣,等至天荒,爱至地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