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屑?红松木?又或是什么,我不知道。恕末将见识浅薄,我从未曾见过人造船,我真的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东西。”想来也是,川中又不是河网湖泊交错之地,他们的船,大多只是普通的过河渡船,及一些运货之船。
“吾曾在夷陵见人在岸上修葺破损船只,因那船独特,驻足良久,来回触mō之间,沾得不少。盖因其时,其心在船形之古怪,未尝多留心手中之物,如今思之而得。”
“那董卓果真正在川中造船了,定是现在把积攒下的木屑一并倾倒出来。想吓唬我们,让我们luàn了阵脚。”刘贵有些吃惊,光看前面的架势,确实已经够吓人的了。
“西凉人不善舟船,这次下的决心很大啊。哦,你看,颜sè有些变化。”水中的木屑也变得有些是黄白sè的。而且后面几里似乎多是黄sè的屑末,“他们倒什么都砍,这又不知道是什么树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严颜显然对这个没有什么好的对策了,因为显然造船的余屑都能把长江变成这样了,那么应该益中先在的战船数量必是一个可怕的数目。董卓肯定是想警告我们,他随时能来,而且一来就可能是全军出动。而严颜的士卒只不过一万,他只能来问我的意见,看我们的军队将如何调派。
“让我好好想想。”我是真的,董卓性急,否则就不会星夜追我百里地。但这样,很多都可以解释得通:如果董卓来,董卓不来都有很多可能。
我脸sè凝重地转过来,看着列好阵势也有些紧张的士兵,大多士兵都在看着江面,手中的武器捏得更紧了些。
“无妨,董卓如从这里来,为何还要放这几十里的红木屑黄木屑来提前通知我们,让我们有时间去调援兵?”我大声地和众人把解释了出来。原本这临江的斜坡就如此寂静,而漂满木屑的江面的水声也比平时了很多。显得我的声音非常大,甚至在谷中dàng起了回声:“他必是想让我们认为他随时能攻下来而且有很多船,让我们众人心惶惶。到时就算他来了,我们也早已整日提心吊胆而心神疲惫,挡不住他了,现在你们回去休息吧,好好休息,过几天便离开这里,等我们的大军在此布好口袋,会给董卓一个教训的。”实话,我的话自己听了都觉得没什么分量,像是随便。但是我就是故意要这样的,因为这样显得很轻松,很写意,显得董卓会过很长时间才过来,如果我过于慷慨jī昂,倒显得我们是故意稳定军心的。
不过效果不太好,我又请严颜下了命令让所有人回到原来的地方,他们才好像有些如释重负的样子离去。看来,可能还是我想错了,至少我想的和士兵们想的不是很一样。
当吴兰、吴班等人出城时,似乎稍微发生了些húnluàn。秭归那么,很容易听出城门的方向有些嘈杂。而当我正和大家一起商量江上的事情时,一个益州士兵拼了命的往我们这里跑来,见到我们气喘吁吁停下,还用益州口音汇报了一串吱吱呀呀给严将军。
“刘贵将军,你去指挥一下吧,先让他们的将军带些随从进城,大队就不需要进来了,然后除了城上江边警戒的人,我们的人先回去。”
“我姐姐到了?”听不懂他们什么的我,只能木楞楞地从严颜的话中得到些讯息。
严颜回答对否时好像不怎么喜欢话,他又了头,然后和我:“风云侯,能否陪我去箭楼一叙,有些事情我需和你好好计议一番。”
本来我想去见姐姐的,他这句话让我没有了去的机会,找借口去恐怕会让益州人生隙,便只好咬着牙,跟着他过去。
不过,路上我想起些事,对还跟着我们的那几个官宦子弟道:“刘烨,回去看望你的父亲吧。”
在箭楼上,就我和严颜二人,我们的表情一样有些僵。
“严颜将军,你认为此事如何?”
“很难,我不是很猜得透董卓的计划,感觉很多种可能性都得通。这才是麻烦之处。”
我的想法和他一样,所以我也头。本以为会慷慨大谈一番,结果场面有些过于冷淡。
现在的西陵峡里被红、灰、黄、黑众sè填满,也把焦躁、疑huò、恐惧、不安埋入了秭归所有人的心中。
“有没有造过船的人,在你的士兵中找一下,我要问问。”严颜头表示同意我的看法,他也认为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可我不这么认为,我认为还有一件事对我来也得做:姐姐很快就要到这里了,虽然现在严颜不会注意这个,但是事后他想起来,必会疑心。因为我的样子实在不像是那样的细巧人,我感觉得出来他一直猜测我是心甘情愿替什么人这过失。如果让他真的怀疑是姐姐,以他在益州的声望,只要是怀疑并出去,那姐姐的名声必会受损。试想,谁愿娶一个贻害了一州百姓的女子为妻。这事情一定不能让它发生。
“我们这里没有造船的。还有,风云侯,令姊已到秭归县衙府,我们也去吧?”在传令兵一段又快又难懂的禀报后,严颜很简洁地向我解释了一遍。
互相作出请的手势,我们便一同离开了城楼,不过我们两个人同样的忧虑表情后面是完全不同样的心思。
秭归县衙是个还算清幽的地方,虽树木huā草现在多是枯萎无叶,但格式布置还颇有文人气,只是据这城县尉各sè人等,在益州人来之时全跑了,知道羞耻的自己跑回家了,不知羞耻到襄阳去哭诉的现在被下在大牢里。
不过,景sè只能稍微看看,还得和严颜了此处景致不错,请他稍微鉴赏一下。严颜一定奇怪,这时节我竟还真能如此有其他兴致,还能注意这些东西,不过他还是礼貌地但同时还是心不在焉地看了看,然后不错不错了事。他哪知道我想稍微再拖些时间,让我能想出好一的办法。
没有办法,我承认今天我很笨,只能用最开始想到的笨办法了。
“姐姐,一路辛苦。”我生平第一次和姐姐作这样的揖,谦恭拘谨,犹如从未谋面的……我打断自己心中的比喻,因为觉得太恶心了。
“子睿吾弟,此处一切都好?”姐姐似乎早有准备,也回了礼,礼节丝毫不差,同时礼毕,她腰弯得比我浅,也比我先恢复常态。
站直身体,两旁看去,只子实一人随行,也不知周yù为何没来,心道老师也太心狠了,让人家夫妻两地相望,这里算一个盆地,还望不到。
遣尽无关之人,议厅之内,两边比案,双方坐下。我毫不犹豫地坐到右侧一排正中间,姐姐于我右,子实于我左。那边本要请剑阁侯来坐首席商议的,但剑阁侯传令让严颜全权处理此事,言明自己身体虚弱,已不堪重任。所以最后那边是:严颜,刘贵,张任。如此般相对坐,确实是比较好的方案,以示我们荆州与益州并无高下尊卑之分,免得以后再生纠纷,也保全了益州人的颜面。不过想起来此事是益州人置办,隐隐之间,总觉益州人太爱面子,或者好听一称之为自尊心很强。
其时心中稍感不屑,但旋即想到如互换身份,或许我也会如此处理,心中便释然了。
先是由我介绍主家之人,客家执礼相敬。其实这秭归本是我荆州之地,现在这主客关系反倒颠倒了。
接着我介绍客家:“这位便是家姐,闺名银铃,门g皇上恩典,册封为平安郡主;这位是子睿同为韦大人学生的李真,表字子实,多谋且勇武难当,曾于汉中之战中一战斩董卓三员上将,其中一个便是董卓的女婿牛辅。”
子实声在旁面声嘟囔,只让我听见:“两个,还有个没杀掉。”
我没理他,刚才的话实际上关键在于我如此的厚此薄彼,而不在于我夸大了他的勇武。
“姊姊,你们带来了老师的书简没有?”
“平安风云侯请过目。”我脸sè淡漠地看着姐姐,姐姐也只是稍微带着一丝亲情般的递给我,在眉目之间还带着一份恭敬。姐姐的言行举动让我感到她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稍微想想又感到不对,姐姐如果知道我怎么想的,那么她一定会出来把这事往自己身上拉的。
我稍微看了一下,心中呼妙,脸上带着喜悦,道:“这样甚好。”
老师的东西是这样写的:“中平二年,董逆屠戮我大汉益州百姓百姓,致使流民失所,困顿飘零。天或可不察,然我等不可不顾数十万百姓的生死,今虽洪灾滔天,各处泊泽;荆宁损一州之sī,亦绝不罔顾天道。请剑阁侯暂居襄阳,封诰一切自荆出,各级官吏于益州汉中上庸等地留用,百姓自归属益州管理。若实因益北地方狭,荆州亦必让百姓无忧安身之所。卫青为民抗外辱,董卓逆天毁桑梓。其中冥冥皆有天数,还望益州军民早日安居,我等必为君等与那董卓讨回公道。”
这绢帛之上非是老师字迹,下面也无印绶,言辞之间没有皇上。这样一篇不伦不类的东西,既是姐姐一直从襄阳一路带来的东西,就必是我们须执行的命令。我把这个给他们看了一下,他们观后头感谢我们,我便又把这个收了回来。
对此事双方都没有再多的言语。我心中暗暗感jī老师,面对这样的一份不伦不类的东西,谁也不需要,也不想再多费口舌,以免有失。
严颜让我们就在这县衙居住,我猜是因为我刚才夸这庭院来着。等外人一走,我立刻问询具体如何执行。不过姐姐先是和我一笑,旋即恢复了平淡:“终于长大了,也知道要遵守官场上的礼数了?我当时真怕你忽然冲过来,姐姐、姐姐一样的叽叽喳喳叫。”
姐姐原来是这么认为的,也对,心中轻松了不少,就当这事过去了。姐姐总是提醒我得注意身份,她哪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如果不是那份担心,我估计我还真会那样。不过被姐姐再次称为长大,还算比较开心,不过叽叽喳喳这个词,我不是很喜欢,感觉和只jī仔子似的。
“姐姐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极力保持正经,继续施压。
“子实,你在外看一下有无人偷听,派人在县衙戒备起来。然后把yù儿,孙校尉找来。”
“是。”子实走时冲我一笑,拍了我屁股一下,算打了个招呼。
“姐姐可以了吧?”
“具体安排,我也不得而知。但是我们把人护送到夷陵时,老师的计划会由陈梁及时颁布,之后我们只管按各步行事即可。现在我只有把他们请出去的命令,后面的形势会因为他们所到每一处而变化的。”姐姐口气又是很平淡,定是老师设计好了,到时候自会一步步执行,把益州人自然而然分与各地。
“倒是你,”姐姐执出一方巾帕,在我额头上轻轻,我知道是那个伤口,开始我也快淡忘了,这时的一丝压痛,让我想起那里还有个伤口,姐姐的话也很淡,似乎尽力让我驱遣心中委屈和烦闷:“你这样做,我真怕你太屈了自己。”
“但是,这次不屈着,恐怕一辈子不得安生。”我接过姐姐的巾帕,自己稍微碰了碰,拿下来看看,与tuǐ上相比,这里只算得伤。我收起姐姐的巾帕,却发现腰中少了一物。
“姐姐,破六……”已经不需要姐姐回答了,姐姐从怀中给我拿出一条黑sè发带。她已知道我想找什么,“可那个我不能丢。”
“知道,我把那头巾折好,缝在里面了,也和北海过了。你只管带上吧。”
姐姐真是心细,我恐怕只是过一次,她就记住了。就是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把它给翻走的。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再次用这条发带扎好。
“原来周yù也来了,我本以为老师也太心狠了,居然李真过来,不让yù儿也过来。”我感到没什么事了,就转了话题。
“嗯,为那黄姑娘找到家人了吗?”
“找到了,现在一家团聚了。”
“噢,那就好……找人家提亲了吗?”
“姐,你想到哪里去了?”
“别为那种事情心烦,你已经对益州人……他们该不会再为难你了。”
“这不是为难不为难的事,那事与情与理,我都该去。”
“先不这个,现在你就像个老头,一都没有一个少年的样子。那个黄家要不要姐姐去给你提亲。我就以平安郡主身份去,行不行?”姐姐忽然有些急。
“算了,不必去了。”我承认我心动了,但是我还是决绝地回绝了我心中的念头。面对姐姐堆砌着微笑,心中却似刀绞,一字便如一滴血般滴出:“我其实并不喜欢她,只是少时少于与其他女子相处,故而可能稍微亲近了些。倒是她很想见见姐姐,不知姐姐可有时间去与她一见。”
姐姐看了我一番,最终道:“那好吧,你可要想好了。待会儿,等他们来了,我们把一些事情安排了,我就去见见她,你可陪我?”
“让周yù陪你吧?”绝不能与她再见,否则言语对视之间,难免更令人伤心。软弱就软弱吧,坚强了一日,现在当着姐姐,就软弱一次吧。
我踱到檐下,看着院内冬日的景象,心中却在为她心伤。
此情源于凝望,葬于冬。
待得他们都过来时,天已暗了下来,县衙内早没了那些官婢衙差,还是得靠我们的士兵帮着招呼,shì应。
不过,他们带回来了一个让我们很吃惊的消息。
姐姐一直没有问江边的事情,我本感觉奇怪,但是这时才知道,她已派人去查看,那个人就是孙校尉。
我知道今天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办事能力,姐姐听过张任和刘贵的禀报后,便让手下以前见过造船,或自己造过船的人去江边看看有什么线索,明董卓的作为。
孙校尉是在豫章的将领,他便是监督建造船只的其中一个军官,而且后来又监造了滑车。所以他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此时孙校尉的脸似乎还是现刮的胡子,更显得“俏美秀丽”。不知他怎么转了性子,难道他认为自己装女人的样子比较有前途?不清楚,还是先管他什么再,他当时的样子也是疑huò不解:“按,这使木造物不该这样,他们抛弃之物中竟全是木屑,这不太可能,难道他们的船可以把锯好的木头一连起来就行了吗?这船是什么样我想不出来,至少我们造时,碎木头、剥木huā与木屑丢得到处都是。难道他们还专门把木屑筛出来?这工作量也太大了,光这满江木屑已经流过了一个时辰了。”
“而且,把中间偶尔参杂的那些红sè的木屑烘干,还有股陶土味道。”他从腰间解下一个袋子,掏出些暗红sè的那些木屑给我闻闻,我闻不出来,只知道有股味道,我也不出那个就是陶土气味,我一向只注意闻陶罐里东西的气味,从没注意陶器的味道。
“现在江面上是什么颜sè的。”听到他的用词,我觉得有些奇怪,红sè好像忽然少了很多。
“黄sè,中间偶尔参杂一红sè,岸上倒还有不少红sè被冲在滩上。”我心中有些疑huò,但是却不明就里。
“快请颜将军,速查本城有没有陶土烧窑。”但我确实有所悟,“先不要请颜将军了。”
片刻后,下去查的人报告我们,本地不产陶器,本地陶器全由夷陵运来,而夷陵的则由江陵运来。
而最可疑的地方:江陵造船。
我想我有些数了,我猜是这木屑必和陶土烧制有关。而董卓想吓唬我们,便用这些与陶器有关的不知积了多少年的木屑,一起抛撒出来,装作造船用屑来吓唬我们。实际上他根本没造船东来的这个打算,那么他这么做必是让我们屯重兵于此,其实,他想走其他路。
再命人下去查询士兵中可有家里烧制陶器的又或做过陶器工的。
西凉的河只有条把条,他们那的人根本没造过船。想是什么都没造,却自己想着有否办法让我们认为他们造船。锯伐木头之际,或者抢掠陶器之际看到了木屑,便感觉得计,一起抛撒了下来。
此处尚有些漏洞,但都不能动摇我的判断了,我就是奇怪,为什么董卓把红sè的在最开始倒下去,如果全倒黄sè的未沾染的,我们虽能感觉怀疑,但未必能看出他们的破绽。想想可能是他们没想好,红sè的在上面就直接先倒了出来。这样他们就有太蠢了,但能想出那种方法攻蜀山关的计策的策士们难道会这么蠢。
我还是坚信,董卓一条船也没造。
下面的人再次汇报,没有,几乎全是种地的。还有唱落子的。最后这句是李真加上的。
“好吧,此事暂不与他们言明,待我们查个究竟,再做定夺。”这是我的命令,“不过至少现在我们可以放心了。”
周yù对不让她与会稍有些意见,质问我是不是嫌她是女子,那姐姐为何可以,她的一番意见,引出后面姐姐的一大番话。
在原来的大厅上,我们围着简单的晚餐,遣散众人,孙yù海被姐姐留下,孙yù海自己不识几个字。我奇怪地问他如何能唱落子,他从被父亲一句句教的,论识字他只看得懂军书,其他的东西他真不懂。姐姐摆摆手没什么。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拘束,yù儿这主要是对你的,别闹了。”周yù正在和他的夫君开玩笑,李真尽力克制笑意,不想打断姐姐的话,可是周yù却依然如女孩般胡闹。
看着周yù被教训老实了,姐姐才开始讲了:“yù儿,你听姐姐,你天性纯良,不晓得各方利害关系,常直言不讳,恐会给你和子实未来带来麻烦。近日如你进来,必会给子睿带来不的麻烦。子睿是荆州名义上的次席人物,也是钦的万户侯;却在大厅众人之前,被一女子称兄道弟,毫无尊卑礼节,在荆州,算在家里,大家彼此之间无所谓。子睿,我也要你,你和管亥还有孙yù海三人下幕府山时,就是那样搭着肩膀下来的,虽然你有tuǐ伤为由,但如此也显得我军太没规矩。”姐姐忽然显得有些古板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yù儿啊,以后你肯定会和外面的人打交道,所以,你必须学会所有的礼仪,别东张西望,我是认真的。”姐姐的话没有任何委婉的余地。周yù终于明白事态的严重,很正经的坐下来,很认真的了头。
“无论你以后为不为官。”姐姐加了这么一句。
“姐,你以后不想为官了?”我第一个把这句话的意思咀嚼了一番,然后得出了结论。
“如果只是像在长沙那样,我也想为百姓做事情,而不是一生无所事事。但是战场实在不是我想在的地方。”姐姐摇摇头,“而且,等我嫁出去后,就不是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了。”
我开始觉得姐姐嫁在荆州是件好事,北游一趟,还是感觉我荆州的各种气氛比较活泼自由,而北方虽然不像我们传的那么可怕,但各种气氛还是有些沉闷。
“姐姐喜欢什么样的?”我忽然问了这个问题。
姐姐笑着对我,“这就不用你管。”然后又转过去:“yù儿,子实将来娶你后,你起码要懂得各种礼仪,服shì公婆这些你都得会做。然后,你也稍微涉猎一些诗书,否则,子实和你总找不到能的话题,婚后日子久了,你们都不会很开心的。”
姐姐的话有些过于沉重,让在场的孙yù海感觉有些不妥,他又提出离开,姐姐又给否决了。
“有人给姐姐做媒来了,如果没什么意外,姐姐回荆州就要准备嫁了。本来准备回荆州再,但是出了这么一件事,子睿你得主持一下如何应对,可能我和你不会同时回襄阳了,所以,先和你一下。”
这是一个让我大吃一惊的消息,但那几人都没什么反应,看来他们都知道了。怪不得这回看到姐姐,姐姐给我的感觉和以前总是有些不一样。开始是因为黄怡的事情让我心神不宁,以致没什么想法。现在我终于明白姐姐今天和我甚至有些陌路的感觉了。
姐姐将成他人的妻,此后我就真是一个人了。虽然我多少次信誓旦旦的要把姐姐先嫁出去,但这次,姐姐真要嫁出去了,我却心里没了着落。
“是谁这么好运?”我尽力装出兴奋。
“虎贲中郎将高陵侯曹cào。我还不知道知道我的事后,他还敢不敢娶我。”
“曹cào,曹孟德?”我的惊讶绝对不。
“子睿识得此人?”姐姐也有些惊讶。
“对,我认识,他很不错,很不错。”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嘴这么笨,“孟德兄人品、才华皆是天下一等。他该有这份度量和气概。”我总算回过神来,不过,孟德兄怎么被拜将封侯了,我记得年初他不过是个北门校尉。便是因为此,我给姐姐择婿事都没有考虑到他,也许是我的眼光太浅了,但是我又怕姐姐吃苦,现在的曹cào倒真是最好的选择。
“孙将军,请你把军队的夜宿安排一下吧。”姐姐在我话前把孙yù海派了出去,此事必和黄巾有些瓜葛。
“孟德兄如何得的高升?”我出姐姐已经猜到了问话。
“渔阳黑山张燕被曹cào和幽州卢、公孙两路夹攻给平定了。”姐姐居然知道我要什么,提前把孙yù海叫出去,便是为了此事。“此事来,还与你有关,你让子圣子涉多提携他,值此司隶北部有luàn,bō及洛阳,朝廷要派兵,朝中却没什么可派之将了。他们二人便推荐了曹cào,曹cào此人也果然有些本事,日夜兼程,五千骠骑夜袭黑山军,那黑山军本和幽州人厮杀,已经筋疲力尽,没想到忽然自千里外忽然杀来一军,一下子就垮了。再由于曹cào算是何进手下,而幽州是何进的心头大患,所以只有他一人得了好封赏。”
“那人确是英雄,姐姐嫁与她,倒不辱没了姐姐。”姐姐总归是要嫁的,现在嫁了孟德兄也算是件大好事,该为姐姐高兴,便慢慢释然了,接着越想也觉得只有孟德兄能娶姐姐了,慢慢开心起来,心中还想起他当时拿我和那东夷女子开心的话。高陵离新野离天水都不远,想姐姐了,就去姐夫那里打打秋风也不错。
姐姐叫周yù陪她出去一趟,周yù当然没什么的。而剩下的男人们就可以找比较恶心的话题而不怕什么了。而我也希望找高兴的话题打断我对姐姐此行的感想。
“周yù总是这个样子,你不怕你父母反对?”我很是为他担心。
“你真的不知道。”李真忽然像要倒出一肚子苦水一样:“她很厉害的,别看她平时不懂规矩的样子,和我父母在一起时,那完全是一个淑女。”
“淑女,周yù?”实话,这两个词都很熟,但是我实在想不出它们之间的关系。
“在我们还没有去豫章的时候,我一直在江陵督造船只。我是家中独子,我们家又不是什么殷实人家,我便把父母接到江陵我的府第来享享福。你这汉中一战拖累我们不浅,让我薪俸都比以前少了些。你该知你是封侯了,俸禄颇丰,但兄弟们大都还是稗官啊。我虽是权力不,但俸禄也只够个温饱,不过值此世道,北方都异子而食了,我还有什么抱怨的。她哥周仓在汉中,周yù就一个人在江陵作城守。”李真毫不客气,我也很诚恳地接受批评。
“正好让你们这对狗男女,得尝所愿,整日在外厮hún,郎情妾意,jiān夫yínfù。”不要担心,兄弟们之间的话都是这种味道,不过要是让姐姐听到我就得跪到天亮。但我也只能自己找也些恶毒的话自娱自乐了,我知道关键的部分我是问不出来的。
“但是yù儿对我好啊,她平时吃军粮,她又不是那种携家带口的人,自然有宽裕,便经常给我家送米,送ròu这类的。我nǎinǎi本来就喜欢她,担心她一个人在江陵孤单,要她来我家住,她这不好。nǎinǎi就动了让我娶她的心思。”
“你当然同意了?”
“我反正不反对,yù儿待我很好,关键是我父母的意思。”
“那他们什么意思?”
“我父亲是孝子,nǎinǎi交待了,他就没有反对;但母亲总觉得yù儿舞刀nòng枪的,她怪害怕的,我,我不也舞刀nòng枪吗?母亲她毕竟是女孩,我便举出政嫂来,她那是蛮子。”
“别让嫂嫂知道。”我甚至担心的左右看看。
“我那敢,”李真也吐吐舌头,“不过下面的几个月,事情就发生了变化,你绝对想不到周yù是怎么干的。我和她了我母亲的话后,没过半个月,她就跑过来帮我们家忙家务了。我也没想到,她家务做的那么好。你要知道,我们家没有佣人婢女,平时家中一切,都是母亲一人打。自那天后,我们家的家务就变成了一个披着皮甲女将在干了。那天我回来看见她轻拭额头上的汗,在那里生火时……我觉得她当时很美……”
“很贤惠的样子的周yù?”我努力的设想这个场景,但是实话讲,我的想象力有些缺乏。
“本来我只担心yù儿做不得这些。”
“那你多虑了,周yù与周仓来我家之前,可是真正的苦孩子,那事情难不了她的。”我想起他们以前的家,以后真得让李真看看。
“这我也知道,但你看周yù每日骑马巡逻大街,你怎么能联想到这些。”这我同意,连连头。
“那么下面呢?”我心地问,我怕他把我的兴致吊起来,就不了。
“这半个月,yù儿专门到城里一家据街坊是有最贤惠的媳fù那一家,看人家媳fù是怎么干的。光为这份心我就很感动了,母亲也慢慢被感动了,常,周yù这孩子,长的不错,心也好,也能干,就是平时老和一帮男兵在一起,不好。”
“那周yù辞官了?那也无事,姐姐当时在襄阳,姐姐绝计不会让yù儿日子过不下去的。”
“周yù这时才显出她的不同,她没有为这句话而辞官,而是继续认真的巡城。”
“确实,这样的女孩子值得喜欢。”这是我很真心的话。没有一原则的退让,妥协显得太过媚骨,而值此用人之际,能找到如此认真负责的人做事,是我荆州之福,看来不能再以老眼光看周yù了,她不仅招人喜欢,也让人尊重;尤其是在感情上,我不如她。
“如果以前是喜欢,现在我完全……上了她。本来监造船只之时,我还常为一些事情发火。后来每天我都会很开心,在船厂也总是笑着,因为我知道晚上我一定会在家里见到她。”当时他的陶醉的样子,真是让我受不了。
“你们既已订婚了,你母亲什么时候彻底头的。”
“nǎinǎi有一日将至晚上忽然想吃鱼了,母亲赶紧上街,市却散了。周yù过来知道,想了片刻便出去了。没想到出去了有了一个多时辰,直到天黑我回来,她依然不知踪迹。我母亲有些急了,nǎinǎi也急了,父亲命我去找她。我更急,天都黑了,我跑马整个江陵,又去她的官舍,再跑了军营,士兵们都不知道,酉时关了城门巡城解散后,大家就都没见过她。到此时,我忽然想到yù儿恐怕是去江边捕鱼去了,心下大叫不好,立刻拍马至南城门,问城门守卫,却yù儿回来了,但身边多了个包袱,不知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yù儿果然厉害,她竟去打了鱼,而且还打到了。”
“喂,不要叫的这么亲热。”李真的表情故意装出严肃,旋即笑了起来:“我回来的时候,门口拴着马,马上一双马靴,进来看见的是一个身着甲胄,挽着kùtuǐ,tuǐ和脚上全是泥巴的yù儿兴奋地在灶前闻着锅内的香味。nǎinǎi和母亲什么话都不出来,最后当周yù捧着鱼汤,在门口为难的看着自己的tuǐ和面前的篾席时。母亲过去接过了鱼汤,还出去舀水替yù儿擦尽淤泥,还让她把甲换下,还在自己家不要这么拘束,还拿出自己的衣服给yù儿换上。自此我母亲反倒成为我们家最喜欢yù儿的人了。后来我们就订了亲。至此,我母亲更不得了,路上看见周yù路过,逢人便夸,那是我媳fù,厉害吧。还经常拦住周yù的马,媳fù儿,中午回家吃饭,倒让yù儿在士兵们前面显得很不好意思。”
“yù儿确实很好,不过,她在外面怎么还是这么不检?”
“子睿,你出去一趟,用词怎么这么恶心?”
“还好吧,快啊。”
“后来家里人都把她给宠坏了,尤其是母亲,我们动身去豫章时,你不知道母亲舍不得哦,最后警告我要好好照顾,不要欺负她的媳fù,否则回去非打断我的tuǐ不可。伙子,女人是容易被惯坏的,你嫂子就是这样的典型,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仗着婆婆帮忙,就更不得了了。”
“妹夫,你毕竟还算幸福的,我还不知道我的那位是谁呢?”
“伙子,那你就要努力了。今夜你姐姐见的那个是谁?怕是与你有那么……”
“如果是兄弟,就永远不要提这件事了。”我黯然地打断他的话。
兄弟们都知道我性格“暴虐”,三言两语不合便要打人,不过好像到现在也没真正对兄弟动过手,但是兄弟们之间虽然不正经,但还是互相尊重的。所以,子实头,至此后他再也没提过此事。
不过我们很快就把不快和黯然抛开,争论其以后我们的关系。我认为是妹夫和大舅的关系,他坚持认为还是兄弟关系。他的理由是我们从在一起长大,大家从就兄弟相称。我则认为周yù和周仓都在我家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回到襄阳婚嫁之时也该,也只能算作我的义妹被我嫁出。
我忽然想起一事:“子yù的那个收养的魏延没给你在江陵找麻烦吧?”
“那个孩,嗯,是tǐng可怕的,为了他,杨哥的头都大了,他还把闫兄给整了一下。不过什么人都有他扎堆的一群,他好像特别和周yù合得来,所以,见到我总是姐夫姐夫的,没给我添什么麻烦。而且,他还喜欢舞枪nòngbāng,显然我这么厉害的人,会让他很崇拜的。”
“别自我陶醉了,刚才那话别让yù儿听见。还有,你的胳膊没给你添很多麻烦吧?”我想起师娘过他的胳膊会留些隐疾。
“有过,不过还好没出大事,不能用力过大,要不然就会脱臼。”
“这么严重?我记得师娘过让华先生给你看一下,给你在胳膊上拉这么一刀,把那骨头上的息膜给你卸了。”我还加上了很夸张的动作。
“好子,干吗这么狠?”他听得估计也是一身冷汗。
“你这样,以后上阵我们和人捉对就少了一员上将,而且,以后你在家里的地位真是不堪设�
�,你老婆一下子就先把你的胳膊卸了,可怜啊!”
“谁可怜?”才夸完她没多久,周yù就原形毕lù的跑进来。
“没谁。”我们异口同声地,通常我们在很多地方上都是很团结的。
“男人没什么好东西,姐姐我和你睡。”
“yù儿啊,不要这么嚣张,心我不让你嫁出去。”我充出老大的样子,随便开着玩笑,但是眼睛看着姐姐。
“没事,姐姐会把你好好地嫁出去。”姐姐也看着我。
姐姐没有和我她在那家的事情,周yù也没,仿佛什么都没发生。我承认我想知道,虽然我曾很狠心地表示不去她家,但是现在我觉得后悔了,姐姐最后了一句应该算很温馨的话:明天我们回家。
但对我来,这个却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离开时,我会失去一切;归去后,我什么都不会再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