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藤蔓巨变,这些看起来依然纤细的藤蔓其内在的肌理构造已全然不同了,如同曾经困住乔浩宇的巨茧又或乔浩宇使用的大刀,它们的本质是一样的,算是在由人工意识主导下进行生长的植物,其构造已经和原本天然的样子云泥之别。
进入渗水口的藤蔓在乔浩宇的意志引导下生出分支,纠结于用来紧固水牢顶部这一部分的连接件儿,四颗粗大的螺栓。
纠结完毕,这些藤蔓再现出绿光来,由侧面怒放出上百朵花蕾般的东东,之后盛开凋零,抽出布满尖刺的分枝,这些分枝比以前的藤蔓稍粗些,它们刚生出来便直扑那几颗粗大的螺栓,它们无孔不入,紧紧地缠绕着这几颗螺栓,接着那些细密尖刺便分泌出黄绿色液体,那些液体一碰到金属便冒出阵阵墨绿色的呛人烟雾,再然后这些藤蔓便会生出无数细密白须,吸食那些液化了的铁水化合物……这就是食金藤的特性。
还算顺利,不大功夫,由数以千计的异化了的蟒藤拉扯缠绕的一块偌大的铁板被缓缓的放在了乔浩宇眼前。
“我擦你粑粑的,哥就要逃出生天了。”乔浩宇此刻欣喜异常,不单单是因为出逃有了希望,更多的是开心自己对异能控制与变化的熟练掌握和应用,要不怎么说人无压力轻飘飘呢。
利用这些蟒藤的攀附之力,乔浩宇将自己拉出水面,接着再编制几张藤蔓网,将所有的山蛭尸体全都打捞起来,最后以更细密的藤蔓网兜以及绳索般的粗藤捆包成细长筒状开始了他的逃脱之旅。当然,一切打包物品的规格他都是计算过的,探路的藤蔓会将沿途的境况传递给乔浩宇,因此乔浩宇做这些是有规划的。
靠着藤蔓支持,乔浩宇顺利进入了污水管道,他并没就这样一走了之,而是把所有藤蔓全部收回,顺带把那铁板又原封安装回屋顶,被腐蚀吃掉的螺栓由藤蔓代替将那铁板拉紧固定回原位。
虽然这一系列的动作费了很大的劲儿,但是最终乔浩宇还是做到了。做这些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让李学顺等人吃惊到死,任何有价值的信息和线索都不给对手留下。
一个大活人在李学顺多年精心营造的号称绝地的水牢中凭空消失,没有留下丝毫的痕迹,这桥段乔浩宇那是想想都觉得过瘾,特别是门口那个焦躁的傻叉,在绝望中等来的不是哥的尸体,而是哥回来收拾你。
污水渠道不仅脏,而且十分窄细,在这样的通道里游滑前行,绝对是痛苦不堪的,这使得乔浩宇不得不面对可怕的低温。
虽然这里目前还没有结冰,但污水水温肯定低于五度,浸泡在这个温度的水里,普通人只几分钟便会因失去温度而器官衰竭致死。乔浩宇虽然身体机能大异常人,但也不敢轻易拿生命开玩笑,这便是为啥要利用到异化山蛭尸体的原因之一。
每游一段路,乔浩宇都会借助两个可控形状的山蛭尸体包裹,结合管道中的污泥沉淀,向两边推出一个基本上没有水的空间,在这小小空间里揉搓取暖恢复状态然后再重新上路。
幸运的是,污水管道空气稀薄的够呛,但乔浩宇用生命能量可以解决一部分问题,剩下的当然就主要靠熬……
漆黑,窄狭,滑溜,冰冷,缺氧引起的头痛欲裂,思维不畅,甚至于意识模糊,时不时的就来问候一下乔浩宇,自我催眠加上坚定的信念还有一个看似很大的生存希望给了乔浩宇不断前行的动力,再有就是经历了这许多次挣扎在死亡边缘,垂死挣扎这档子事儿对于乔浩宇而言已经成为生命本能,无论是谁,想要终结掉这条生命不付出些代价,只怕是不行的……
前路显得格外漫长,乔浩宇所做的努力似乎都是徒劳,特别是遭遇一些藤蔓所未能探测到的情况,例如淤泥太厚这种计划外的问题,使得本就艰难的行动难度再上新高。
焦虑、抑郁……
一切的一切,一种奇特的压迫力量形成,使得乔浩宇深刻的体会了不同凡响的惊心动魄。
脱出的路线并不算太长,不足千米,总耗时不过不超过一个钟头。
当乔浩宇从一个通往地面的污水井爬出来后,却有一种再世为人的感慨,同时禁不住一阵阵后怕,同样的情况,再让他来一遍的话,是否还可以成功,他还真没信心。
人的转变从来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鲜有人一生下来就是大善人或亡命徒的情况,绝大多数人的转变都是通过生命的际遇加上总结后的选择而来的,这情况其实很像简易版的所谓进化过程。
事实上,进化或退化或只不过是一个方向性的选择,远古两栖类究竟是完全下水或完全在陆地上的进化,不也就是一个方向的选择吗?即使一直保持两栖状态也是一种方向性的选择。当然,这只是一般的细节,精致到某一部分的机能其实也是大抵如此的,适应水下的心肺脏器未必就适应陆地,适应陆地的当然也未必就适应天空……
乔浩宇的思维此刻可能是在进化过程中,或者说开始了选择方向,他一想到这特么的经历就一肚子邪火,人之可怕远胜异形。
从污水管道逃出水牢已经是凌晨时分,等到拖着疲惫的身体找回行囊已经天际放亮。
蒙蒙泛亮的天被初升的太阳染得有些泛红,苍穹零星的飘洒着点点的雪花儿,这入冬后乔浩宇见到的第一场雪使得本就残破的城市变得愈显萧瑟。他身体已经稍稍暖和了起来,只是心底依旧是冰寒一片,有种名为愤怒的东东在乔浩宇的心间肆虐。
透过临时寄身之所的窗角看着外面被细碎雪花儿飘的有些模糊的世界,乔浩宇希望自己可以平和下来,然而却无法做到。虽然他的人已经逃离那操蛋的水牢,但是他的意识思绪却不肯轻易的脱出,因愤怒而掀起的滔天杀意在不断的冲击着乔浩宇,这种感觉让乔浩宇的身上不时激出一层层细密的鸡皮疙瘩,浑身麻酥酥的微微有些战栗,他从未像此刻这般兴起那彻骨的杀戮之心。
手扶的窗台早已碎成齑粉,战斗状态的指甲已深深刺入了掌心,乔浩宇仿佛石化了般就那么静静的伫立在窗边。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逝去。直到天色大亮,乔浩宇才僵硬的离开窗前。
天明以后,雪非但没有减弱反倒有加强的迹象,地面变得湿润的同时大量的热被释放,天寒地冻的日子看样子就要开始了。虽然此时看上去许多地方还显得泥泞,但地表已开始有积雪,这就是转寒的最好征兆。
乔浩宇再一次解决了寄生型微生物的问题已然是下午时分,下意识的看了看窗外,雪已经停了。但是呼吸间已经有了呵气,气候还是转冷了啊!
有了雪,乔浩宇把自己清理了一下,一则让自己看起来干净些,二则他喜欢这种有些刺激的冰冷,最起码可以让他冷静些。
接下来,乔浩宇淘腾了一套耐磨的休闲装,再次上路。
根据常丽萍给他的私人资料中显示,最后一个有较大可能供孙天齐栖身落脚的地方是——长兴市消防支队。
经过老半天的思想斗争与反复琢磨,乔浩宇还是选择了先执行任务,毕竟这个任务事关自己最重要的亲人问题。而李学顺一伙人欠他的这笔账,乔浩宇决定缓缓再收,就让李学顺一伙人多煎熬一段日子吧,等死是很难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