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的第一抹阳光洒在蒋府的时候,下人们早已经将一切准备就绪,命运的轨迹被上了时间的发条,在冥冥中注定了什么。
“啊!”
祠堂方向传来一声无比凄厉的尖叫声,清脆的女声里还夹杂着无限的惶恐,在这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异常清晰。
明水拿着扫帚,粗布的衣服磨砺的皮肤生疼。明水心里明显的一怔,看向声音的来源,出什么事了吗?
“哎,不会是祠堂出什么事情了吧?”
季婉玉将手中的金针菇侵进水里,细长的指尖在水中折射出好看的弧度。
明芸梦四下扫了一眼,厨房的院子里嘈杂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周围的人们都在埋头于自己的事情,忙忙碌碌,沉侵在自己的世界里。
几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明芸梦叹息,没有再说什么,其实还能说什么呢,在这群自认为高贵的人眼里,其他的人不过卑微如蝼蚁。只是,没能……唉……明芸梦生出一段愧疚,若是、若是她能早到那么一会,也许就不会……可是世上没有若是……
“各位对我蒋家尽心尽力,我蒋家对待各位也都算不错。可今日出了这么遭祸事,老夫不得不为其讨个公道!大家但凡有知道些线索的,尽管说出来,自然是有赏赐的!”蒋忠义一边说,一边叹息。
被召集在一起的众人顿时议论纷纷,场面一时间变得有些嘈杂。蒋如月和蒋家长子蒋飞站在蒋忠义的身后,一脸的悲愤。
“哎,你听说了吗,祠堂里面发现了一个死人!”
“恩恩,好像是新招进来的丫环,啧啧.......”
“对,对。叫什么秋浓的,死的挺惨!”
“......”“可惜 啊!这么年轻的.....”
明芸梦冷冷的撇了一眼站在主屋台阶上的蒋忠义,不屑的冷笑一声,微微张合的唇瓣无声的吐出一个词,‘衣冠禽兽’!
蒋忠义摸着自己圆润的下巴,一双小眼睛细细眯起来看着院子里躁动的人群,精光在不经意间流转出一份轻蔑。“请大家安静一下,看来大家还不太清楚这件事情的,蒋同,你来给大伙说说怎么回事!”
那个在招丫环时被称为大管家的精瘦老头,此刻正对着蒋忠义讪笑。一身藏青色的绸缎裹在过于消瘦的身上,显得异常肥大,两撇山羊胡横在只剩皮包骨的脸上,分外的滑稽和猥琐。
“诸位,事情是这样子的。今日值班的丫环前去祠堂查看供奉的香火,却发现这次刚招来的一个丫环浑身*的躺在老祖宗的牌位前,已经没有了气息。可能也有人知道那个丫环,叫秋浓,今年刚刚十四岁,倒是个很有灵性的小丫头。”
蒋同稍微停顿了一下,满意的看着院子里众人对他的瞩目,轻咳一声,才将没说完的话继续下去。
“要是知道,在老祖宗的发生这种事,可是大不敬!你们要是谁知道一些线索或者就是一些想法也是可以的。只要说了,就由赏赐!”
季婉玉昨晚接连将蒋府中几个重要的地方转了个遍,直到东方晨曦微破时才回去,这个时候正在心里怒骂那个烦人的老头,尖锐刺耳的声音让她连打个盹都像是入了十八层地狱。
明水避开人的眼光,轻轻拽了一下季婉玉的袖子,“你知道你怎么回事吗?”
“问那边那个!”季婉玉懒散的打了个哈欠,凑到明水的身边,轻声说道,“昨个看戏的是那位,我没赶上。”
明芸梦瞪里一眼悄声交谈的两人,示意两个人不要大意,虽然这种事情与他们没有一点的关系,可是还是老实一些比较好,若是引起别人的注意......哼,那个色老头猥琐的样子早就让她深通恶绝了!
“你们不要说话!”
蒋忠义颇有意味的看了一眼蒋同,蒋同颔首,嘴角划过一抹深沉的笑意。
“你们三个,凑一块说些什么呢?是不是知道什么,赶紧的告诉当家的。”
明芸梦心里一惊,忐忑的看向蒋同,不会是说他们三个吧?!
“就是你们三个,那个你叫香、香茗是吧!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赶紧的说,只要对追查这件事有用处,就赏!”
明芸梦和明水、季婉玉对视一眼,颇为无奈。人们的目光也因为蒋同的话而转移到她们三个身上,神色不一,充满着打量和猜疑。
“怎么?知情不报?还是你们想要包庇罪犯?!”蒋忠义一声厉喝,目光严厉的盯着三人,眯成一条细缝的眼睛里让人看不到他在想些什么什么。“又或者,就是你们其中的一个在老祖宗面前放肆!”
“爹,那个丫环不是浑身*么,她们不过三个女孩子而已?怎么会?”蒋如月上前一步,与蒋忠义对视。
明云萌诧异的看向那个女子,尽管眉目间有些许的柔弱,但蒋如月浑身散发着一种属于江湖的英气。明芸梦暗叹,人果真不可貌相啊!
“启禀老爷,我们并不知道与这件事情有关的线索,刚刚……刚刚我们是在说真的很惋惜,毕竟那个姑娘还那么年轻。”
明芸梦双手抱拳,半躬着身子,态度恭敬而卑微。藕色的丫环裙穿在她的身上,竟然别有一番味道,衬着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散发着暖暖的光芒。青丝如墨,一颦一笑间竟是烧灼人心的优雅和高贵。就连蒋忠义,一时间也有些不敢直视。
平静了自己的心绪后,蒋忠义瞪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然后背着手踱步到明芸梦的身前,笑意里透着一股磨人的阴冷之气。
“真的是在这样吗?”
明芸梦躲开蒋忠义的目光,忍住胃里想要翻滚的欲望。指尖握紧衣角,明芸梦奋力控制着自己想要爆发的气流,以免自己会忍不住出手解决了眼前这个衣冠禽兽。在心里挣扎了半响,明芸梦用力的点头,辩驳的语气有些慌乱。
“真的,老爷,真的!香茗真没有杀人!请老爷一定要相信我啊!”
蒋如月总觉得这样的判断太过敷衍,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一旁的蒋飞拉住,蒋飞摇摇头示意妹妹不要再理会这件情。蒋如月不解的用眼神询问哥哥,得到的却是蒋飞一脸的高深莫测。
“启、启禀老爷……”
柔弱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人们的目光像是雷达一样,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明芸梦觉得那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一样,软绵绵的,像是小时候爱吃的糖。
透过层层叠叠的人影,一个柔弱的女子站到了人们的面前,模样倒还不错,弱柳扶风之姿,只是面上怯生生的,如同未出过家门的小姑娘,有些不堪一击的薄弱。
“老爷,奴婢、奴婢可能知道一点……”
蒋忠义眼神一亮,惊喜的看向这个叫垂柳的小丫环,眼中闪过一抹趣味。
“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垂柳扎着两个丫环鬓,胆怯的看了一眼明芸梦,声音有些颤抖。“昨夜里大家都睡了之后,有人起来出去,奴婢在半醒之间就问了一句,那人说是闹肚子去茅厕……”
垂柳抬头叹了一眼蒋忠义,在他鼓励的眼神下,才鼓足了勇气继续说下去。“听声音像是……像是香茗!”
季婉玉和明水同时抽一口冷气,担心的看着明芸梦。反倒是明芸梦依旧保持者原有的姿势,嘴角的弧度也不知是笑意还是其他的什么……
蒋忠义并没有出声,任由各种声音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响起,猜忌和唾骂一时间充斥在明芸梦三人的周围。明水五指张开,暗自涌动的气流在手掌心集结,带着她的怒气,即将爆发。
季婉玉伸出手掌,握住明水的手,将那股气流在无形间消磨殆尽。冲着明水微微摇头,季婉玉示意明水稍安勿躁,指尖轻滑,在明水的掌心留下几道横横竖竖的印记。
明水眉间闪过一丝不甘,却也没再有什么动作。只是谨慎的盯着明芸梦的身边,这个时候,小姐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香茗,你是个聪明的丫头,难道还想要狡辩吗?”
蒋忠义看了一眼蒋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蒋同站到明芸梦的身边,佯装严肃的问道。
明芸梦抬眼冷冷的看着蒋同,冰冷的目光如寒冬风雪,带着刻骨的温度。蒋同不禁打了个寒战,片刻后大声的训斥。
“还不承认!人证都在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只是这类似于吼的语气里明显的底气不足,反而让蒋同的气势像是见了老虎的狐狸。
明芸梦在心里一声冷哼,这群披着羊皮的狼,最好是顺着本女侠的剧本来,不然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哼,人渣!
“回禀老爷,垂柳也只是说好像,并不确定是香茗,更何况香茗并没有做过这些事,真凶一事怕还是有待追查。”
明芸梦没有看垂柳,可正是这冷冷淡淡的态度让一旁的垂柳恐慌的更加厉害,一边悄悄看着明芸梦,一边止不住的颤抖,眼泪竟然就这样掉了下来。蒋同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柔弱少女,一只手攀爬上垂柳的肩头,不轻不重的按了几下。
“垂柳,你做的很好,先下去休息吧,赏赐一会让人给你送过去。”
垂柳腿肚一软,身子就要向后倒去。蒋同手臂迅速向前一抓,就抓着垂柳胸口的衣服将她拉了回来,笑着叮嘱。
“怎么这么不小心,罢了,让人送你回去休息吧!”
“谢谢老爷,谢谢大管家!”垂柳千恩万谢后在别人的搀扶下离开。
蒋同不屑的看了一眼明芸梦,鼻尖轻溢出一声冷哼。转身媚笑着看向,卑躬屈膝的样子像极了一条狗。
“老爷,这个丫头怎么处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