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墨剑这么笨拙的剑来使剑舞,还真是有些牵强。”洛飞羽望着坠落到台下的大刀,将墨剑扛在肩上,满不在乎地吹了吹口哨,“你没了。”
林震捂着有些颤抖的右臂,勃然怒道:“你一个大男人,竟然使这种小娘们才用的剑法!”
洛飞羽闻言有些呆滞,“打不过我就语言攻击我?何必啊?”
林震认不出这支剑舞,但并不代表其他人不认得。
“这剑舞是……”比武台下的年轻高手大多都收起了原本的鄙夷不屑,开始用全新的目光,来打量这位少年。
而高台之上,则是陷入了一片寂静。
除了个别人以外,大多数人的眼中都露出了惊骇之色。
“这少年刚才使出的,是剑器行。”叶颖沉声道。
此世间,鲜有人不知这绝世优雅的剑舞,自然也知剑器楼。剑器楼只有楼主一人,且历代都为女子。作为绝世剑舞,剑器行在寻常青楼的舞榭上也是常见,但唯独少了那一份杀伐,仅供观赏用。
但是洛飞羽方才起剑舞如雷霆震怒,杀伐千钧,将大如门板的大刀打了出去,似乎是货真价实的公孙剑舞。
“有意思。”静月书生摇扇道。
高台最角落的位置,坐着一名穿着白色长衫的女子,她戴着白色的斗笠,看不清面貌,手中长剑其貌不扬,却颇为秀气。
全场没有人知道她来自何派,也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容。
但在这一刻,她掀开了斗笠前的帷幔,露出下边晶莹的眸子,打量着高台上的洛飞羽。
洛飞羽抬脚将林震踢了下去,“还有谁!”
“我来!”一名手握玉笛的女子走上高台。
“笛子?那就用那一招吧。”洛飞羽掏了掏耳朵,准备迎接音律的洗礼,随后举起墨剑。
“锦书门,洛飞羽!”
一口气,连胜十二场!
接连十二局,每局都使用不同的剑术。部分剑术甚至是周围观战者所属门派的专精剑术,但洛飞羽所使出的精湛程度,无不令人汗颜。
“鲤鱼打挺!乌鸦坐飞鸡!这些都是我独创的剑术,全天下应该就我一个人会啊,这小子怎么也会?”
“这剑诀不是我派镇派之宝吗?这小子怎么连我这个老掌门都没学会的剑术都学去了!”
以至于到最后,洛飞羽自报锦书门时,全场再无鄙夷和嘲讽,有的只有震撼。会这么多剑术的人,难道真是那个传说中的剑祖的弟子?
“真他娘的见鬼了。”刚被洛飞羽打败的少年跳下比武台,回头不甘地看了闭目调息的洛飞羽一眼,“连续打了十局,怎不见他有半分疲态?”
“看这少年的样子,应该是习得了能够加快内力调息的内功。”林淮漫看着洛飞羽身上浮现起的皓色淡荧,捏了捏指上的翠玉扳指,莫名对他背后囊中的剑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可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这小子居然会这么多种剑术?”龙跃溪皱了皱眉。
叶颖打趣道:“龙掌门是在害怕吗?害怕下一场,这小子就要使出龙吟剑派的剑术来了。”
孤舟公子看着洛飞羽桀骜的身影,嘴角不由自主上扬,“有趣。”
比武台上。
“还有谁啊?”洛飞羽朝台下叫嚣道。
“这位兄台,锐气过盛得削一削才是啊。”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来人面目刚毅,身披锦衣,左肩上安置着一颗金碧的龙首,每一步都走得极为沉稳。洛飞羽指着他肩上的龙首,笑道:“能卖不少钱吧?”
那人眼中微微闪过黯然,没有理他,“龙吟剑派,龙吞海。”
“吞海?也不怕被咸死。”洛飞羽嘟囔着。
“不知兄台是否会我剑派剑招?如果会,还请兄台用此剑招与我过招,让你明白我派剑术的真奥义。如果不会,那就准备认输吧。”龙吞海拱手一礼。
“用最平淡的语气,说最嚣张的话,可真有你的。”洛飞羽耸耸肩,散漫道:“龙吟剑派的剑招么?我会。”
龙吞海一愣。心想你用如此慵懒的语气说如此令人气愤的话,不是更嚣张吗?
叶颖拍了拍龙跃溪的肩膀,“托你儿子的福啊,这少年郎还真的会啊。”
龙跃溪站起了身,将背后的三柄剑尽数朝下边丢了下去,“海儿,不要用你的鸣渊了,用为父这三柄。”
龙吞海一把接一把地接过三柄剑,“好的父亲。”
洛飞羽见状大惊,面向裁判道:“竟然求助外物,这这这,这不算是作弊了吗?”
裁判面无表情道:“互通门派姓名后比试才算开始,龙公子已报过了,但你还没报,所以这场比武还尚未开始。”
洛飞羽听言立马想抽自己一巴掌,光顾着调侃对方名字,倒把自己的门派姓名给忘报了。
“不要让为父失望,也不要给你爷爷用命换来的龙吟剑派丢脸。”龙跃溪冷声道。
“定不负父亲所托。”龙吞海恭敬道。
“锦书门,洛飞羽。”洛飞羽手一挥,竟将手中厚重的墨剑舞得虎虎生风。
此时,龙吞海也将三柄剑接连出鞘。
一剑名白龙戏乌霄,剑身通黑,乍一看与墨剑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但若看得仔细些,则是有一条白龙游于剑身中。第二剑名黑龙沉渊,剑身如清潭,但正中有着黑气萦绕;第三剑名鱼龙,剑从整体上看像是一条正在游动着的鱼。
龙吞海右手朝上持白剑,左手朝下持乌剑,那如同鱼一般的剑则是围绕着他游动着,一时间龙吟不绝。
洛飞羽喃喃道:“六龙已毁,三龙尚在。”
龙吟剑派有九龙,前名剑谱第二的名剑六龙衔悲永远长眠于这片土地下,九龙仅余三龙,龙吟剑派就此开始式微。
但此刻,龙吞海共驭三剑,宣告着龙吟剑派未曾消亡!
虽然龙吞海尚未出剑,却逼得洛飞羽急忙抬剑去抵挡这波剑意。三剑出鞘的这一刹那,其剑气汹涌而来,令人心惊。
但终是按耐不住,一道纯白的暖意在他身上盛涨,将这道如龙摧城般剑气逼得一干二净。
“这是!”高台上有个见多识广的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地站起了身。
“公孙剑器楼祖传内功,西河拂雪!”
角落里的白袍女子忽然笑了,轻轻拉下了斗笠上雪白色的帷幔,遮住了容颜,随后用手指敲了敲桌子。
“看来,你是选择了这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