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过后,众人回到各自的房间内休息。
古方通过内视观察自己的脑海中的那把刀,意识慢慢沉浸在其中。
“吱呀”
门开了。
古方面前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他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女人身上,同时环视四周,周围的布置很熟悉,很快,他就想起来,这是他在前往瘟疫世界之前的卧室。
“你来了?”女人说道。
古方点了点头。
“我叫古圆。”
女人报出自己的名字。
古方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他回道:“我叫古方。”
“我知道。”古圆轻声说道:“还有,以后叫我姐,或者圆姐,知道了吗?”
古圆声音很轻,但语气不容置疑。
古方点了点头:“好的,古圆,知道了,古圆。”
“啪叽”
古圆的手掌拍在了古方额头上。
“你小子跟以前一个德行……算了。”古圆把手从古方额头拿开,然后挥动了几下空气,“来陪我看片。”
“嗯?”
“有问题?”
“不是我有问题,而是我觉得你有问题。”
“恐怖片。”
“没问题了。”
接着,古方走出房间,他眼前是黑色线条和大片的白色,对比于他的卧室,这里似乎还没上色。
古圆招呼他坐沙发上,她手里拿着一个简约画风的遥控器,大拇指按着“开始”键。
“快坐好,要开始了。”
古方依言走向沙发,坐下,然后看向眼前的简约画风电视机。
“嗡”
古圆按下“开始”键,电视屏幕上开始出现画面,像是四格漫画一张一张闪过。
荒芜的大地……本来画风就够简约,搭配着废墟、枯萎的草木等场景,更显荒芜……一个戴着王冠的男人出现。
古方认得他,瘟疫皇帝,赌桌上见过他的真容。
他手中各捏合着一股黑色和一股白色,那白色跟纸白差很多,因此看起来比黑色还显眼。
他费力将其捏合在了一起,然后静待它的变化……没有变化,瘟疫皇帝随手将其绞碎,然后继续进行,直到黑白色凝聚成了模糊的人形才停下。
接着,画面切过,一个跟古方七分像的孩子出现。
周围是高楼大厦,没有面目的人们擦肩而过,他们步伐匆忙,那孩子跟他们格格不入。
就这么走着,走过昼夜,走过晴雨,走过四季。
忽然,他停了下来,站在一栋被烧毁的房屋前停了下来。
“我想要有家人。”
屏幕上冒出一行字来。
同时,一道虚淡的影像出现,那是一幅阖家欢乐的画面。
“人的归处,应该是家才对。”
一道力量从他体内散发出来,他眼前被烧毁的房屋开始恢复正常。
也就在此时,空间被打破,一道黑白色混杂的人影砸在了他身上,本来稳定流出的力量因为这个原因疯狂涌出,而烧毁的房屋迅速恢复过来,他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而被砸碎的空间另外一侧,瘟疫皇帝一闪而逝。
随后画面再切,那个孩子坐在餐桌前,身旁是两男一女。
到这里,画面就静止不动了。
古方指着电视机问道:“这是我缺失的记忆?”
古圆点头:“毫无疑问,这就是你的记忆。”
“哦。”
“哦?”
古圆捏住他的耳朵,问道:“你这种敷衍的语气,对得起我的辛苦吗?”
“万一这是假的呢?”
“不可能!是假的,我就把这个电视机给吃了。”
“随你。”
接着古方拍开古圆的手。
“无所谓真假,我只是因为报复才需要这股力量,仅此而已。
事成之后,灵魂归你,这只是场交易而已,虽然这交易,我一开始就没得选。”
说罢,古方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
古圆站在原地,眼睛低垂,她轻声自语道:“事实这种东西往往比荧幕上的演出更恐怖,就像一个恐怖电影,在结尾加上一句‘该影片由真实事件改编’,这效果立马就不一样了。”
……
睁开双眼,古方眼中带着些许冷意。
轻呼了口气后,他开始集中精神恢复自己身体和灵魂上的创伤。
过了会儿,他忽然开口问道:“怎么了,白,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正慢慢踮着脚走路的白一下子停了下来,她嘿嘿一笑:“没有,就是来看你有没有好好休息,你受了很重的伤吧,可不能跟以前一样熬夜。”
古方点了点头:“谢谢你的关心,但是别这么生分,想跟我说什么,直接告诉我就可以。”
白听后,乌黑的眼珠转了转,然后说道:“我也想跟你一起去,我不想自己一个人在这个世界里。”
虽说并不会,但古方还是答应了她。
没有思念,他就从白的情绪中剥离出了一份坚持,可以想象,古方带走的白会是怎样一副顽固的样子。
从抽象的黑边白底的空间中退出,古方摸了摸有些呆愣的白的脑袋。
“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还得继续探索呢。”
白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然后迈步走出古方的卧室。
待白走后,他又开始驱动创生之力,修复自己的身体和灵魂,并且开始用似乎是自己的那股力量侵入毁灭和创生之力本源。
混乱和秩序本源很大可能是瘟疫皇帝的手笔,如果自己力量的成长陷入停滞,自然会引起瘟疫皇帝的警觉,因此他试图控制这股力量,不说完全把隐患消除,最起码也得破坏掉瘟疫皇帝在他身上的计划……他也不相信那个叫古圆的女人,但是事到如今,除了继续走下去别无他法。
仔细回想一遍,古方觉得自己很没有安全感。
没有十四岁前记忆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之后就是跟他父母有关的那部分记忆,可是他没有姐姐,这点他是清楚的……但或许,他的记忆又出错了吧,而那熟悉感到底是他自己本来就有的,还是古圆强加给他的,他不得而知。
当记忆这种东西出现第一次纰漏,再想让他无条件去相信自己的记忆,这很难。
思绪纷繁中,被他命名为“黑白画”的那股力量慢慢地壮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