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被拆穿,楚大夫反倒多了几分理直气壮,“我是想从将军府离开怎么了?你根本无心学医,把我留在这里还不是浪费时间!”
江慕乔却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无心学医?”
楚大夫轻哼了一声,“我给你那两本医书虽说算是基础,可内容却颇多,这才过了几天你就跟我说看完了?不是糊弄我是什么?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你跟安王殿下说清楚,早点让我回去。”
这么些天他被憋在安王府上,简直要闷死了!
江慕乔听完后十分无语,“我看的快也不行?那书我确实是看完了。”
楚大夫满是不信的看着她,断言道,“不可能!”
双双性子急,最看不得自家姑娘受委屈,当即生气的替她辩驳,“怎么不可能?我们姑娘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你这笨蛋做不到就当我们姑娘也做不到吗?”
双双出言不逊,江慕乔立刻呵斥,“双双,慎言!给楚大夫道歉!”
被一个小丫鬟当面骂,楚大夫气的心肝疼,忍不住怒道,“我不要道歉!你这丫头骂谁是笨蛋?要我说你们才是骗子!除非她之前看过,否则绝不可能这么快的时间把那两本医书看完!要不,我就把那两本书给吃了!”
他指着江慕乔,“你过来,我这就考考你!若是你答不出来,那你立刻就去找安王让我从将军府里出去!”
被人下了挑战书,江慕乔多了几分斗志,“可我若是答出来了呢?”
楚大夫无动于衷的冷笑了声,“你绝不可能答出来!不过公平起见楚某也答应你,只要你能回答出来,条件任你开!”
江慕乔就喜欢这种傻大胆风格,便立刻答应,“好,这可是你说的。”
楚大夫也不废话,立刻问道,“学医须先立人,江二姑娘,你从书中所看的为医之法是什么?”
江慕乔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为医之法,即对待病人不得多语调笑,不得道说是非议论人物,为医者更不得炫耀声名。”
少女郎朗的几句话让楚大夫的神色变了变,他急忙又掀了几页,特意挑了生僻的地方问道,“那你说说,为何有些疾病反复发作?”
这问题江慕乔来说同样是耳熟能详,她侃侃而谈,“饭不减滋味,日常不戒嗜欲,己身不节喜怒,病虽痊愈而可复作。”
若说第一个问题还算是侥幸,第二个问题才真让楚大夫吃了一惊,他连忙又翻了几页问了别的问题,可不管是为什么,江慕乔无一不是对答如流。
楚大夫拿着书的手僵住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江慕乔,口中喃喃有声,“我只听奇人异志上传说有过目不忘之人,以往楚某从来不信,如今却是信了!”
双双抬起下巴轻哼,“我们姑娘可是仙女!”
楚大夫的冷漠已经完全被狂热代替,他看着江慕乔,一双眼睛闪闪发亮,“江二姑娘,您有什么问题?楚某定将全力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江慕乔笑了笑,反而问道,“那你还走吗?”
楚大夫的头摇成了拨浪鼓,走?别说走了,八抬大轿抬着他他都不走!谁能想得到,这种深宅大院里养出来的贵女,居然也有医学上的天才!
让双双关了门,江慕乔直接表明了今日的来意。
楚大夫听完后,眼里的狂热才被理智替代了三分,他一把拽过桌子上的小药箱,“走,带我去瞧瞧江世子。”
江晗出了门,江慕乔便把挤出来的那杯毒血送了过去,“兄长不在,楚大夫您瞧瞧这是指尖挤出来的毒血,还有我兄长的中毒反应我也记得很清楚。”
听着江慕乔仔细说完,楚大夫仔细的观察着毒血,又拿了干净的帕子挑出一些放在鼻端闻了闻之后,他再一次的脸色发怔,“这毒血是你弄出来的?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毒?”
江慕乔含糊的回答了,“真是因为不知所以才来找你,楚大夫且告诉我兄长的余毒该怎么清就行。”
江慕乔不愿意回答第一个问题,楚大夫也不问,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装着毒血的杯子念叨了三声了不起,这才回答,“这余毒也容易消,只是这方法却不方便你们姑娘家知道了。等到你兄长回来,见到他之后我自会告诉他。”
江慕乔皱起眉头,“连我也不能知道。”
楚大夫脏兮兮的脸上投出几分尴尬,“你也是姑娘家。”
可江慕乔非要知道,楚大夫拗不过她,只得清了清嗓子压低嗓音,“二姑娘你有天赋,所以我不瞒你。你兄长中的这种毒不但隐秘,并且很是阴损。一是影响人的寿元,二么这种毒,不利子嗣。”
楚大夫欲言又止的看着江慕乔,“你懂了吧?所以清余毒的汤药容易,可这过程还得你兄长自己来。”
江慕乔面色镇定如常的听完,心里却越发惊怒,楚大夫这话她听懂了!
难怪她行的针没有逼出所有的毒素,而是有一部分毒素下行到了某些重要器官!这种阴损的缺了八辈子的德的毒药!大伯娘下手一次比一次更狠!
楚大夫也在一旁感叹,“二姑娘,江世子是得罪了什么人不成?看着毒药在血中的积淀,恐怕有人给他下这种毒也有一两个月了。”
江慕乔默默的攥住掌心,深吸口气之后才说,“楚大夫,今日多谢你了。”
楚大夫不在意的挥挥手,“这些都是小事。”
他渴望的看着江慕乔,小心翼翼的又问道,“只是楚某比较好奇,这毒血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
毒血是她用银针逼出来的,然而眼下,她自然不能当着楚大夫的面承认。正待想个借口搪塞了,可却忽然瞄到楚大夫身后。
方才楚大夫因为激动所以动作大了些,扯的那布垂落了一角,赫然显出上面脉络复杂的图案。
江慕乔定睛一看,视线便立刻挪不开了。
楚大夫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脸色陡然苍白,他连忙又用布紧紧盖上,忙不迭的催促道,“二姑娘,你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