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谁呀?拽兮兮的。那座位不是不让坐的吗?他咋能一屁股就这么做上去,还有,咖啡屋的人咋也不去他?别是认识的吧。”
“我看**不离十,你看他的胳膊,该不会是体育系的吧。”
“拉倒吧,体育系的能长得那么白?看他那样子,不是隔壁音乐学院的就是美术学院的,我看还是音乐学院的可能大些,你看他身边不还摆了个吉他嘛。也怪,音乐学院的咋跑到咱们这边凑热闹,老实要不是有这间咖啡屋还算有些情调,还能听听邓的歌,没事了谁不愿意往音乐学院那边凑,实话,那边的女同学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去,少把我们和你这种堕落分子搅合到一块,你那叫资产阶级情调,我们可是正儿八经劳动人民家的孩子。”话虽这么,谁也不会当真,毕竟只是句玩笑话罢了。
“得了吧,谁不知道谁呀,要不要我把你昨天给隔壁班那个女同学写的情诗在这边给大家伙念念,那叫一个肉麻,还劳动人民家的孩子呢。我呸!典型的布尔乔亚!”
“唉!快看,是无题社的陈佳雨来了!”
这位最近可一直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一出现自然引起轰动,虽然不少人其实并没见过她,不过她那身打扮实在太好认了,标志性的花格子的确良上衣,大黑框眼镜,手捧牛皮纸档案袋,外加妹妹头,临江师范的确有不少女生在模仿她的打扮,甚至外校也是有的,却都穿不出她那种味道来,反落得东施效颦的下场。
“快看,春草社的汪亚男也来了!”
如果只是从着装是很难认出汪亚男的,那只是一身极普通的旧军装,完全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长长的头发绑成两个麻花辫,也是完全的素面朝天,极常见的朴素装扮,然而美女毕竟是美女,一走进来好像整个屋子刷的就亮堂了不少。
“今儿,什么日子,不该出现的人怎么都来了?”
“你还真是孤陋寡闻呀,看见那边那个鸟人,对,就是坐在靠吧台的那个沙发上的那家伙,从没出现过,却一直非要霸着个位子,上回春草社的人想要抢位子,结果却反让人家抢白了一顿,人家汪大姐自然是要来找回场子的,别看春草社和无题社平时斗得凶,这次到底也还是要一致对外的,这不嘛,无题社的陈大姐不是也来了嘛,这两位都来了,人家正主再怎么也是一大老爷们儿,还能多这不成,等着吧,准有好戏看。”
能在咖啡屋里有一个自己的专座的,自然是张卲伟。实话他原本对此还没有多大兴趣的,不过这中间还是出了一问题,托佐藤清搞来的咖啡并不是只有3块钱美金一磅的麦斯威尔,居然还有两罐级的牙买加蓝山咖啡,据张卲伟所知,那可是即便是在70年代也要80美金才能买到一杯,为了确认他还特为试煮了一杯,味道果然不一般,前世他也只是跟着大老板才勉强蹭到一杯,只是这样一来如果要卖在临江师范的咖啡屋里基本可以肯定是不会有人买得起的,可要像其他咖啡那样贱价销售张卲伟是绝对不会愿意的,好东西自然要留着自己慢慢品尝。之所以一定要在咖啡屋里喝,倒不是张卲伟有什么恶趣味,只是出于给咖啡屋增加一个噱头的考虑。
“怎么了,两位美女有何贵干,要就一起坐下来吧,用不用请你们也喝一杯?”眼前突然出现两位陌生的美女,又是在吧台旁边,张卲伟几乎是脱口而出的问了一句,出来才发现是唐突了,现在毕竟是在1979年的大学校园里,而不是在21世纪的酒吧间。
两人一下子僵在那边了,突然被别人直接叫做美女,虽然是有些莽撞了,倒也还不至于反而恼羞成怒,只是这样子真是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要是连坐都不敢坐,气势整个的就弱下来了,可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挤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又太过暧昧了——79年的华夏人都还是蛮纯洁的,起码还没有那么多的女流氓,即便是有,也都还没有那种我是流氓我怕谁的气概。
“不好意思,是我太唐突了。”张卲伟连忙起身,突然来了两位陌生的美女,不过老实他的目光始终还是在汪亚男身上停留的时间更多,起来两人真要比较还的确是难分轩轾,只是对于张卲伟个人来只要一看见妹妹头,其他条件再好也入不了他的法眼,或者更直白的就是不是他的菜。
“好了别看了,别那么没出息,一见了美女眼睛就发直,之前对着江娜她们怎么没见你这样,怎么,也知道太熟了下不了口?”上了大学后,林静变得开朗了许多,尤其是来咖啡屋帮忙之后,起码不至于再像之前那样见了生人连话都不会,也许是吃胖了些的缘故,人也变得漂亮了许多,当然,也只能算是比中人之姿略好而已,大美女还算不上,“吉他放那儿等生锈吗?来一段!”
张卲伟拿起吉他,略调了调音,也没有坐回沙发上,就靠着吧台唱起了《高高的落基山》,还别,挺像模像样的,的确是有那么六七分约翰·丹佛的味道,原本还喧闹的好像菜市场一般的咖啡屋一下子安静下来,不知是谁,很自觉的把录音机也关了,要放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的,要知道那可是邓丽君的《南海姑娘》。
“怎么是首英文歌,挺新鲜的,连我们这些外语系的都没听过,不过蛮好听的,同学你是哪个系的,有空也去我们春草社坐坐,也教教我们的社员,毕竟再怎么美的诗,也是要唱出来才更好听的。”汪亚男不失时机的发出邀请。
“怎么能先去你们春草社呢?要去也是先去我们那儿,我们可是得到学生会和团委认可的。”陈佳雨针锋相对道。
两位大姐大自己先吵了起来,至于她们过来是要干什么的,大约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