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儿看看张悦娘,又看看自己的大哥,又抬起瘦鸡爪般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探探自己的鼻息,苍白一笑,"我还活着,这样真好。"
大国看着原本快要断气的妹妹,突然活了过来,简直要把张悦娘当成神仙菩萨一般来对待了,立即放下碗,就地给张悦娘磕头,那头磕的实诚,每一下都触到地面,地面本来就是坚硬的山洞石头,所以没过一会儿,他的额头就肿了,流血了。
张悦娘示意老狗赶紧将人扶起来,你说万一待会磕出个脑震荡了,还得她浪费福地空间的泉水给他治疗不是吗?
大国开心的傻笑着,不停用袖子抹眼泪,抹的额头上的血满脸都是,看着还挺吓人,他自己却一点也不知道。
小鱼儿咳了几声方才道,"大哥,刚才夫人说,这是黑鹰寨,只是我记得黑鹰寨不也是山贼窝吗?你还说黑鹰寨迟早会被飞虎寨吞并,现在你怎么会在这儿呢?"
周二牛大步走进来,声音洪亮的笑道,"小鱼妹妹,因为我们换寨主啦,我们寨主是天人下凡,不但是秀才,会读书识字,还满腹文采,聪明的紧哪。你看我们寨主夫人如此心地善良,又懂医术,你就知道啦,我们黑鹰寨现在已经从良了。"
"对对对,我们寨主说了,现在我们黑鹰寨是只抢那些坏人恶人的钱财,不抢咱穷老百姓的了。"
小鱼瘦脸的脸上泛起一抹喜悦的光芒,又剧烈的咳了几句,喘了口气,这才开心的问道,"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小姑娘,你可愿意跟随我们大家一起,重新建立起一片美好家园?没有压迫,没有杀戮,只有自力更生,只有温暖相助,只有自给自足,只有丰衣足食?"
李恒之缓缓踱步进来,脸带微笑,十分温暖的笑容,就那样站立在小鱼的草榻前面,带着身后的晚霞踏入洞中,让小鱼再次有种错觉,感觉他像神灵下凡。
她看的瞠目结舌,眼前这个男子,眉目如同天上的星辰,五官俊郎如刀刻一般,身形修长,虽然皮肤略黑古铜色,但更见健康。
这样一个可谓丰神俊郎,如同天人一般的年轻男子,怎么可能会是山贼,更怎么可能是山寨的头头呢?
如果是身处在草庐里,摇头晃脑的背着千家文,三字经,教导孩童教书先生,她信
如果是身着华裳,手执纸扇,在街头悠闲漫步的少爷,她信!
如果是席地坐在桃花树下,弹琴饮酒,潇洒无比,雅致无比的儒生,她信!
她唯独不敢相信,这样一个男子,居然会是黑鹰寨寨主!
这也就算了,他刚才说什么,要重新建立家园?这怎么可能,他一个文弱书生,怎么可能是金大牙的对手,岭南县在金大牙手里多少年了,朝廷也曾派人来过,还不都是无功而返了?
他这样一个文弱书生,他也敢说这样的大话?!
不是张悦娘小气,只是小鱼是个女孩,又在这样病中绝望的时候,李恒之这样威武霸气的登场,很难保不会让小姑娘芳心大动。
她放平小鱼,微笑的走向李恒之,李恒之一看见妻子过来,立即没了刚才那种气定神闲的状态,而是小跑几步,牵稳妻子的手,小声问道,"今日忙碌到现在,身体可还吃得消?"
张悦娘朝着他温柔一笑,"我没事。"接着又转过身,和李恒之并排站一块儿,对着小鱼说道,"只要你敢,这世上便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这山中本无路,走的人多了才有了路。你只管告诉我,你想不想过上那样的生活?"
小鱼激动的点头,"谁不想,可是我还是劝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你们住在山上,可能不知道,金大牙的势力越来越大了,我那天还听说,他的上峰在朝里攀上了一个大人物,这个大人物连当今皇上都要惧上几分的。"
"小鱼姑娘,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先不要想太多,尽快把身体养好,我们还需要你告诉我们,县里的情况。"
小鱼不敢置信,但却最终沉默下来,不再劝,反而眼底也升起一点期待,或许,或许眼前这个如天人般的男子,他真能成功呢?
李恒之和张悦娘商量过后,决定让山中那些人,将他们在山下县内的亲戚都接上来,不过得先试探下他们,看看他们对金大牙,飞虎寨是什么反应?
如果山下的那些人,对金大牙深恶痛绝,那就带上山来,如果已经成了金大牙的人,那就暂时不惊动他们。
第二天天色刚刚有点光亮,大家伙儿就都被惊醒了,原来是李恒之要带着大家出去锻炼身体,除了有伤的人留下,其它人都在喝过张悦娘给的清晨开胃汤后,跟着一起去山林里跑步练拳了。
李恒之知道,岭南的确是一块难啃的大骨头,别说想要对付他,就算是眼前的飞虎寨也是个大难题。
所以要强身健体,虽然咱人数不多,但是咱能以一抵十,或者以一抵百,那不是一样!
大家听说平忠要教大家功夫,顿时欢呼起来,古代任何一个男子,都有一个功夫梦,就像现代任何一个男生,都有一个金庸古龙梦一样。
张悦娘和姚喜儿的任务则是制作出美味可口的早饭,先把柱子,阿桂,老狗,小鱼,这几个伤员照料好,然后又提着食盒去看那个坚决不肯投降的刘飞豹。
刘飞豹耳聪目明,听到窝棚外面的声音,立即睁开眼来,当时张悦娘正弯腰进来,因为弯腰,肚子有些不舒服,便抬手很顺便的摸了摸肚皮,似是安慰孩子的意思。
这样显眼,使得刘飞豹视线落到她微微凸起的肚皮上面,脸上的刀疤一紧,心里想道,"就算有了别人的娃,也逃不了给本寨主当夫的命数,到时候让那酸秀才的娃叫本寨主爹,哈哈,看不气死那秀才。"
刘飞豹此刻被绑手绑脚裹的跟粽子似的,但是他仍然贪婪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而且他不是偷偷的看,他是光明正大的用那种炙热的眼神看着她。
张悦娘放开六觉,当然感知到了刘飞豹的内心,有贪婪,有担忧,但唯独没有猥琐,看来这家伙是条硬汉。
她有感知能力,才知道刘飞豹是个人才,李恒之没有感知能力,却也知道刘飞豹不可多得,她是真真佩服她的男人了。
张悦娘站在离刘飞豹两米远的地方不动了,突然揭开食盒,原地坐下,居然就在他面前这样悠闲的吃起早饭来了。
"臭娘们,你要想饿死老子,你尽管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飞豹要不是被绑住了,就要跳脚了,没得吃就算了,还得忍受香味的勾引,那一个劲的跟活了似的往鼻孔里钻,谁受得了。
张悦娘装做恍然大悟般的笑起来,"你一定是误会小妇人了,我怎么会想饿死你呢,饿死了你,我们还要怎么攻打飞虎寨,你放心吧,不会饿死你的。不过是小妇人觉得这里风景独好,想在这里用早餐罢了。"
说罢,张悦娘根本无视刘飞豹的铜铃巨瞪,脸上刀疤扭曲变形,依旧餐桌礼仪俱佳,仿佛置身在高级西餐厅里,慢悠悠的用刀子切了那烤的金黄色的兔腿,将那肉一片片切丝下来,摊进菜叶子里卷起来,还沾点辣酱,那味道叫一个独特呀。
刘飞豹开始以为自己这么瞪着,这娘们肯定吃不下去,结果人家照样吃照样喝,还把汤的嘛吱嘛吱响,他实在忍不住了,饿了一晚上,肚子早就唱空城计,现在又受这样的活罪。
"娘们,你懂不懂什么叫吃饭的规矩,哪里有人像你这样,把汤喝的这么响,我要是你家男人,早就把你休了,简直就是上不了台面。"
"你不觉得这样喝汤,才觉得汤那叫一个美味呀。咝溜溜"张悦娘根本无视他的挑拨,继续嘛吱嘛吱的喝汤,又偷偷注意,果然瞧见某人喉节涌动,不停的咽口水。
哈哈,小样,本县令夫人,就是来气你的,如果喝的悄无声息,又有什么劲头?
刘飞豹如受煎熬一般,好不容易撑到张悦娘吃饱喝足,那篮子里也空了,这娘们心太黑了,果然是来这里享受早餐的,他原本还以为能给他留点的,没想到这娘们这么能吃,这都赶得上一汉子了吧。
张悦娘如果知道他心里这么吐槽,也只能摊手,怀孕有小四个月了,越来越能吃了,没办法呀,腹中胎儿需要营养嘛。
"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随即刘飞豹的鼻子只耸,他扭过头来,发现张悦娘手里居然拿了老大一个青中透红的李子在啃。
他一看见李子,那口水就跟自动分泌机似的,一个劲的往上冒酸水,肚子也越发饿的厉害了。
张悦娘吃完水果,拍拍肚皮,心满意足,进而看向刘飞豹,"肚子饿的滋味不好受吧?我相信你最初落草为寇,肯定也是因为肚子吃不饱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