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彦宽慰了舒槿棋半晌,这才让舒槿棋情绪安定下来。
问了问舒槿画的状况后,舒彦把手中的木盒交给舒槿棋道,“这是四小姐的师兄,白子陌交给老奴的。老奴不方便去见四小姐,二小姐代为转交罢。”
舒槿棋接过木盒,脑海里浮现出那个容貌隽永,神情温文尔雅的男子。想了想,说道,“彦叔,明日白公子有可能拜访,我不方便出面,要是父亲和御安还没有回来,就只能麻烦您了。”
“二小姐放心,奴才省的。”
舒槿棋点点头,眼神动了一下,开口道,“杜姨娘可说了为何不回来?”
舒彦一听,面上浮现出愠色,语气却不变,“姨娘说要祈福三日才可体现诚意,如今老爷不在,奴才到底还是个奴才,不敢越距。”
“她也能算个主子!吃里扒外的东西,我舒家可是有对不住她的地方?”舒槿棋大怒,她自来看不惯杜如烟,更何况这些年杜如烟也没少给她折腾出些事儿,可父亲也隐晦的和她说过,杜如烟暂时动不得。她当时不明白,为何一个妾还让舒越有了忌惮。可自从她陷害绯儿,父亲不仅没能把她如何,最后居然是送走了绯儿,她就知道,杜如烟身后绝对是有人的。
“二小姐,慎言!”舒彦连忙阻止舒槿棋,“隔墙有耳,这种话可不能再说了。”
舒槿棋面色戚戚,悲戚道,“彦叔,我不是什么都不懂,可一直这样一知半解,万一以后再吃亏了呢?谁知道今日的刺杀,就不是杜如烟的手笔?”
“是老奴的失职!老奴任凭二小姐责罚。”舒彦一听舒槿棋的话,连忙站起身,躬身赔罪。
“彦叔!”舒槿棋气恼,“您明知道我是什么意思的。”
舒彦把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是不想告诉她杜如烟背后的人是谁罢了。
“彦叔,我知道。父亲不告诉我真相,是在保护我。可身为嫡女,我却什么都不能帮父亲分担,还要父亲和弟弟的双重保护。我不想一直这样,我也不能一直生活在父亲的羽翼下!”舒槿棋恸声说道。
舒御安六岁时就已经跟在父亲身旁,虽然身为弟弟,但自懂事起,舒御安就如同父亲一样,知道要保护好姐姐和妹妹。多年来,舒御安也确实做到了,如今想想,舒槿棋心里却不是滋味。她和舒御安同龄,她还是姐姐,理应是她保护弟弟才对,可这一切,都压在了弟弟身上。
父亲和弟弟的庇护,让她无忧无虑成长。只是今日看到绯儿拼死的保护,她心里实在是唾弃自己!原来家里最没有用处的,是自己。朝堂中,她没能助父亲一臂之力。内宅里,她遇到大事情也只知道找舒彦。今日这种刺杀,她也只能是躲在马车中,被众人保护的那一个。
舒槿棋忍了半天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舒彦不忍,可也觉得老爷也没有错。他和舒越一样,都是喜爱孩子的人,特别是舒槿棋和舒槿画小的时候,两个粉嫩嫩的小女娃,总是能够激起长辈的保护欲。
可看到舒槿棋如此的自责,舒彦心里叹了口气,一直以来如山岳般坚挺的背脊也弯了下来,语气里藏不住满满的疲惫,“既然二小姐想知道,那老奴就多一回嘴,说一说罢。”
舒槿棋抿抿嘴。她今日是有些胁迫舒彦了。
“二小姐一直都认为,杜如烟是夫人的陪嫁罢。”舒彦仿佛陷入了回忆中,语气虽平淡,但充满了对杜如烟的不屑,“其实不然,杜如烟,是陈家二夫人,胡氏的人。”
“二舅母?”舒槿棋一愣,万万没想到,居然把胡氏也牵扯进来了。胡氏是她外祖家二舅舅的嫡妻,如今仍居住在扬州。
“没错,就是胡氏。”舒彦接着说道,“胡氏的身份,二小姐也是知道的。是当今太皇太后母祖的旁支。太皇太后为拉拢扬州陈家,把旁支的嫡女嫁给了二舅爷。只是太皇太后不知,此举不仅没能拉拢到陈家,反而让陈家记恨上了胡家。”
舒槿棋愣了愣,问道,“这是为何?当年先帝势弱,太皇太后一度把持朝政,外祖父怎么还会记恨胡家?”
“陈家岂是看中权贵的。陈家在江南扬州,可是和广亲王并称二王的。更何况二舅爷当年已有心仪的女子,二人已经要开始谈婚论嫁,谁知太皇太后横插一杠。”舒彦叹口气,摇了摇头,“太皇太后下懿旨赐婚,老太爷不可能抗旨。可二舅爷也是执拗,死活不肯,最后,二舅爷心仪的女子投湖自缢了。临终前给了二舅爷一封信,这才阻止了二舅爷抗旨。娶是娶了,可也让二舅爷恨上了胡家。二小姐也知道,陈家护短,胡氏进了门,虽不曾受到冷待,但和谁也不热络。连带着,两家姻亲也没什么来往。”
“怪不得……”舒槿棋顿了顿,脸色稍有红晕,“怪不得二舅母一直没有孩子。”
胡氏嫁进陈家二十余年,一直无子,二房的二子一女,都是庶出。当年她还觉得二舅母可怜,没有自己的孩子不说,三个庶出的子女也都没有记到她名下抚养。现在看来,是二舅舅依然放不下心里的恨。
“胡氏个性张扬霸道,这么些年,依旧不知收敛。当年夫人和老爷成婚,胡氏施计,夫人的养娘和陪嫁的大丫鬟,都在送嫁的半路去世了。夫人身边人手不够,胡氏在半路找的牙婆,给夫人挑了四个丫鬟,其中就有杜如烟。”
舒槿棋皱皱眉,问道,“杜如烟一早就和胡氏串通好了罢。”
“嗯,一开始,夫人并没有在意。”舒彦缓了缓,“杜如烟也一直很老实,出事的时候,就是在夫人第一次有孕时。老爷当年还只在翰林院,政务繁杂,那段时间夫人身体不舒服,老爷便都歇在外院。杜如烟趁此……”说到此,舒彦一顿,这种事情,和舒槿棋这个闺阁女子说,他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舒槿棋却听明白了,双眼怒睁,沉声道,“她是主动爬的床?”
舒彦轻咳一声,尴尬的点点头,“不仅如此,她是先下的药……不然老爷如何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