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手不会抓疼她,却也让她挣不脱,“娘子,你这个法子确实是个不错的法子,而且这个法子原先也曾经有人使用过了,嗯,还成功了好几次……一直被牢狱中当成反面活教材……”
舒槿画心中一沉!
有人使用过了?
那这牢狱中肯定也有防备了,必然有了对付这种情况的法子……
她心念尚没有转完,手腕忽然被他抓住:“娘子,你受伤了?!”
他的手指滑过她手腕上的伤口,眼眸中闪过一抹痛意和歉疚,“看来我还是来晚了,让娘子受苦了……”
舒槿画瞥了他一眼,忽然淡淡一笑,“世子爷,何必在这儿装模作样的,也不嫌累?”
她这一番话很有石破天惊的后果。
那个男子身子微微一僵,一双眸子凝注在她的身上,柔声道,“你说什么?”
舒槿画依旧淡淡的,“我说什么我想世子爷是最明白的,再装下去未免没意思。”
那个男子叹气,“你从何看出?”这次的声音变了,清朗的如同早晨第一缕风。
正是李景隆是声音。
他也很纳闷,他现在这个样子和李景隆根本不同,她怎么看出来的?
果然是他!舒槿画心中也不知是怒还是笑。他的伪装术果然一流!无论声音,相貌,身材他都有所变化.
她如果不是观察细微,也不能察觉……
可是,无论一个人的伪装术再高,他总有些小习惯。一些他自己或许不以为意的小习惯。
例如一个人说话时的语气,不管声音如何,语气是很难改变的。
而且他走路的样子,每每都是潇洒随性,而且时常使用折扇,即使现在双手空空,他也习惯性的有一些手上的小动作。
这种小习惯或许恨容易让人忽略。
但舒槿画观察人已经成为了习惯,虽然与李景隆见面不过几次,还是注意到了这些。
抬眸直视着他,“世子爷现在易装前来是为了什么?专程来看我笑话的?”
李景隆微微垂了眼眸,叹息,“小丫头,你可真是让人操心啊。”
舒槿画哧地一笑,有些无奈道,“世子爷以为我想?莫名其妙的就被当成杀人凶手了,关在这破牢房里,难受的要命,我这断腿还没好呢,就又受了伤。”
李景隆不语,只一双眸子凝望着她,半晌,轻叹,“难为你了。”他眸子中划过一抹沉思,又笑了一笑,“这样其实也不错,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往后再遇到这事儿,你也就有经验了。”
舒槿画:“……”
她猛地一下将手臂拽了回来,冷笑,“世子爷您是在开玩笑罢?谁闲的无聊会没事儿来牢房体验生活?我没那闲工夫……”
她转头看了看那婆子,那婆子依旧晕睡如猪。她又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外。
门外烛火幽暗,不时有巡逻的狱卒一队队经过。
不行,她不能再耽搁了!时间越长,她逃走的成功几率越低。
只是,如果真像李景隆所说的,用这法子逃走了好几个,成为活教材什么的,外面的守卫肯定严密的不能再严密,这一路出去只怕要遇到各项严查。
坐下来等死一向不是舒槿画的作风,就算是再艰难,她也要试上一试。
强过明天上断头台!
她转身就要向外跑。耳边风声一响,手臂却又被李景隆拉住。
一回头,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你就想这样跑出去?”
舒槿画挣了两下,没挣动。正想再施展拳脚,李景隆的声音又悠悠响起,“我劝你还是别做无谓的挣扎,你和我动手,一来未必能制住我,二来惊动了那些狱卒,你可就……”
舒槿画握拳再握拳,低声喝道:“那你有什么好法子?”
嘴里虽然说的冷厉,一颗心却微微提了起来,涌动着一丝希望。
他深夜来这里,是应该来救她出去的吧?他能无声无息地进来,说不定也能无声无息的出去……
如果这次他能带她出去,她就大人大量地原谅他,不再鄙视他的生活作风问题了。
李景隆眼眸中闪过一抹暗光,悠然一笑,“好法子就是你在这里安生地等着,明天乖乖上法场吧!”
舒槿画:“……”
她冷笑,“乖乖上法场?莫非阁下是想劫法场?这种戏码从古至今更是不少,但真正成功的却是寥寥无几。”
李景隆叹了口气,“你误会了。我为什么要劫法场?你和我非亲非故,又不愿意做我娘子,那你的死活和我有什么关系?唔,念在你我认识一场的份上,说不定我会上法场给你送一杯断头酒喝,让你走的安生些。”
他语调很温柔,说出的话却异常冷酷冷血。
“李景隆,我现在没空跟你开玩笑!”舒槿画有些不耐烦。
她和他就算不是熟人,但也算是共过事,她不相信他会真的想害死她。
“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开玩笑么?”李景隆凉凉一笑,缓缓开口。
舒槿画暗暗打了个寒噤,抬头看了看他那流光溢彩的眸子,想从里面找出一丝玩笑的影子。
可惜,她依旧失望了!
从他的眼光中,她明白。他说的是真的!他是真的想这么做!
自己和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
舒槿画忽然想笑,她也真的笑出来:“李景隆,我没刨你祖坟吧?没杀你全家吧?你为什么一心致我于死地?!”
不甘,愤怒,失望,疑惑……种种情绪在她胸臆间翻腾。面对着这个人,她第一次生出一种无法掌控的无力感。
李景隆不答,只沉沉地看着她。
舒槿画一颗心慢慢沉落,脸色微微发白,后退了一步,“你是觉得我知道的太多了?”她突然想到了那把绘制了徐州军事布防图的扇子。
李景隆叹气,“丫头,你很聪明,其实,我也很舍不得……”
他这是间接承认了?
舒槿画一颗心沉到了地底,指尖冰冷,“李景隆,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你无论计划什么都和我没关系!”
李景隆垂下眸子,看着自己的指尖。
他的指尖莹润,指节修长,这样美的一双手却不知道结果了多少人的生命。
舒槿画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从来没有过的绝望涌上心头,“你一定要我死?!”
李景隆温柔地看着她,“丫头,你乖乖地等明天吧,我可以在这里陪你最后一个晚上。”
舒槿画:“……”
她倒退一步,不相信地看着他。
他温柔的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却是正经的不能再正经。
看这样子,为了预防她逃走,他是要亲自在这里盯着她了!
这个人心思缜密,腹黑无比又心狠手辣。他在这里的话,她连一分逃走的机会都没有!难道——她真的要上法场被人砍头?让这一腔热血在天空飞激……
舒槿画脸色终于苍白起来,“李景隆,你卑鄙!”
舒槿画发现,她从未像现在一样恨一个人。恨不得扑上去扒他的皮,拆他的骨。
“开始恨我了?”李景隆微微眯了眼睛。
舒槿画咬牙冷笑,“你错了,我不恨你,你不值得我恨……”
“不恨么?”李景隆凝望着她的眸子深沉如海,忽然轻轻一笑,“那我就让你恨一下吧。”
他身形一动,舒槿画尚没想明白他想做什么,腰肢一紧,已被他抱在怀中,唇压了下来!
舒槿画大怒,他还真当自己是软柿子了?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还想占她便宜?
她的腰肢被他紧紧扣住,她挣脱不开。而他另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让她的脑袋转侧不得。
眼看着他的唇压下来,她也无力躲开。这个时候,她无比痛恨她和他在体力上的差异,而且她自负的武功,在他面前,也毫无用处!
被他撬开唇齿,她却无能为力……
她想背后捅刀子,让他长长记性。但被说刀子了,双手都被他单手扣在身后,根本无法动弹。唯一能动的,只有两只脚了。
舒槿画几乎是不假思索,狠狠一脚踩了下去!
“喀!”地一声轻响,像是脆骨折断的声音!
李景隆脸色瞬间一白,眸底划过一抹痛楚,却并没有放开她。
舒槿画心中却掠过一抹报复的快意。无论是谁,敢惹她的就得付出代价!
看他居然还不松手,她恶从胆边生,正要再踩上一脚……
忽觉嘴里一凉,一个东西滚入喉中。
李景隆舌尖向前一顶,那个东西便咕噜噜滚入舒槿画肚中,再也吐不出来。
舒槿画脸色一变。正要再咬他一口,眼前一花,李景隆已经放开了她。
“混蛋,你给我吃了什么?!”舒槿画只觉肚中如同火烧,眼前一阵阵发花,几乎站立不稳。
“穿肠毒|药。”李景隆手指滑过她发白的樱唇,回答的漫不经心,“不能爱我,那便恨我吧!越恨越好……”
“你……你变|态!”舒槿画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要自己的命,心里燃烧着怒火和不甘。他这是提前杀人灭口吧?!
李景隆盯着她震惊不信的眸子,微微冷笑,“你不是认为我要害你吗?我如果不做点什么,怎么对得起你?”
舒槿画全身一寸寸变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