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槿画看着一脸认真的金今,连连点头称是,“嗯嗯,当然了,师兄是大大的好人。”
“对了,师傅交代我,见到你的时候一定要叮嘱你,今年的啼血杜鹃会提前七天开花。你这两个月要好好养身体,万万再不可受伤流血了。”金今看着舒槿画受伤的手臂和断腿,担忧的说道。
舒槿画点点头,抿唇不语。想到还未开花的啼血杜鹃,皱了皱眉头。
“怎么啦?”见小师妹脸色不太好看,金今问道。
“师姐,我的身体今年一直都很不错,师叔为何还要我服食啼血杜鹃?”舒槿画忍不住问道,每次服用啼血杜鹃,都让她痛苦万分。
金今也有些疑惑。啼血杜鹃乃天地至宝,有活死人肉白骨之称。普通人食用一片,就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可小师妹当年被师傅救活后,竟然年年都让小师妹食用啼血杜鹃,而且是整整的一朵!这让她也不解。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师傅说了,明年再用最后一次,小师妹就不用再服用啼血杜鹃了。”金今说道,突然又想起师傅说过的话,连忙拉过舒槿画,低声嘱咐道,“师傅还说,若遇到怀柔蛊族的人,万万不可接触。”
蛊族?舒槿画心中一跳,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遇到过了,而且还帮助秦溯解了蛊毒。
“师姐……”舒槿画张张口,不知道怎么和金今说。
“……怎么了?”金今一看舒槿画的样子,隐隐有些明了,“那阿颜莫耶,可是怀柔的王室,难不成他身边有蛊族的人?”
艰难的点点头,舒槿画说道,“那天殿下去救我时,中了蛊毒。”
“什么?!”金今大骇,震惊的喊道,“可我今日也观察了他半响,没有一点儿中蛊的迹象!”
“他中的是噬心蛊,当天就发作了。我当时一着急,也没有别的法子,就用我的血……给他解蛊了。”舒槿画无奈,只好说了出来。
“你太冲动了!”金今皱眉,小师妹的血不仅能解毒,更有噬蛊的功能,只要不是遇到蛊王,不论母蛊或子蛊,遇血必死。她这一身血的珍贵,听师傅说,也是拜啼血杜鹃所赐。
“我也知道当时太冲动了,可他是为了救我。中蛊后他还和阿颜莫耶打了一架,蛊毒根本抑制不住,若我不就他,他必死无疑。”秦溯能中蛊,那都是因她而起。她若是没有办法,那怪不得她,可她明明就能救他性命,若置之不理,她自己都会唾弃自己的。
“王爷知道你是怎么解的蛊么?”金今想了想,问道。
小师妹血的秘密,除了观主和两大长老,也就剩下她和几名师傅的亲传弟子知晓,就连七师兄白子陌都不知道。虽然秦溯和玄空长老关系匪浅,但事关如此隐秘,她不得不重视。
舒槿画摇摇头,说道,“我给他解蛊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不知道我是如何解蛊的。”
“那就好,小师妹,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别人知晓。”金今郑重说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师姐也不用替我担心,我有分寸。”舒槿画安慰道。
她这一身逆天的血液,听墨瞳师叔说,是因为吃了啼血杜鹃的缘故。当初正牌的舒槿画病死,墨瞳正是用了啼血杜鹃就回了她一条命,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舒槿画是救活了,可里面的灵魂,早就换了一个。
救活她后,墨瞳师叔自然是满意的。可半年之后,舒槿画突然之间又陷入了昏迷,这让墨瞳百思不得其解,就在他无能为力的时候,清辉道长示意他,可以用啼血杜鹃。
可当时的啼血杜鹃并未开花,墨瞳长老想不明白,难道要她喂花骨朵?
清辉道长倒是干脆,直接取了舒槿画的心头血,一碗血浇下去,啼血杜鹃一个时辰之内就开花了。
食用了用心头血浇灌的啼血杜鹃,舒槿画第二日就清醒了。墨瞳长老直呼惊奇,他翻遍了医书,也没有找到如同舒槿画这般的症状,没想到让清辉道长解决了。
自从那以后,舒槿画每隔半年都会身体虚弱,任何的灵丹妙药都没有起到过疗效。只有用心头血浇灌后的啼血杜鹃,才能让她恢复。不过今年这一年,她的身体一直都不错,上半年也没有出现过体虚的症状。
想想每次取血,再服用被鲜血染得艳红的花朵,舒槿画止不住的一阵心悸。
看着舒槿画面露疲色,金今也就不再拉着她聊天。嘱咐了几句,就回了她住的地方。她连夜赶来,又抓紧时间制作面具,也累的够呛,正好回去可以睡一觉休息休息。
金今走后,舒槿画细细算了算。若啼血杜鹃提前七日开花,那么她就要在十二月初的时候回一趟白留山。
烦躁的耙耙头发,舒槿画懒得再去多想。反正十七师姐也说了,顶多明年再服用两次,左右不过再放两次血,忍忍也就过去了。
傍晚的时候,初雪奉命陪着另一个替身飞鹰回了一趟学士府,除了舒越和舒御安,也就只有贴身伺候舒槿画的初秋初雪知道回去的是一个替身。
初雪回来后,带了舒越的嘱托,告诉她安心养伤,家中不用担心。
舒槿画就算担心也没有办法,洗漱过后只能躺在床上休息了。
一夜无话,清晨醒来后,舒槿画心里默默想到,没想到自己又一次到了十六岁。
用过早饭,本想去看看师姐金今,可随后又得知,师兄师姐居然陪着秦溯出门了……就连李景隆都不知所踪,偌大的恒亲王府中,居然就剩下她这个客人在了。
不过今日秦溯没有禁她的足,思索片刻,舒槿画就决定午后出门去转转。
和初雪收拾了一番,坐着小轿就出了门。
…………
四四方方一间房,四面都是墙,低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
从窗户到门是七步,从门到窗户还是七步……
舒槿画坐在一堆稻草堆上,抬头仰望着逼窄的小窗子外面的天空,脑海中飘过所看过的关于牢房的描写,唇角微微露出一丝苦笑。
看来这描写很真实。瞧瞧她现在所处的这座牢房,就是这些描写的真实写照。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有坐牢的那一天,也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摊上人命官司……
她好不容易出趟门,断着腿儿逛了没一会儿,居然就遇到官兵。
这些人口口声声说她杀了人。不由分说,锁了她就走。以舒槿画的功夫,这些衙役原本不是她的对手.
但她感觉这是个误会,不想得罪官府,省得被一些有心的人利用。
所以便跟着他们来到官府大堂。来到大堂她才知道,死的那位是赵六小姐。
赵六小姐死后,官府一直调查他的死因。
查了多日,终于查到了舒槿画身上。
有人看到赵六小姐死的那一天舒槿画身边的丫鬟竹韵接触过赵六小姐。
人证是赵六小姐身边的丫鬟。
物证居然是舒槿画送给竹韵的一条鞭子,如今这条鞭子正巧就在赵六小姐的遇害现场。
有人证物证,舒槿画不论是招或者不招,都已经没有多大关系。
如果死的是别人也还罢了。偏偏这赵六小姐是工部侍郎赵昶的女儿,而赵昶又是温国公司马诚的学生。
虽然这关系有点远,但温国公听说了这件事情还是很不乐意的。
温国公世子更是责令泰安城的府尹限期严查。
泰安城的府尹被逼的焦头烂额。现在好不容易抓住舒槿画,如何还肯放过?更何况有这么充足的人证物证?
于是主审官熊掌拿着惊堂木一拍,舒槿画杀人罪名成立。
被关进这死囚牢中,和蟑螂老鼠来作伴了。
主审官总算放下心中一块大石,急着把审理结果上报去了……
其实舒槿画自己心里并不怕的,毕竟竹韵有没有杀赵六,她还是能够肯定的。但是其中又牵扯出了温国公,她就有点儿烦躁了。
虽然舒越位高权重,但温国公司马诚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而且赵昶本人也是朝廷官员,他的女儿惨死,定是会要彻查一番的。
哗啦一声,沉重的牢房门打开。
一个看守女监的婆子提着一个红漆饭盒走了进来,“舒槿画,吃饭了。”
舒槿画在这里坐了三天的牢,一直是喝稀粥啃窝窝头.
这次的饭菜倒丰盛的很,四菜一汤。她心中一沉,这莫不是断头饭?
果然,那婆子也开了口,“舒槿画,好好再吃一顿饭吧,吃了你也好上路……”
舒槿画暗中握了握拳,她已经在这里待了三天了,当初被抓的时候,初雪也被一起抓了来,两人被分开关押,她当初还安稳初雪,父亲一定会为她洗刷冤屈的。可现在别说洗刷冤屈了,她连舒越的面都没有见到过。
她自然不能稀里糊涂把命丢在这里。
只是她肩上扛着死囚的木枷,足下锁着沉重的脚镣。
那牢狱的看门婆子原先就算给她送饭也不会进来,从门上的一个小窟窿里塞进来,让她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幸好,有这顿断头饭,幸好,这婆子进来了!她只能自己救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