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冥岭通往外面的山道上,黄棣和青环并肩而行,速度也是不疾不徐的,看似悠闲的样子。
“公子,我们现在去哪儿?”青环问。
“先回一趟高山宗,打听一下师伯他们是不是离开了,别再出什么意外。然后嘛,就去妖族。与狼王前辈有约定在先,怎么也得走上一趟了。只是没想到,雪狼谷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他的真系后人。还有冰仙子,居然也是雪狼一族,只是不知她与狼王前辈有没有关联。”
黄棣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看着像是对青环说话,其实大部分是说给自己听的。
“呵呵,看公子的样子,好像对那位仙子念念不忘哦?”青环取笑道。
“我有吗?”黄棣道。
青环抿着嘴微笑不语。
“嗨,我与那仙子本来是敌人,当初就是她的原因才离开了师门,弄得现在跟个孤魂野鬼一样,无家可归。不过要细说起来,追根寻源,倒也是她的无心之举才造成我今天的样子,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那这样说来,你们两个是注定要有缘份了。”
黄棣哈哈一笑,道:“净瞎说,只能算不打不相识罢了,还缘份哩?你不知道,那仙子脾气非常不好,而且骄傲的紧,见到她我得尽量躲得远远的,嘿嘿。”
两人谈笑了一番,又加快了速度向高山城方向行去。
在黄棣两人走后没多久,山道上又出现了十几个人,同样在疾走。只是在到达一个三叉路口时,他们停在那里嘀咕了一番,然后分成了两路。一路沿着黄棣的方向,往高山城行走。另一路却是折向西北,去往妖族的方向。
这些人自然是阴都堡中,与黄棣交过手的盛姓妖族一干人。
盛沅在发动攻击之际,感受到了黄棣身上凤老散出的那种骇人气息,于是临时改变主意,与黄棣化干戈为玉帛,握手言和。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下对方想知道的信息,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当然了,那把荡邪剑无论如何他是拿不走的,只能暂时放弃了。反正已经知道此剑的下落,等日后再图谋之了。
他们缀着黄棣走了一段,兵分两路。盛沽、盛渚回转族里,他自己则悄悄尾随了上去。
黄棣并没有发现有人跟着,依旧保持着平常的速度,一路走走停停,与青环穿行在群山之中。
两日后,距离高山城还有一百五十里的路程,他们放慢了速度,沿途欣赏着景色慢慢行走。因为并不打算返回高山宗,所以一遇到村镇,无论大小黄棣都要歇上一歇。然后从客栈老板或伙计嘴里,探听一些与高山宗有关的消息。
这一天,两人几乎是步行,走了四十多里后,看到了高山城设立的一块界碑。从此往北百十多里,就是高山城,会有高山宗的巡视弟子盘查过往行人。
沿着官道,又走了几里地,来到一个小镇。
镇子不大,住户也不多,但路边的酒馆客栈倒是不少。随处可见过路人从这里进进出出,吃饭住店,也还算繁华。
黄棣两人一路直行,快要走出镇子时,才在街道最末端的一家酒馆坐下。
要了一些酒菜吃食,两人慢慢吃起来。
正吃喝到一半时,忽然从街道对面一家门面较大的店里传来嘈杂声,接着,有酒坛子被砸在地上,还伴着桌椅碗碟的破碎声。
两人好奇,停下筷箸,一齐望了过去。
只见从店里呼啦跑出来不少人,看打扮都是些商贩走卒。他们跑出饭店并不走开,反而回过身子扒着窗户和门缝向里面张望,全都一副惶恐的模样。
“哦,是有人在酒后闹事吧,不用管他。”黄棣看了一眼道。
青环还没说话,却听同样走近过来的掌柜叹了口气道:“这里的客人都是过路客,闹事的轻易碰不上几个。八成又是山上的人在借赋税的名找事啦。哎,又有一家要倒霉了,龙神保佑,千万不要落到小老儿的头上啊。”
掌柜一边嘟囔,一边拱着双手向天上祷告着。
“山上的人,那是什么人?”黄棣奇道。
“哦,两位是外地的吧,不知道这里的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多打听,免得惹祸上身。”掌柜道。
黄棣笑道:“没事,我们是过路的,吃过饭就走了。”
掌柜看了看他们,小声道:“山上的人说的就是高山宗的人了。在这片地界,哪还有其他人称山上的人了。”
黄棣恍然大悟,同样小声说道:“他们还敲诈当地人吗?”
掌柜向他伸出大拇指晃了晃,道:“在这里他们是这个,谁也不敢不听啊。这么多人过活,不敲诈当地人拿什么来养活。”
黄棣点点头,见他小心谨慎的样子,也不好再问,免得给他惹麻烦。
就在这时,对面的嘈杂声中忽然传出一声女子的哭声。接着,四个身着高山宗服饰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最后面一个身高马大的汉子,手里却拽着一个年纪约莫十三四岁的女孩。
女孩被他攥着一条手腕,根本动弹不了,几乎是被拖着出的店门。
后面紧跟出来三个人,一个青年,一对老夫妻,全都一脸的哭相,不住口的向四人央求着放了女孩。
四个高山宗弟子根本不理睬,由后面一人拖着女孩,面无表情向前走。
后面的青年是女孩的哥哥,见他们越来越远,女孩哭得厉害,忽然大步跑上去,一把抱住了大汉的腿,嘴里叫道:“我求求你们了,不能带走我妹妹。”
四人终于站住了。
大汉站在那里不动,任凭他抱着,伸出一只手冷冷的道:“不带走可以啊,把这月的月钱拿来,把这丫头领走就是了。”
“我,我,大爷你再多等两天,我们一定给你凑齐的。”青年求道。后面的老夫妻也跪了下来,不住叩头。
“哼,多等两天?去你玛的,大爷没空陪你们玩儿。”大汉骂了一声,一抬腿把青年蹬了再去,扑通撞在墙上。
“不用再等了,就拿这丫头抵账了。不光这个月,以后连续五个月都不用交了。五个月以后,要是再交不上,就把你这店收了,好好想清楚。”
黄棣看到这里,问掌柜道:“他抓那女孩去做什么?”
“嗨,能做什么,当然是卖到那些娼窑之类的地方了。作孽啊!”掌柜摇摇头道。
黄棣怒道:“高山宗怎么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真是该死!”
街上,那对老夫妻也爬了过来,挡在几人前面磕头叫道:“几位大爷,要不你们把店收走吧,只要把我闺女留下就行了。”
那大汉愣了一愣,在女孩身上瞟了几眼,对老头道:“大爷今天没心情收你的店。等下次你再凑不出月钱,你们就等着睡大街吧。”
老头止住了哭声,盯着大汉看了几眼,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一下扑了上来,嘴里叫道:“你还我闺女。”
“老东西,你找死啊。”大汉说着,照着扑上来的老头一脚踹了过去,眼看就要踹在老头的胸口上。
这一脚下去,老头就是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
忽然呼的一声响,从斜对面飞来一个东西,啪一下砸在大汉的小腿上。
大汉“哎哟”一声叫喊,摔倒在地上。
从围观路人外面,传来一声大叫:“住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