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雪接过剑,抽出一看,轻薄极致,寒光剔透,冷冷渗骨,既不是乌金也不是玄铁铸成,似是极其诡异的材料制成的,是一把绝世好剑。
剑套也精美异常,雕工复杂,上边纹了一条类似凤凰,却又不尽然相同的花纹。
“这么好的东西,是借给我的么?”她欢喜的抬头,对上他黑亮的眸子。
“这是我母亲生前的佩剑,她始终随身携带,现在空留着也没有用,不如给有用的人。”
他言语淡淡,却难掩其间哀伤。
她一阵心酸,不想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如他,也不过是个没有母亲的可怜孩子罢了。
“没关系,东西是死的,放着只会变成死物,留给有意义的人更好。”
仿佛看出了她的不安,慕容熙然声音浅浅,却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一整个晚上都在练习使用这把剑,这剑轻灵无比,拿在她的手上好似通灵一般,剑花飞舞,看起来很像一回事。
慕容熙然微笑不语。
堪堪过了好几个晚上,月光清明,洋洋洒洒的罩着寂静的树林,一个身形婀娜的女子在银湛湛的玉盘下翩翩起武,迎风绽放,光华绝轮。
一个年轻的俊朗男子倚树而立,风轻轻吹起他鬓角的发丝,将这一幕瞬间定格,成了这世界上最绝美的画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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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蒙头就睡,一觉干到天亮。
睁开眼睛才发现丫鬟们早已收拾的妥妥贴贴,只有她这个觉包还在懒洋洋的打哈欠。
没办法,所谓觉包嘛,就是春困夏盹秋乏冬眠。
收拾完了看见枕头下面的宝剑,犹豫了一番还是藏了起来。算了,树大招风,万一这是倚天剑级别的宝剑,各种江湖人士来哄抢,就她那破身手,不知道得死多少回,低调一点准没有错。
金杏和银杏跟着她,映月留在家里看房子,倒是不担心有人来偷东西。
到了夫人那里果然看见林若雨,夫人照例说了一些场面话,要二人相互照应云云,俩人信誓旦旦,表示谨记在心。
出大门就看见了林宇龙,这是林若雪第二次看见他,上次看见时是在奉彩节上,当时并不认识他,兴朝人都婚配较晚,这林宇龙都二十了依旧孑然一身,孤苦伶仃。
他穿了一件灰色外袍,留着一抹小胡子,古古怪怪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像个师爷。
林宇龙无视她的存在,扶着得意洋洋的林若雨上了马车。
她撇撇嘴。谁稀罕搭理你?自顾自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马车轱辘打着转儿,车子悠悠的向前行驶。
林若雪掀起车上的小窗瞧着外面热闹的人和事物,熙熙攘攘,十分有趣。
前面突然沸腾起来,她从窗口探出头去,几个人抬一个比凤辇略小一些的步辇,左右都是侍卫,长长的一簇人马言行肃穆,一个身穿明黄色裙子的女子带着面纱坐于步辇之中,所到之处,人皆下跪。
俩人拖着她下车,和众人一起跪拜。
“这谁啊?”她暗暗嘀咕,好大的排场!皇后出门也不过尔尔吧。
“这是雨晴公主,太子和四皇子的嫡妹子,极有势力,一般人惹不起!”银杏忙在下面小声道。
她点头,嫡公主果然是不一样,皇上有那么多的女儿,估计都没有她尊贵。
她的马车正巧停在一家酒馆门口,此时恰是巳时初刻,人潮水一般涌出,纷纷要一睹公主芳容,路上即刻拥挤起来。
不知是哪个手贱的拍了一下马的屁股,马受了惊,嘶鸣着超前狂奔。
这车夫正是上次那位车夫,此时正匍匐于地上,看见马受惊慌忙赶紧去拉,可惜起身慢了一步。
顿时人群大乱,侍卫头领大叫:“有刺客!保护公主!”
侍卫们有条不紊的脸朝外围住马车,齐刷刷的亮出手中的刀来。
一个侍卫跃到马上控制住发狂的马,几人揪住了车夫,一把扔到公主的步辇前面。
车夫吓得不知言语,忙跪下来磕头不迭。
公主没有出声,她身边的紫露忙上前一步:“大胆刺客!竟敢指使马匹惊了公主?来人,押下去,将马和此人全部杖毙。”
“是!”两边的侍卫忙押着车夫就要拖下去。
“等等!”众人急忙回头,看见林若雪从人群中站了出来。金杏和银杏想拉住已经晚了,只得暗自着急。
“公主殿下。”人群纷纷让路,步辇前面空了一片地方,她走过去,跪下。
“下跪者何人?”紫露喝道。
“民女林若雪,特来参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雨晴一愣,自然听过这位名动一时的林若雪,四皇兄未来的侧妃。
“何事?”紫露正发愁怎么继续,公主出了声。
“民女有话要说,刚才的车马正是民女的,因自家的马是匹俗马,只见过凡夫俗子,未曾见过似公主一般的绝世美人,刚才不小心窥见公主之天颜,一时失了性子,请公主责罚。”
李雨晴本来是要处罚这匹马的,听她这么说,忍不住喜上眉梢,掩面轻笑,脸上大有光彩。
美丽如她,也承认自己是个美人?
既是四哥的人,何不送个顺水人情?又好显得自己贤良淑德。
“行了,”李雨晴轻启朱唇,声音纤纤,“不是什么大事,又没有惊到我,这次就算了吧。”
下面的侍卫面面相觑,要真是刺客怎么办?
紫露知道公主的脾气,忙说道:“公主叫放人就放人,你们啰嗦什么!”
下面的侍卫忙放人,那车夫又磕了头,牵着马下去了。
林若雪又跪下高声:“公主殿下宽厚圣明!谢公主!”
步辇又起来,一行人敲锣打鼓的绕过她,消失不见。
银杏赶紧上去把她搀起来。
她这才发觉刚才冒失了,她本就无权无势,要是扣一个刺客的帽子,可就脱不开了。
但是无论如何也见不得有人死在她面前。就算这件事再来一次,她仍会相帮。
人群纷纷散去,林若雨从丫鬟身后走出来,狠狠的剜了她一眼,甩了一句:惹祸精!
翻身上了马车。
她不情不愿的上了林若雨的马车,跟她共乘一骑。
额头受了伤的车夫懊恼的牵了马,在队伍屁股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
走了约有一个时辰,恰是午时初刻,大队人马到了香坛寺。
这香坛寺乃是兴国第一大寺,得道高僧极多,因此来上香祈福的人乌压压的到处都是。
事先和方丈说过要住几日,房间已经收拾好了,一行人进去,上了几柱香之后就直接到客房休息去了。
屁股还没有捂热板凳就被林宇龙叫过去呵斥。
“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了什么?”他大怒,胡子一抖一抖,十分滑稽“雨晴公主有权有势,怪罪下来,你拿什么担当?”
她虽是个有原则的人,但也懂得审时度势,反正人已经救了,挨骂两句都掉不了一块肉。
垂头不语。
林宇龙感觉在骂一块石头,很快就不耐烦了,挥挥手:“行了,你回去吧!”
她耸耸肩,转身要走,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那车夫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马都没有看好,杖责一百,撵回老家去。”
“不行!”林若雪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