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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凯旋归来的日子(上)

越战记忆 熠北 5656 2024-11-17 22:35

  一天中午,交子城难有的一个晴朗天空,我正给四班长小张谈他火线入党的事,党支部已讨论通过了,突然,阵地前方来了一位个头高大,偏廋,穿着干部军装的年青军官,背着一部方向盘测量仪,刚行走到离我四班炮阵地正前方的一个小开阔地,就停住了,见他在此位打了一个木桩,又向右面走了二十来米,架起了方向盘测量仪,开始对木桩点测量……

  我发现此人有点象我初中的一位同学,但十多年未见过面,不敢肯定了!我说:四班长,我过去看看?

  四班长说:好的,你去吧!如果真是同学,战场相遇,真不容易啊!

  我大步走了过去,近距离一瞧,真是我初中同学丛京鲁,我看他正在用方向盘测量木桩点,看来他是在定炮位,我没打扰他,他测完后,双手叉起腰,象是想什么似的?我见状,感到机会来了,正准备开口喊他的姓名,看他有何反映?

  突然,一个陌生的军人叫了一声:副营长,这是我们连的基准炮位吗?

  是的,你们记住了,我在测量几个点,从中择优精选一个!

  哟,副营长!我简直不相信我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同班同学,七六年当兵,算下来不过九年时间,与我同龄,足年才二十七,怎么就当上了副营长,提得太快了吧?

  我怀疑他不是我的同学,也可能是长相象而已,别误会咪……

  我转身向这位陌生的军人走去,叫了声:老弟!你们是那个军的?

  这位老弟,看一下我说:你们是十三团的吗?他没回我的问题!反而,又来问我?

  不回也行!我想:看是你们求我?或是我求你们?

  果不然,这位副营长开口说:陈副连长,你去给这里炮阵地的友军,借一把洋铲,在把洋镐来!

  这位陈副连长,走近我的跟前略带几分欠意的说:十三团的老大哥帮个忙吧!

  我说:你们这位副营长姓什么?

  姓丛,丛副营长!

  谢谢!四班长,给友军带一把洋镐和一把洋铲来!

  好的,我马上去拿!

  这时,我第二次对视这位年青有为的副营长,我希望他能认出我来,可他老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喽!无奈?我只好先出手了?丛京鲁!我喊了一声!

  他惊讶的应了一声,看着我!象在回忆遥远的往事……但仍没认出我来!

  我是熊熠北,不认识了吗?八中的同学!

  一个熊字,终于唤醒了他沉睡了的记忆!

  哦,熠北!我想起了,你最爱踢足球,球艺蛮不错的!班里的同学,都叫你小巴西,对吗?

  京鲁,你终于想起老弟了,当初我们在一起读书时,我常去你家玩,你家好宽,是贵阳的古建筑房院。

  你父亲还好吧?我问道!

  还行!父亲从贵州遵义医学院,调到山东省检察院,我们一家人,就随父亲来济南安家了,我南京炮校毕业,就分到了济南军区炮师了!

  老同学,祝贺你!混得不错喽!年年青青的就当上了炮营副营长,前途无量啊!

  熠北,走我的帐篷聊聊,老同学,在战场相遇不是巧合,是你我的缘份,我的炮营来接你们营的炮阵地,真是老天的安排啰!三天后,你们就撤离阵地了,由我们济南军区的师团接防!

  你给我讲讲阵地的情况吧!

  京鲁,七九年,你也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是有战斗经验的,别的我不用说,你都清楚!只说一句:此阵地是暴露阵地,你给你们营的阵地副连长们说:炮击各班动作一定要快,分秒必争,快速发射,快速隐蔽,躲避越军炮火还击,不搞形式的东西,炮击时,炮手们,穿着裤衩操作炮火也行,只要快,就ok了!当然,这样做,很可能会引起一些上级个别领导,特别是死搬教条的政工管理干部的非议!就看你挺得住不?我是挺住了……打仗,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人!这是战争谁也推不翻的天理,其它的东西都必须让路……

  熠北,你还是老样子,牛脾气喽!认定的事,九牛二虎之力,也别拉回来……

  京鲁,还有什么事?须要老同学帮!

  有一事,我出征前,认识了一位妨织女工,我对她印象不错,可她感到我的家庭,特别是我父亲的位置,她感到有压力。

  熠北,你知道的,我纵然是高干指弟,可在学校与你及其它同学相处蛮好,也打了仗,从军已近十年,不说在大熔炉炼成了一等钢,砝码也炼成了二等钢了吧!

  京鲁,你真幽默!什么事?你直说!请你与战友的口气,帮我写封信,行吗?

  你有姑娘的照片吗?

  有!他从挎包拿出了一个封角,从封角取出了一张二寸的单人半身头像,递给我,我一看像,姑娘很年青,长得蛮青秀的!

  好!明早我就把写好的信给你,你好好休息!我转身向排里走去……

  当我刚走近排里露营地,从帐篷里传来阵阵的“迪迪科”撞击声……

  哟,今天第一次听到这种响亮,干净的重音节拍,我快速的掀开帐篷的帘门,见三班的二炮手小谢,四班的高个弹药手小何,全身只穿着一条绿色的大裤衩,激情四射的跳着“迪思科”,其它的同志,也不甘示弱,边唱边蹦,狂喜如潮……

  一阵舞曲完后,大伙已是汗水淋淋了。

  小何喘着气说:排长,来和我们一起舞吧!

  大家跳高兴,我是黄家音乐学院的,具不会唱,又不会舞喽!今天,大家有何喜事?说来听听!

  四班的瞄准手林芳耀神秘的口吻说:排长,你猜一猜?

  让我想想!

  排长,别想了!我们做个游戏!

  什么游戏?有游戏规则吗?

  当然有!

  小林,拿来两支圆珠笔,递给我一支说:排长,我们同时在左掌心,写出我们心里的事,然而握手开掌,行吗?

  好的!我们默头速写,又当着大伙开掌:我与小林手掌心显示三个字:回家了……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战友们!你们怎样知道的喽?

  四班副班长小刘抢先报点,是指导员来说的。

  怪不得,大家这么心奋!

  消息确切,我是刚听到我的济南军区的老同学说的,他们营直接换防我们营,他今在测量营炮群基炮点位。我也是准备给你们透露这一好消息,没想到汪指导员的腿比我长啰……

  牢骚大王小阵说:排长,指导员肯定是想老婆了!他比我们还心奋喽!

  谁知道?就你阵倡云最聪明,瞎猜!好了,大伙心奋够了,准备吃晚歺……

  夜晚,我点上了蜡烛,在微弱的烛光下,以战友的身份,给济南军区老同学京鲁的女友写信……

  排长,写战报吗?烛光微弱,伤眼睛呢?

  建辉,你先睡吧!我一下就完,帮战友写封特殊的恋爱信!

  你老同学,都当上了副营长,一封恋爱信,还用你操心?

  建辉,所以说:是封特殊的恋爱信!

  排长,我们炮团后天就撤了,你可回家探亲见儿子了!

  是的,小儿都快八个月,父子还没见面,真的好想念啰…

  排长,今天,战友们知道后天就撤的消息时,高兴极了!今夜,肯定难眠喽!但我感到你不是很心奋?象有心事似的一样!

  建辉,你猜得不错,我是有点心事!

  去年,我连在向中越边境开进的火车上,当你们睡熟在军列的谷草堆上时,我就暗下决心,尽自己的一切力量,让你们活着回来,见爸妈!看来这个许愿,就要实现了……可小孟被押送回家的事,总让我高兴不起来啊!当我静下来时,小孟高个的身影,象一只天空迷失了方向的孤燕,常常撞进我大脑的空间……

  建辉,你想想,小孟被押送回家时,离部队撤离阵地的时间只有两个月了,否则,他后天可与全排的战友,一起回家了!

  建辉,你不知道!经历了战争的硝烟,又能凯旋回师,那种幸福的心情与回到内地,深受边疆人民欢迎的情景,真让人难以言表啊……

  排长:你给我描述一下,你七九年对越自卫反击战,凯旋归来的情景吧!

  建辉,我还是不说好!说了你脑子形成印象,思想有了准备,到凯旋归来时,你脑子的心奋点弱了,惊喜自然就少了!我还是给你蒙上凯旋的日子这块面纱吧!到那天,你自己掲开喽!

  排长,你真会调人的味口!服你了……

  睡吧,建辉!明天,各连忙死,准备撤离炮阵地工作!

  好的,排长!

  晚上,十二点左右,我写完了信,将信放入信封,封面上的地址,我不清楚,就让京鲁同学自己写吧!做完了这事,我撑了一下酸痛的腰,可一下感觉左肾区域涨痛,我倒床躺下,稍缓解点,渐渐入眠了……

  没入睡二小时,尿意撇醒,反反复复,一晚起了七次夜,上阵地尽一年来,从未有过这种现象!伴随左肾的隐隐作痛,我感到泌尿系统出了问题?

  天亮时,建辉说:排长你昨晚怎么回事?起了不少夜!你又没有喝多少水?

  建辉,对不起了!惊醒你了……

  我是因为撤退的事心奋睡不着,才听到你多次起夜的动静的,否则,我一觉通天亮了!

  建辉,往天我也起夜,不过只起三四次,今夜达七次,我也感到身体出问题了!

  排长,三,四次的起夜也不正常啊!你应该早点说,给连里说说,到后方医院去检查检查!

  建辉,我不亲眼见排里全体战友撤离阵地,我是不会提前离开你们的!

  排长啊……排长!明天,你赶快去战地医院吧!病拖不得啰……

  十点过钟,我正在排里与三班长小郑,四班长小张,交待明早炮阵地撤离的事,连部通信员闯进帐篷说:二排长,指导员叫你马上去他的露营地,瞧通信员喘气吱吱的样子,我断定指导员,肯定有急事找我……

  老眼就见指导员与徐政委,座在炮弹箱上谈话。我走近说:政委您好!

  熊排长,政委找你谈话!

  小熊座,政委向他的左面移动了一下位置,我也不客气的座了下来。

  这时,我才注意到:政委手上还端着一个小碗,碗上有两个活包鸡蛋,看样子,政委还没吃上一口!

  我忙说:政委你先吃吧!我先与我们指导员聊聊!

  没关系,小熊我一边吃一边谈吧!

  说实话,上级来连里吃饭,连里招待得都比较好,尽管在阵地,都叫司务长设法炒几个菜摆开吃,可今天,我见连里领导,两个鸡蛋就打法徐政委,我心里有点想打报不平的冲动!

  指导员,见我一直叮着政委碗上的活包鸡蛋,就笑着说:二排长,你想吃!我叫吹事班长给你煮两个来。

  指导员,我不吃!怎么就两个活包蛋,打法我们的政委,太简单了,现在都中午了,两个鸡蛋,那吃得饱喽!

  二排长,你真不了解!就这两个鸡蛋,徐政委,也反对我叫司务长做!

  他说,就与阵地的战士一起吃!

  我说:明早连里要撤了,今中午全连改善一下伙食,有几个菜吃!

  徐政委听后,才点头同意司务长做这两个活包蛋的……

  政委,从不搞特殊化,巡视团各炮群,都是与战士同吃同住,深入一线阵地,了解战士的思想,情绪,想法……

  你看二排长,我和营领导,都没想到找你们排长谈谈战后,你们有何想法?

  徐政委,在繁忙的工作中,就来阵地,与你们谈话!我们感到内疚啰!

  熊排长,一年的战地生活辛苦了!我这是第四次与你谈话了吧!

  政委,您记忆力好啊!是有四次了,我这个排长不听话喽,一直让你们团营领导操心,尤其是让政委头痛喽!

  小熊,说实话,你这个人,真有点天不怕地不怕!但如果用好了,也是大有作为的,你在团师战报发表的诗歌,文章我都看了,其中有有一诗:“妈妈,请听我说”写得很有感情啊!南京军区一军政治部已收录,编入前线战地诗歌集,祝贺你啰!

  政委,这首诗,是我十三团占领炮阵地前写的,当时,心血来潮,诗意来了……算是触景深情吧!

  小熊,论军事,你是院校派的,又打过二次仗,具军事理论知识,又有实战经验,部队很需要你这种基层干部了;论政治思想工作,你又有文化,人又正派,就是普通话讲得差点,但可慢慢来。我找你谈话的意思很明确,军事与政治两方面的干部,你都可发展,由你自己决定!

  政委,我非常感谢团里对我的器重,打完仗,我要求解甲归田!

  小熊,你有这种想法,很让我吃惊啊!

  我们的很多干部,打完仗,自认为劳苦功高,第一想到的是提拨,立功,受奖……可你没向组织要功要奖,而是在即将凯旋的日子里,要解甲归田?

  好吧,谈谈你申请转业的动因吧!

  政委,我最近,一直感觉左耳失聪,听不清声音,在阵地一年,炮击时,从未离开过阵地一步,我怀疑左耳可能振坏了?另一个是感到左肾区隐隐涨痛!

  哦!是这个原因!

  小熊啊!说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嘛?可自的肾都出了问题,怎么不早说?

  政委,我想拖到我们打完仗,撤时在向连里说!

  二排长,你怎么不早说啊!现是什么症状了?指导员忙问道!

  每晚夜尿达到六至七次了……

  好了!明天阵地也撤了,回到团里赶快去铺田解放军医院,作全面的检查!

  但现你还有一个任务,下午三点,你带二个兵打前战,到砚山平远街联系连撤回的露营地。

  好的,指导员!

  政委关心的对我说:小熊,回团立马住院去,病好了!再回连队……

  说完,政委起身离开了指导员的露营地……

  看着徐政委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阴雨中,我才回到了洞里,开始准备下午的行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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