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断断续续的箫声在叶家小院里飘荡着,未央痴迷地望着窗外,眼神中透着些许担忧。
“未央……未央……表哥他……”马千千慌慌张张地从房外跑进来,刚要说些什么,却见叶夫人坐在床边,只得硬生生地将话又吞进了肚子里。
叶夫人嗔怪地看了马千千一眼,道:“说罢。”
“这……”马千千看了看未央,还是有些犹豫。
“说吧,怎么了?”未央见马千千神情紧张,禁不住问道。
“未央……”马千千走到未央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道:“表哥来了,在门外。他说要负荆请罪,可是临哥哥他们不让他进来,临哥哥说要是他刚进来就对他不客气……表哥他现在正挨打呢。”
“什么?”未央一愣,不可置信地问道:“怎么会?”
“临哥哥他们很生气的样子,表哥他就一个人,他说今天一定要见到你,如果不让他见你,他就一直在那里……未央,听姨父说,表哥昨天还吐血了。”马千千说着说着,眼眶竟红了起来。墨离毕竟是最疼爱她的表哥,无论是墨离或者未央,都是她想保护的人,其中任何一个人受伤,都是她不愿意见到的。
未央愣愣地望向窗外,传入耳中的箫声依旧断断续续,那声音依旧在慢慢变得微弱。未央心中一动,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杯子,匆忙道:“我要出去。”
“十八!”叶夫人皱着眉头听马千千,见自己的女儿果然心软,不禁出言阻止。“为娘不准你去!”
“娘亲?”未央见叶夫人挡在身前,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不禁大吃一惊,疑道:“为什么?”
“十八!难道他伤你还不够吗?你要娘再看到你伤痕累累被送回来的模样吗?”叶夫人俯下身子,一把握住未央的手,声音已经有些颤抖。
“娘,我必须要见他。墨离说到就会做到的,若我不见他,他真的会一直在那里的。哥哥们下手不知轻重……娘?”
“不可,你若是再见了他,不知道又会受到什么伤害。他这样伤你,挨一顿打,也只不过是便宜了他,不让他受些苦,他还真当我们叶家好欺负!”
“娘亲!就是因为我受过伤害,我知道那样有多痛,我不想让我和他之间再多一道伤痕。他不信我,只是一时糊涂,但他如今已经知错了,他清醒过来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娘亲!”
“十八啊十八,你就是心地太好,才会遭奸人所害。他这样误会你,不信任你,最后还伤了你,你却能既往不咎。女人虽然应以丈夫为自己的天,但千万不可以让自己低到了泥土里去。若是太轻易得到的东西,他断不会珍惜。”叶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最后亲自走到了门边,手一动,便把门狠狠关上,又串上门栓。
“娘?”未央见娘亲这样果决,不禁又是担忧又是害怕。
“你放心,这个是你心爱的男人,你哥哥们不会将他打死打残。但教训,却是免不了的。你要见他,娘答应你,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他若还可以坚持,娘便让你出去。”
“一个时辰?”听到叶夫人这句话,未央与马千千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让一个人在十几个男人的围殴下坚持一个时辰而且不还手,这如何可以坚持得了?
“娘亲,万万不可!一个时辰之后,墨离他……”
“十八,从小到大娘亲都顺着你。可是这一次,娘亲一定要为你出这口气。”
叶夫人的坚决让未央无可奈何,她抓紧了被角,望向窗外的眼神充满了担忧。
叶家大门外,墨离跪倒在地,但萧不离手,叶家兄弟的拳脚相加已经让他的脸变得花花绿绿,再也不复平时的英俊,反而显得狼狈不堪。
墨世严一直没有离开,却一直背对着墨离,即使他听到墨离频频闷哼和挨打的声音,却仍旧背向着他。不回头看他一眼,却也不离开。
在军营之中,违抗军令而挨打的将士大有人在,墨世严对这种场面再熟悉不过,他作为一军一将,却不徇私。如今墨离所遭受到的,就犹如一个犯了错的士兵,以墨世严的铁面无私,他也劝说过墨离离开,但他固执要留下,既然他选择了留下请罪,那么他所遭受到的,墨世严便也绝对不说一句袒护的话。
苗儿气喘吁吁地从门内跑了出来,附在叶临耳边说了几句,只见叶临的眼神变了几变,便点了点头。
苗儿见叶临会意,便又望向墨离,道:“墨公子这又何苦?小姐已经对你失望之极,她不想见到你,公子还是尽快离开吧。”说罢,苗儿便转身进了府内。
墨离见苗儿是来传达未央的话,心中一喜,却听说她并不想见自己,又是一痛。眼见苗儿离去,他不顾身上疼痛,爬起身来便要追赶过去,却被叶兵一个箭步上前拦了下来。
“你难道没有听见吗?十八说她不想见你。还不滚?”
墨离将叶兵的话听在耳中,却并不恼,他只死命地冲上前去,大声吼道:“十八!苗儿,告诉十八,我在这里等她,我一定要见她,她要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都可以,是我错,是我糊涂,只要她来见我,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哼!执迷不悟!”叶临冲上前去,拎起墨离的衣领,挥手就是一拳。
叶临此时虽然气愤,但他受了娘亲的意,断不能伤及他的性命。如此一来,下手也就有分寸了许多。
墨离何等聪明,感受到叶临力道的变弱,他便道是未央心疼他,不愿他受苦挨打,心中感动,顿时勇气大增。
墨离从地上爬起身来,又向前走去,恳求道:“叶大哥,求你们,让我见见十八!”
众兄弟见墨离又要上前来,便又要动手,却突然听叶临喊道:“都给我退下。”
叶临站在墨离面前,喝道:“你若再上前一步,便再吃我一拳!”
墨离却不怒反笑,道:“只要能让我见到十八,你要打要杀,都随你!”说着,便往前踏出一步。
叶临见他丝毫不惧,眼中闪过一些复杂的神色,嘴中却冷冷哼了一声。挥动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在他身上。
叶临虽然力道减弱,但却还是让墨离蹒跚后退了好几步,最终摔倒在地。
但过不了一刻,他便又再站起身来,缓缓地走到叶临跟前。
叶临也不和他客气,只要墨离踏进他一尺的范围之内,他便拳打脚踢,将墨离摔得远远。
如此来回数十次,墨离已经倒在地上,气喘吁吁。
就在叶家众兄弟以为他再也爬不起来的时候,却见他缓缓地挪动着身子,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子。
“十八,今日……我一定要与你相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