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起身后,贺然不解道:“贵使何故如此啊?”
老者道:“小臣临行前,受我国太子妃之托,来寻救命恩人,她打探得军师大人似就是那日仗义出手之人,还特意画了大人容貌给小臣看,是以小臣才有方才之问。”
贺然颇感诧异,问道:“我那日救的是贵国太子之妃?可她为何在赵国境内?”
“这……”那使者欲言又止,看了看屋内的侍卫。
贺然挥手让众人退下,那使者这才低声道:“多谢大人,此间之事实不足为外人知晓,大人救的确是太子妃,唉!当年我们的大王误信谗言,以为太子欲意篡位,是以处死了太子,太子妃携子侥幸逃脱,当时康国全境搜捕太子余党,他们逃入赵境,这才得以去到蔪国保全了性命,不久大王查明了真相,悔之不及,召回了太子妃,立其子为储君。”
贺然暗自感叹,觉得那太子死的太冤了,想起那日之事,他笑道:“她真正要谢之人并非是我,而是一个叫云野之人,是他杀退的强匪,我不过略施援手而已。”
使者正色道:“大人此言差矣,太子妃言及当日之事时,对大人推崇备至,数次讲到,若无大人援手在前,她母子早已丧命,犹让其感动的是,大人不擅技击,却冒死行侠,且不乏机智,小臣听闻后对大人也是由心敬服!”
贺然暗自撇了下嘴,他总觉得自己那时的举动不甚光彩,忙道:“些许小事,不值一提,请你回去后,替我在太子妃面前多多拜上,让她不必挂怀此事。”
使者摇头道:“这岂是小事?太子妃对两位恩人甚为挂念,她得知大人就是救命恩人后定会欣喜万分。”
贺然怕竹音公主知道此事,嘱咐道:“此事万勿张扬,你回去之前最好不要再对其他人提起此事。”
那使者正要借机谈论两国结盟之事,可见贺然似乎不愿多提这段往事,暗自猜想他是打定主意不与康国结盟了,试探了几句,见他果然无意连盟,无奈打听了一番云野的消息后,告辞走了。
好容易捱到了大婚之期,贺然已经被各国使臣说的晕头转向,恨不得立即回到藏贤谷。
婚礼的各项仪式异常复杂,其实在他进入鸣钟城负责司礼的官员就开始折腾他,只是贺然经常耍赖,遇到简单易做的就应付一下,麻烦的就干脆省去,弄得司礼官暗自摇头。
吉日刚至,也就是说子夜凌晨,贺然就被苏平疆从床上拉起来了,他睡眼朦胧的在众人指挥下祭月祭神,他开始还能规规矩矩的做,后来困意上来,索性打着盹像木偶般听凭大家摆布了。
天光放亮后,贺然换上大红吉服被众人带到凤王府,他这时睡意也过了,经过一番隆重而繁琐的仪式后,贺然终于来到了竹音公主暂居的闺房门口。
听到竹音公主用清悦的声音吟诵起诗句时,贺然傻眼了,闺房前的对答是考新人才华的,不通文墨的乡里大多以小曲代替,可竹音公主这样的身份自然是用词赋了,词赋其实是贺然的说法,因为此时这里还没有词与赋这些文体,不过是些类似诗经的那种样式。
竹音公主知他所学有限,所以事前已替他作了一篇应答词章,贺然也背过,可这几天没工夫复习,已经忘的差不多了,他只说了两句就卡住了,急的抓耳挠腮在门前直转,众人看着他的窘态笑的前仰后合,竹音公主在屋内却又气又恨,真恨不得出去把他两只耳朵都揪下来。
苏平疆一众男宾本应在外室门口等待,可听里面如此热闹,他忍不住走了进来,见贺然焦急的来回走动,嘴里嘀嘀咕咕的在想词,哈哈笑道:“你既答不上来,不若我替你答吧?”
竹音公主在屋内羞得粉面通红,恨声道:“贺然!你若答不出就给我滚回去!”
贺然更慌了,边上的苏夕瑶和萧霄都咬着樱唇替他着急,苏平疆还要打趣他,贺然对司礼官大声道:“把他拉出去!你连这礼数都不懂,还做什么司礼官!”
那司礼官看着贺然直咧嘴,心道:你现在想起来礼数了,可他是大王啊,我敢轰他吗。
贺然可不在乎,连推带搡的苏平疆推到门外,再回到内室门口时,已经有了主意,清了清嗓子,萧霄她们以为他记起来了,要高声诵读了,都凝神静听,哪知贺然雷声大雨点小,看了众人一眼,对门内道:“公主,你把耳朵贴到门上。”然后自己趴在门缝上哼哼唧唧的说了起来,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
萧霄一句也听不清,好奇的凑过去,苏夕瑶却气的微微摇头,她知道贺然必是在耍赖。
竹音公主依言把耳朵贴到门上,可仅仅能听到贺然似在哼哼,气的把银牙都要咬碎了,身边的小来与小去互相使了个眼色,知道再不给贺然解围不知会闹成什么样,一个拉着公主,一个打开了门,这一关总算让贺然蒙混过去了。
贺然呲牙咧嘴的把竹音公主扶上了花轿,苏夕瑶走到他身边,嘴角含笑道:“还不快看看,掐紫了吧?”
贺然捂着刚才搀扶竹音公主的那只胳膊,小声发狠道:“看我晚上如何教训她!”
苏夕瑶玉脸微红,啐了他一口,走开了。
接下来按本地风俗是箭射邪祟,贺然要用箭射中院中箭靶上画着的邪魔图像,因众人知道他箭术太差,所以箭靶做的特别大,上面画的那个邪魔个头比牛都大,尽管如此贺然第一箭还是射偏了,听到众人的哄笑,贺然不以为意的搭上第二只箭,在大家愕然的表情中,大模大样的走到箭靶跟前,把箭头抵在邪魔的咽喉上,这次总算没射偏,不过惹来了一阵更大的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