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内,苏平疆刚听到贺然提出的联赵建议时,不禁大摇其头,等听他们二人讲清利害关系,又沉吟起来,思索良久,拍案道:“确是此理,我险些被小利所惑,此事无须再议了,军师即刻就替我打发那康国使者回去吧。”
贺然叹了口气道:“早知是自找麻烦,我就不来多事了。”
苏平疆哈哈笑道:“好好好,我另派人去打发使者就是,你安心享乐吧!”
贺然这才有了笑容,连称“大王圣明”,萧霄见他商议国事也这般嬉皮笑脸不禁暗自摇头。
贺然起身拜辞,苏平疆拦住他道:“你且留步,你与公主的婚事我已命人着手去准备了,大将军与太宰都甚为看重此事,均说当以王室迎娶侧宫之礼相待,才不至委屈了公主,也可籍此彰显你的功绩,此言甚合我意,你看如何?”
贺然知道现今之世甚重礼仪,乱用王室之礼未免有僭越之嫌,许统与苏戈有意借婚事抬升自己的地位,苏平疆自然乐得大送人情,可这难免会给自己留下祸端,想到这里,他摇头道:“万万不可,请大王按臣下迎娶正室之礼或以公主下嫁之礼操办即可。”
“迎娶正室?这如何使得?”苏平疆一脸不悦。
萧霄听他们谈及婚事,本欲告辞,可听贺然要娶竹音公主为正室,心下吃惊,瞪着星眸看着贺然很想弄个明白,再一想,此事涉及苏夕瑶,自己在这里多有不便,只得强抑好奇心,告辞去了。
贺然走出宫门时,一个俏婢迎上来施礼道:“见过军师,凤王命我请军师过府议事。”
贺然认得她是萧霄的随身婢女,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思菱,大人唤我小菱即是。”
“好,小菱,凤王此时找我议事,可准备了酒饭?”贺然看日已中天,觉得有些饿了。
小菱掩嘴笑道:“大人若想用饭自然是有的。”
贺然随小菱来到凤王府,见过礼后,小菱伏在萧霄耳边说了些什么,萧霄微微一笑,道:“快给军师准备酒饭。”
贺然嘿嘿笑道:“还是凤王大方,大王连顿饭都不管。”
待小菱笑着出去后,萧霄脸上有些不自然的说:“这般时侯请你过府,有些失礼,不过我怕你又急着回谷,不得商议正事。”
贺然笑道:“凤王不召我来,我都不知去何处吃饭了,不知凤王要问下官何事?”
萧霄白了他一眼道:“此处无外人,你不必凤王凤王的喊个没完。”
贺然哈哈笑道:“凤王这称谓极好,称呼起来极其顺口。”
萧霄瞪了他一眼道:“你再敢喊一声,我就哄你出去!”
贺然吐了吐舌头,问道:“不知萧帅召我来,有何事吩咐。”
萧霄略一沉吟道:“我们派往番邦的使臣传回消息,说顺国有意与番邦联姻,并提出纳贡求和,你可知此事?”
贺然点头道:“此事我已知晓,顺国藏贤谷一战损兵折将,宁安一战又失了些人马,实力已不如前,先前顺赵联盟抗击番邦尚得不到什么便宜,此际两国均弱,番邦若与我们联合,顺国已然难敌,是以与番邦求和修好乃不得已而为之。”
“可若顺国与番邦联姻,共伐我易国,则我们就有难了。”萧霄蹙起秀眉。
贺然道:“番邦与顺国素有积怨,我们可做些手脚破坏其联姻,不妨派出重臣出使番邦,向其许诺,灭顺后尽将顺国财物送与他们,顺国之民也可分其一半,番邦不喜聚城而居,我们可尽得顺国之地,这种约定番邦应心满意足了。加之他们听说我们与赵结盟后,必有触动,于番邦而言,他们也不愿看到康国因灭赵而变的势大,若顺国灭了我易国,定会与康国联手平分赵国,那时他们就要面对强大的顺国与康国了。我们对其痛陈利害后,番邦自不会与顺国结盟,灭顺扶易乃是上策,因为易国再强短时也强不过顺国。”
萧霄听的不住点头,等他说完,嗔道:“你既已有对策,方才在大王面前为何不提此事?”
贺然咧嘴道:“我怕他派我出使番邦。”
“只因担心出使番邦你就……”萧霄气的不知该骂他些什么才好。
“这还不够啊?你也看到了,我提到不与康国结盟,他就要派我去打发使者,若再提番邦之事,他真把我派去当使者,岂不要一去月余?万一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再送了小命就更冤枉了。”贺然摇头道。
“你……唉!贵为重臣,却这般贪图安逸,萧霄领教了。”萧霄又摇头又叹气。
贺然难为情的咧嘴笑了笑,道:“又不是我愿意做这个军师的,他们非要我做,我不得已而为之,我已算够尽心的了,否则今日也不会大老远的跑来管这些闲事。”
萧霄盯着他看了良久,微微摇头道:“你真乃奇人,身负绝学且满腹韬略,却无丝毫名利之心,也无一丝怜悯之心,唉,可惜了这份才华,你纵不以荣华为念,也要为易国百姓打算吧?尊师教你一身本领,难道未曾教你济世救民之德?”
贺然眨着眼睛,摇摇头,认真道:“师傅不曾教这些,他老人家独善其身,不以苍生为念,我自是要如家师一般,百姓自有百姓的造化,何须我去帮他们?再说,大家都是人,我凭什么要浪费大好年华去管别人的事?况且我也无济世救民之才能。”
萧霄气的站起身,随即又坐下,怒视了他一会,冷声道:“我听闻你短时之内,就把藏贤谷治理的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你若多用些心思在治国安邦上,易国百姓日子定会好过些,你是有济世之能而不愿去做!”
贺然自嘲的笑了笑,道:“萧帅过奖了,藏贤谷乃竹音公主一手治理,我不过帮着出了点主意而已,治谷与治国不可相提并论,唉,只为此一谷,我已成为众矢之的,若真要治国,恐怕我死都不知被谁害死的。”
萧霄听出他的话外之音,沉吟的皱起秀眉,怒气逐渐小了些。
此时婢女送上酒菜,贺然也不客气,萧霄礼让之声尚未落地,他的一樽酒已经下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