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鸣钟城行了近二十里,苏明在一处山谷间留下了一千康军和一千易军,同时留下的还有大部旌旗、锣鼓,易军守左山,康军占右山,苏明命这些军士蛰伏起来,等到顺军到达后再大张旗鼓,尤其是那面军师大旗要高高升起,待到敌军惊慌而退要追杀一阵,但不可追的太远。
安排下这支伏兵,苏明领军一刻不停的沿小路直奔落霞城,赶到城郊时他与杨厚登高而望,看清顺军大队人马果然在这里后,杨厚对苏明竖起了大指,赞叹道:“你家军师果然是神算!”
苏明谦逊道:“你家墨军师才是神算,我家军师常常对我等说起,墨军师胜他一筹。”
杨厚看了看身边斗志昂扬的易军将士,道:“两位军师的智谋非是我等愚人可评判的,但易国的诸位兄弟对贺军师的爱戴却令在下大开眼界。”
身边一个小都统将自豪道:“军师不嫌我等粗鄙以手足相待我等自然甘于效死,不瞒将军,我等皆以能位列军师帐下为傲,跟随军师腰杆就是硬,没有人敢欺负,大人别看我只是个小都统,别处的偏将就是想跟我换我还不换呢!”
杨厚对这小都统的话颇有感触,早间那个城守辱骂苏明,贺军师立即就回骂了过去,这种主将手下的将士腰杆不硬就是怪事了。
苏明笑着对那小都统骂道:“想做偏将想疯了吧你,还不快燃起烽火,三柱红烟莫要错了!”
这个小都统是执掌烽烟的,听了将领应诺一声带人跑上一处高地不一刻就点起了三柱红色烽烟。
杨厚初见红色烽烟,不禁好奇的问道:“将军所用烽烟为何是红色的?”
苏明面露为难道:“三柱红烟是号令各处人马向烟起处的敌军合围攻击,其余的在下实在不敢多做讲解,杨将军若想了解烽烟之秘还是去问我家军师吧。”
杨厚明白了这是易军的机密,识趣的不再多问。
朔风之中,萧霄的手脚都已冻得麻木了,她如木雕泥塑般已经不知站了多久,往日在顺国呼啸山林时她是那样的挥洒自如,可今天她站在落霞城头却有了种力不从心的感觉,对贺然的担心让她几次冲动的想下令冲出去驰援鸣钟城,可统帅的责任感令她强自压下了这个近乎于让军卒自杀的命令。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但在这个时候她又必须艰难的等下去。
当看到远处升起的那三柱红色烽烟时她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听到身边的偏将兴奋的高呼“援军到了!”时,她犹自难以相信,心中不停在想,贺然在这个时候怎么还会有人马往这里派?他不怕鸣钟城有失吗?
疑惑归疑惑,这个时候不容迟疑,况且萧霄也不想迟疑,她怕云野不识烽烟含义,命人在城头舞动红旗发出号令,自己则疾步跑下城楼飞身上马带人箭一般的冲了出了。
三处同时响起的战鼓声把城外的顺军敲的慌了神,统兵将领还以为是易军虚张声势,勉强稳住阵脚后,他惊愕的发现从后面杀来的易军不但人数众多而且有些旗号甚为怪异,他虽未见过康国旗号可也听说了贺然从康国借来了两万人马,等他想明白那些打着怪异的旗号的军卒极有可能是康军时这些人已经杀到了阵前,腹背受敌,顺军还能勉力抵抗,可当从侧翼杀来的那两千人冲入阵脚时,顺军顿时就崩溃了,这两千人虽是三支敌军中人数最少的一支,可冲击力之强甚至还在另两支队伍之上,只一眨眼功夫就如利箭般穿透外层阵营直奔中军而去。
中军将旗倒下时战场已经变成了杀戮场,几乎没有顺军再抵抗了,将领们也失去了斗志不再约束军卒,逃跑成了顺军唯一的念头,没有了军旗的指引被杀晕了头的军卒跑的毫无方向感,只能用四散奔逃来形容,虎入羊群本就够羊受的了,如果虎的数量比羊的数量还要多会是什么情况呢?恐惧会令他们连跑的勇气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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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卒是不愿投降的,上次易**师坑杀他们两万兄弟的事这些人记忆犹新,可面对眼前寒气森森的屠刀时,投降至少还能多活一会,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同时,顺国将士无不产生了一种宿命式的悲哀,为什么每次与易国开战败的都这么惨呢?这不由不让他们暗骂起了主帅白宫博的无能。
白宫博此刻正在骂,不过他骂的是南家兄妹无能。
临近鸣钟城时忽然从山头冒出的伏兵让他大吃一惊,看到有康国旗号和贺然的军师大旗时,他脸色都变了,康军能在这里设伏说明贺然根本就没被逼出易国,虽然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变化,但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大骂南家兄妹误事。
白宫博的心乱了,且不论易国本部兵马,就只贺然带回来的大军就有三万之数,足以和自己势均力敌了,现在可是在人家的地盘上,无论如何是不能恋战了,尽管明知仓促退兵会遭到追杀,但他也顾不得了,唯一能企盼的就是能在被合围之前冲出去了,所以他急急的传下了向落霞城方向退兵的军令,只要会合了那里的三万大军就没什么可怕的了,即便是硬拼自己一方也不会吃亏。
可他没想到,那边才是真正的口袋,萧霄听苏明讲述了贺然那边发生的事后,心情舒畅的直想欢呼,此刻天色已暗,在夜间行军打仗可是她最擅长的,随着一道道军令的传下,战凤焕发出了昔日神采,站在一边的杨厚不由暗暗咋舌,他总算明白了只有弹丸之地的易国为何能在赵、顺两强国间活的这般有滋有味,他也明白了为何军师墨琚在派他来之前反复强调要听从调遣不可自作主张,莫说是比贺军师,就是和眼前这个战凤比起来,自己也相差的不止千里了。
随着震天动地的鼓声四周燃起火光时,饶是一向处变不惊的白宫博也傻了,火把不多但喊杀声却遍布前后左右,这是最让他头疼的,黑夜之中根本判断不出敌军的虚实,他已经够小心的了,方才那股敌军追了一阵就不追了已经引起了他的怀疑,可又一想,他放下了心,他猜贺然肯定是因为担心鸣钟城内生变所以才没敢追太远,这让他颇感庆幸。
可这里又是哪里来的兵马呢?白宫博初时以为是为数不多的易军想借夜色扰乱自己军心让自己的大军在混乱间自相残杀,强自镇定后他侧耳仔细辩听,发觉四周的喊杀声无比雄浑,由此可知易军绝不在少数,他忽然明白了,自己在鸣钟城那边上当了,那里根本就没有多少伏兵!想明白这一点,白宫博自然就清楚了落霞城那边三万大军的结局,他恼恨的在蹬中直跺脚,额上青筋暴起,这次他是真的恼羞成怒了。
这就如下棋遇到高手,处处受制于人,那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好容易想到一招妙棋,刚一出手就被人识破,重重投下的子力不但徒劳无功还全军覆没,这让人如何能不大动肝火?
“朝这边杀!给我杀开一条血路,敢乱阵脚者立斩!”白宫博用剑指着顺国方向几乎是在咆哮了。
易军只是喊却并不近身厮杀,一阵阵箭雨没头没脑的射向顺军,虽没什么准头,但顺军在漆黑中怕被敌人冲散收紧了阵型,居高临下的易军只要朝着下面有火把的地方射就很难射空,人人都成了百发百中的神箭手,顺军倒也不傻,纷纷灭掉了手中的火把。
白宫博带人杀不多远,前方道路就被大火阻断,也不知易军在路上堆积了多少大木,熊熊火光烤的人不敢上前。白宫博无奈只得带人往旁边的密林里冲,林内迎头又射来一阵箭雨,白宫博血贯瞳仁,嘶声吼叫着督促人马向内冲,这时阵脚已然乱了,后面的几股易军趁势从不同方向杀了过来,一阵冲杀后,顺军已经乱成一团,没有了火把的照耀自然是难分敌我了,恐惧中人人自危乱舞着手中兵器,不顾一切的砍杀着靠近身边的人,那几股易军却早已偷偷的脱离了战场。
当白宫博终于带人冲入密林时,他听到后军已乱成了一片,虽然看不清具体战局,但他明白夜战中敌人肯定会制造混乱让他的军卒自相残杀。
“鸣金,鸣金!用声音引导军卒过来!”白宫博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恸。
当身边刺耳的鸣金声响起时,白宫博几乎在同时就听到了其他几个方向也响起了鸣金声!他只觉嗓子眼发甜,怒火攻心之下喷出了一口鲜血。贺然居然连这一点都想到了,他身子晃了晃险些栽下马去,众亲兵急忙簇拥着主帅择路而逃。
要真是贺然指挥这场夜战还真打不出这么辉煌的战果。
白宫博的确是冤。
先是时朗因对贺然心怀愧疚,以屯粮备资的计策令白宫博放弃了回师灭易的大好时机。
接下来他筹划的让南家兄妹假传王命逼走贺然的计策可谓天衣无缝,可偏偏半路杀出个出了个苏夕瑶,她能从藏贤谷赶来剑斩王命连贺然都没想到,就是这个平日与世无争的绝世佳人的意外出现一举搅乱了白宫博设下的妙计。
鸣钟城前被吓退这怪不得白宫博,南家兄妹的失手是他没有料到的,乍见贺然的大旗与康军士卒他不能不惊,在那种情况换做谁也难以保持冷静,撤军是必然之举。
最后偏偏在夜晚又遇到了善于夜战的战凤萧霄。
种种机缘巧合之下,五万大军几乎全军尽没,他若知道其中详情,恐怕吐得就不止是一口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