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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郎心郎心(下)

九鼎军师 折花不语 2261 2024-11-17 22:36

  “上天有好生之德,敌兵既降,理应善待之,至少也要饶其不死,这乃是仁德之主所必为之事,然,军师却于挥手间坑杀万余降卒,臣闻之震愕不能言,此举不但毁了军师自家声名,更累及大王在诸侯中的威望,世人即便不言大王无德暴虐,但难逃失察纵容之毁,此际大王对军师不罪反奖,臣心实惶恐,如此失德于天下,我易国大祸不远矣!”苏邦说的痛心疾首,一些大臣听的纷纷点头低低私语。

  苏平疆对坑杀降卒一事也有些不满,虽经许统解说,知道这是无奈之举,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安,苏邦这番话让他不禁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贺然见许统又要起身,急忙笑着对他摆摆手,然后倾身凑到萧霄耳边嘀咕起来,萧霄似是颇为不愿,不停摇头,贺然说罢也不看萧霄,装模作样的正襟危坐。

  苏平疆沉吟了一会,眼望贺然道:“军师此举亦属无奈,还是由军师来说吧。”

  贺然站起身深深施礼道:“祭酒之言令臣汗透重衫,臣素日不修仁德,以至有此暴行,自毁声名不足惜,累及大王实罪不容诛,此事乃我一人所为,凤王与大将军曾百般劝阻,但受我军令所制难有作为,臣请领全部罪责,望大王念在我曾有功于社稷,免我一死。”

  此言一出百官震惊,苏平疆呆呆的愣住了,许统、苏戈等与贺然交好的大臣纷纷起身请奏,一些暴躁的武将早已对苏邦怒目而视,金殿上私语声渐喧。

  贺然虽躬着身,眼角却一直瞥着萧霄,萧霄厌恶的瞪了他一眼,暗自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只能受着这油滑无赖之徒摆布了,她对众人摆了摆手,群臣立即安静下来。

  苏平疆正不知如何应对,见萧霄出面,不由轻轻舒了口气,笑道:“凤王可是有话要讲?”

  萧霄点点头,娇声道:“军师坑杀降卒确是不智之举,令亲我者闻之悸怕而生疏远之心,背我者闻之绝念而生死战之意,有百害而无一利,害主误国其罪当诛!”

  苏平疆差点瘫到地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萧霄会落井下石,急声道:“军师屡建奇功,此番虽有过错,寡人看功过足以相抵,不进逍遥公也就是了吧。”

  许统有些急了,高声道:“大王所言极是,军师乃我易国栋梁,杀不得!”

  苏戈不知萧霄是何用意,皱眉道:“凤王三思,杀军师无异自毁藩篱,我易国初立,根基不牢,断柱国之才,何以自保?且军师在军中威望甚高,如其被诛恐生哗变。”

  贺然身子躬的更低了,微侧的头都快抵到地了,萧霄见他望向自己的眼中满是笑意,真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金殿。

  “大王既说其功过可相抵,又有太宰与大将军为其求情,不妨且免去他死罪,但观其德行已难称军师之职,不予责罚难正视听,亦难彰大王之德,依我之见,应贬其为编修史,严令德文院官员督其苦读经书修德正身。”萧霄说完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这……”苏平疆万分为难,萧霄身为凤王,自然不能在群臣面前驳她之意,可免去贺然军师之职又心有不甘,沉吟了一下,苏平疆咬牙道:“就依凤王,免去贺然军师之职,贬为编修史。”

  贺然心中有气,谢了恩,直起身背对群臣,不满的瞪了萧霄一眼,萧霄秀眉一扬,娇声道:“德文院正史何在?速带贺编修去读书!”

  那德文院正史愁眉苦脸的应诺了一声,恭恭敬敬的带着贺然下殿去了。

  苏平疆见苏戈等人面带愁容,心情更加烦乱,刚要退朝,萧霄又开口道:“祭酒诤言直谏,大王应加以奖赏。”

  苏平疆看了一眼苏邦,强忍着心中的怨恨道:“赐百金。”

  苏邦刚要谢恩,萧霄笑道:“百金之赐略显轻了些。”

  苏平疆强笑道:“依凤王之意呢?”

  “再赐五十降卒在祭酒府中为奴吧。”萧霄淡淡道。

  苏邦脸色霎时就变了,惊恐的望着萧霄道:“凤王,使不得啊,这么多降卒小臣如何管束得住?”

  萧霄漠然道:“你府中奴仆应不下百人吧,五十降卒如何管不得?不过祭酒可要言行一致,对其善待之,可对降卒多讲讲仁德之理,他们心悦诚服后自会对你俯首帖耳甘受驱驰,祭酒以身为教,不但可以弘扬教化之功,还可向天下展示我易国贤士之风采,望祭酒万勿推辞!”

  苏平疆似有所悟,对许统道:“从你留下的降卒中选五十人送到祭酒府中。”

  许统干脆的应诺,敬佩的看了萧霄一眼,苏戈则皱紧双眉,垂头卜语。

  群臣神态各异,均看出凤王有意刁难祭酒,有几个欲起身请奏,苏平疆却已起身离席,走入了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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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暂且在这里委屈几日吧,若不喜读书,我等陪大人说笑就是,肯请大人每日来此做做样子,别让下官们为难。”德文院正史躬着身陪着笑脸,几个副史忙着给贺然沏茶倒水。

  贺然大模大样的坐在几案前,笑道:“我现在不过是个小小的编修史,各位大人如此相待岂不是折煞小人了。”他一边说,一边心安理得的接过副史奉上的茶盏。

  “大人不要打趣下官了,大人乃无双国士,下官猜测,过不得几日大人就会官复原职。”

  贺然不置可否的一笑,道:“祭酒参我暴虐无德,你等以为如何?”

  “这……下官不敢妄议大人之过。”正史一脸惶恐。

  贺然放下茶盏,道:“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你们与祭酒所见略同。”

  几个人吓的都躬下身,诺诺不敢言,正当他们不知所措时,门外传来禀报声,传旨官到了,几个人不禁长出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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