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霄被他二人气的跺了跺脚,飞身上马带着亲兵冲向战场,贺然大惊,一边呼喊一边手忙脚乱的认蹬扳鞍,等他上了马,竹音公主早已追了下去,贺然心中更急,猛抽战马追赶。
萧霄听到竹音公主的呼喊,勒住了马,竹音追上去嗔道:“你想害死他吗!”
萧霄不解的问:“我害死谁?你夫君?”
竹音公主眯起眼,道:“他还未从小荷之死上解脱出来,你若再有个三长两短,他如何不死?!”
萧霄红了脸,想要驳斥几句,可见竹音公主柳眉倒竖明眸含怒,显是真的急了,不禁软下心来低声道:“我只是下来督战,又不是上阵厮杀,再说我大小阵仗打了不下几百场,现在不是依然好好的,看把你吓的。”
“我不管你先前如何能杀能打,今天你若想想去冲杀,就先过了我这一关!”竹音公主刁蛮道。
“我都说过了不是去冲杀。”萧霄嘀咕道,扭头见到贺然在马上摇摇晃晃的追过来,脸上更红,瞪了竹音公主一眼,道:“你去给我拦住他,成什么样子!你看他骑马那姿势,丢人死了!”
竹音公主看了一眼跑来的贺然,忍不住扑哧一笑,圈马迎了上去。
易国将士见凤王与军师的大旗来到阵前,群情振奋,呐喊声更高了,个个奋勇争先的向前冲杀。
贺然带马挡在萧霄与竹音公主的身前,凝神看了一会,刚要说话。
萧霄已高声对亲兵道:“传军师之令,三军高喊:宫博远遁,弃械免死!”
“不!你们给我喊:宫博远遁,弃械归降!”贺然命令道。
亲兵们疑惑的看着二人,萧霄娇躯一颤,惊疑的望向贺然,见他一脸坚毅,咬了咬牙转向亲兵道:“战场之上,一切听从军师号令。”
当身边响起整齐的劝降声时,萧霄心底生起寒意,低声对贺然道:“斩杀降卒非仁义之师所为,你要三思啊。”
“这么多降卒我们无力掌控,弄不好会反遭其噬,选些精壮的留下也就够了,我也不想要什么仁义之师,我要的是虎狼之师。”贺然面色平静的望着犹在拼杀的将士,淡淡的说。
萧霄默然不语,竹音公主望着贺然,想起那日他看着刺客被剁成肉泥的情景,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滋味,她怎么也不能把以前那个油滑慵懒、胆小怕事的贺然与眼前这嗜血残忍、冷酷无情的贺然联系起来,难道是小荷的惨死令他改变了性情?莫非暖玉夫人说他是煞星转世并非妄语?
本就勉力支撑的顺军听到主帅逃走的消息,军心更加不稳,弃械归降着愈来愈多,少数顽抗者没多久就被歼灭了。
许统来到贺然身前,愧然道:“唉,让白宫博跑了。”
贺然微微一笑道:“大将军调兵有方,手下将士用命,有此战果殊为不易,跑了白宫博算不得什么,凤王对此役颇有赞誉,你不必在介怀了。”
许统躬身谢过了凤王,然后皱眉道:“我粗略看了看,赵军获降卒万余,我们擒获的有两万之数,真么多降卒恐难驾驭啊。”
“依事先约定,任由赵军带走降卒,严命沿路守军不可刁难,所得军资分其一半,数目上不可相欺。”贺然高声道。
“理应如此,可我们擒的降卒……”
贺然招招手把许统唤至身边,伏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许统大惊失色,难以置信的看着贺然道:“这未免……”
贺然眉峰一挑,沉下脸道:“依令而行,一切罪名由我承担!”
许统骇然的望向萧霄,萧霄沉默了一会,对许统道:“你可有好的办法?”
许统摇摇头,道:“我军兵力太少,留下这么多降卒终是祸事。”
“那就按军师之意行事吧。”萧霄叹了口气。
许统又看了看贺然,贺然面色平静的轻声道:“谨慎些,分而屠之,切勿使降卒生变。”
许统咬咬牙,领命而去。
贺然本想前去查看,竹音公主心中不忍,强拉住他,贺然无奈只得作罢。
回到鸣钟城时,苏平疆亲自出城相迎,手挽手把贺然携入了王宫。
第二日,贺然与萧霄把天河王送至易赵边境。
分别前天河王拉住贺然的手,不无惋惜道:“贤侄天纵奇才,失了贤侄乃我赵国无福啊。
贺然谦逊道:“世伯过讲了,侥幸小胜白宫博算不得什么。”
天河王不以为然的沉声道:“你当我讲的是虚言谬赞吗?想那白宫博乃兵圣传人,去年此子带甲三万佯攻敌腹地而巧解定阳之围,继而沿路设伏斩获颇丰,鼓余勇更是追击直入番境五百里,纵横驰骋如入无人之境,此等机智,此等气魄,天下用兵者无不折服,可他此番竟被你杀的全无还手之力,落得个抱头鼠窜,仅以身免。凭此一战贤侄已可傲视群雄了,唉,当年大王若能善待贤侄,我赵国何至沦落至此啊!”
贺然趁机道:“世伯啊,小侄腹中虽略有些计谋,但多赖凤王与大将军襄助才有此胜,若论用兵怎及的上世伯与定国公?可惜定国公虽用兵如神,却被奸人所害,最终血染沙场饮恨黄泉,世伯当深思之啊。”
天河王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仰天长叹一声,拨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