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寒地冻的朔国境内若要找最温暖的地方,则非王宫煦暖阁莫属了,外面北风呼号,这里却春意正浓,一群舞姬身着轻纱正在翩翩起舞,抬手投足间粉臂**忽隐忽现,风光无限旖旎。
踞坐在几案前的朔王左拥右抱,他不过才四十岁,但因酒色过度已有了未老先衰的迹象,明河公送来的这些美女让他已经失去神采的眼睛又恢复了些光芒。
正在他看的兴起时,内侍官进来禀报,巡查史在宫外求见。朔王不耐烦的摆摆手,内侍官退出不久,太宰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朔王对太宰纪穹颇为宠信,对他闯宫之举虽有不满,但还是挥退了舞姬,不等朔王发问,纪穹就惊慌道:“大事不好了,明何公派来的人被杀了。”
“什么?!”朔王惊得面如土色,手中酒樽掉落在地上,继而咆哮道:“何人如此大胆?给我灭了他九族!”
“臣刚问过巡察使,据他讲此事可能与康国使臣有关,依雪中留下足印判断,行凶之人都逃入了驿馆。”
“啊?!”朔王傻了,愣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大王,此事非同小可,明河公得了消息定会发兵问罪。”
“这……这该如何是好?你快给我想个计策啊。”
纪穹眼珠转了转道:“当今之计,唯有擒了康国使臣把他们献与明河公,大王再修书言明原委,并表明愿出兵助他攻打平山公,这样应可化解此事。”
“可……,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我们扣押他国使臣岂不是会失信天下?康国也不会善罢甘休啊。”
“大王莫要忘了,是康国使臣在我境内作乱在先,只要手握实据,别人自然也就无话可说了,至于康国那边虽有些麻烦,但大王既已决心帮助明河公,康国发兵讨伐咱们时,明河公自不会袖手旁观,真打起来,谅那康国也占不到便宜。”
“哦!哈哈,卿家所言极是,既如此你速速带人把那康国使臣擒住,莫要让他逃脱了。”朔王脸上露出喜色。
“臣进宫时就命巡察史带兵去围驿馆了,城门也已关闭,大王安心吧。”纪穹谄笑道。
朔王大为赞赏道:“卿家遇乱不慌,果然是梁柱之才啊,寡人当敬你一樽,来!”
纪穹刚要拜谢,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一个内侍官慌慌张张跑进来道:“禀大王,军师求见,已闯到煦暖阁外了。”
朔王皱了皱眉,见纪穹对自己不住摇头,就对内侍官吩咐道:“出去告诉军师,使臣被杀一事我已知晓,让他回去吧。”
话音未落,门口的一个侍卫被推的跌落进来,随即密离急趋而入,扑通一声跪倒在几案前,泣声道:“臣闯宫自知死罪,但请大王听臣一言,再治臣之罪!”
朔王被吓了一跳,他虽不喜密离,但心知打仗是离不开他的,只得强压怒火走过去搀扶道:“军师何必如此,快快请起。”
密离以头触地道:“臣请大王即刻撤了驿馆之围,否则我朔国祸不远矣!”
“哦,我料军师就是为此事而来,齐宁在我境内作乱斩杀他国使臣,理应治罪。”朔王见密离跪拜不起,只得松开手手。
“大王差矣,明河公现在仍是康国之臣,他派来的人不但算不得是使臣,还有私下勾连外国之罪,康国使臣所为乃是诛杀本国叛逆,即便事发在朔国境内,我们也无权处置,大王若以此为难他们,于理不合啊!”
朔王听了密离的话,顿时没了主意,诺诺道:“可不这样做,我恐明河公那边……”
密离抬起头,狠狠的瞪了纪穹一眼道:“大王若想把齐宁送与明河公以讨其欢心,那就大错特错了,臣正是怕大王受小人蛊惑行此下策,才冒死闯来的。”
“这为何是下策啊?”朔王迷茫的问。
密离站起身,冷冷的看着纪穹道:“臣要上奏机密之事,可此间尚有被明河公收买的走狗,臣请与大王密谈。”
纪穹闻言大怒,指着密离道:“你这话是何意?”
朔王被密离说的心下发慌,急欲听他下文,见状慌忙拉住纪穹,对密离道:“太宰忠心辅国,军师想是听了不实之言,对他多有误会了。”说着对纪穹使了个眼色,纪穹气哼哼的瞪了密离一眼,退了出去。
密离等纪穹出去后,叹了口气道:“兵围驿馆当是纪穹所为吧,唉,此乃奸佞之臣,出的皆是误国之策,大王不可再信他之言。”
朔王尴尬的笑了笑,道:“军师是何想法?”
密离沉声道:“康王新丧,齐太后与平山公即受西屏鼓惑出兵攻打赵国,可见他二人乃是贪得无厌的短视之辈,这齐宁乃是齐太后的胞弟,我们若伤了他,齐太后震怒之下必然会不顾一切的派兵来攻。”
“可有明河公相助,我们也不致落败吧,或许还能大获全胜得几座城池呢。”
“唉,大王若这样想就大祸临头了,明河公虽有野心,但不是糊涂之人,只有康国陷入与赵国混战之时他才会起事,现在康、赵两国只是蓄势待发,康国若因齐宁之事放弃了攻打赵国转而攻打我们,那时明河公不但不会帮我们,反而会帮助康国。”
“军师过滤了吧,明河公怎会来打我们?”朔王不以为然道。
“绝不会错!因为这样做一来可用行动隐藏其谋反之心,取信于齐太后与平山公。二来,只有尽快灭了朔国,康国才会去打赵国,那样明河公才会有机会以迅雷之势一统康国。所以这齐宁是万万动不得的。”
朔王听完吓得脸色大变,焦急道:“那该如何是好啊?”
密离摇了摇头,道:“请大王立即撤了驿馆之围,厚待齐宁吧,经此一变,我们已无回旋之地,臣先前筹划的隔岸观火之计亦行不通了,只有投靠齐太后一边了。”
“这齐宁真是可恨之极!”朔王愤愤道。
“依我所见,齐宁并无这般心机,他身边定有高人,此人不但已洞察各方形势,而且还颇有胆略,否则绝不会想出这种计策。”密离深深的皱紧眉头。
“卿家可知是谁?”
“不知,臣这就去驿馆,怎也要把这人查出来,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再回康国,齐太后若得此人相助,明河公就没什么机会了。”密离眼中闪出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