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碍易军行进的大雨并没有光临二百里外的蒙城,这座赵国西部的重镇这些天饱受炙烤,九月的骄阳使这里的气温一直的攀升,比燥热更让人心烦的是,西屏的十万大军已打到了离这里不足五十里的武城。
此刻蒙城最佳的避暑胜地非府衙莫属了,肃国公赵醌那张阴沉似水的脸足以让大堂之内的人在这大热天里感到遍体的冰凉。
自从得知康国与朔国不来蒙城会师,肃国公的脸就一直没晴过,也从未拿正眼看过时朗,他觉得康国之所以敢为所欲为,皆因这个参与会盟的蠢材军师太过懦弱了,看着他心里就有气,肃国公厌恶时朗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这个平白出现的军师对他手中的军权是一种潜在的威胁,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尽管时朗对他很尊敬,可以算得上是俯首帖耳,但他还是不能放心,他不希望赵国有军师。
眼见就要到约定会师的正午时分了,可易国与康国的大军还不见踪影,肃国公望向时朗的目光越来越冰冷,他这盟军主帅本就名不符实了,七国中只能辖制四国,可就是这四国还有两国未到,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时朗此刻内心也万分焦急,两眼朝门外不停的张望,一旁的樵亥也很不安,他一会担心白宫博会在路上找贺然的麻烦,一会又担心贺然会找白宫博的麻烦,这两个冤家对头都不是省油的灯。
午时鼓声响起,肃国公刚要愤然起身,随着小校一声禀告,贺然一溜小跑的来至大堂,气喘吁吁的躬身道:“易……易**师贺然参见大帅!”
肃国公眼中泛着寒光凝神打量了一会下面这个曾坏了他大事的年轻人,随即道:“今日老夫终于见到了贺军师,呵呵,贺军师踩着鼓点进来,可真是守时之人啊,你的人可是已驻扎到了预先约定的营地?”
贺然把气喘匀,道:“禀大帅,我军与顺军在距此二百里处遇到大雨,连续数日不能行军,此刻……此刻尚在路上。”
“你说什么?!这么说你的人马还未到?”肃国公拍案道。
贺然转着眼珠,躬身道:“是,易、顺两国大军还要等两天才能抵达。”他着重强调了顺军。
“大胆!误我军纪,你身为军师当知是何罪吧!”肃国公大喝道。
“下官知罪!”贺然口中说着,两眼望向樵亥与时朗。
“来人啊,给我……拿下!”肃国公有些为难了,他乃是霸主之才,统兵多年,自然懂得当前形势的危急,从本心来讲他恨不得找个机会杀了这个令他恨之入骨的贺然,现在机会来了,可他却不敢冲动行事,杀了贺然,易军即便不反估计也不会再听他调动了,更大的麻烦是,杀了贺然必然要杀来的更晚的白宫博,那就意味着顺军也脱离了联盟。他是清楚将士血性的,顺、易两国统兵的将领得知军师被杀后,万一真红了眼,作出反戈一击的事情来,那赵国就真的完了,所以当护卫冲上前要捆绑贺然时,他的眼睛也望向的时朗与樵亥,这个时候他需要一个台阶。
“大帅不可!”樵亥慌忙起身。
“住手!”时朗喝住了侍卫,同时向肃国公躬身道:“大帅请三思。”
肃国公对时朗哼了一声,扭过了头不去看他。
“大帅,临战斩将乃不祥之举,易、顺两军虽误了约定之期,但事出有因,请大帅念在他们千里行军的份上且饶过他们吧,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可令其戴罪立功,若不能建功再二罪并罚,这才不失大帅宽宏之量。”樵亥朗声道,他已看出了赵醌的心意,恰到好处的给他送上了一个台阶。
“嗯……,既然樵军师出面讲情,我且饶过你的死罪,把这颗头暂寄存在你的项上,拖下去重责五十军棍,以正军纪!”
时朗与樵亥再次上前讲情,赵醌勉强减到了二十军棍,再也不肯通融了,时朗无奈,只得跟出去对行刑的军卒又使眼色又努嘴,尽管如此,这二十军棍还是把贺然打的鬼哭狼嚎,两条腿根本无法站立了,从小到大他还从未受过这样的毒打。
行刑后,贺然被抬到了一处离府衙不远的府邸,趴在榻上,贺然疼的浑身颤抖,蜡黄的脸上满是豆大的汗滴,时朗一边替他擦汗一边不停的劝慰,他多少了解一点贺然那睚眦必报的性格,十分担心他会一意孤行的作出什么不利于联盟大计的事来。
贺然勉强能开口时,说的第一句话是:“多谢军师庇护,请回吧,有劳军师在大帅面前代我谢过不杀之恩。顺便帮我留心一下白宫博受何样责罚。”
时朗心下不禁苦笑,这个时候他还念念不忘白宫博,他让自己回去的用意很明显,就是让自己去监督赵醌如何处罚白宫博,时朗明白,要是赵醌也只打白宫博二十军棍,那贺然是绝对不服的,自己这个赵**师恐怕还得请求赵醌加刑。
会师当日就出了这么大的麻烦,日后这仗可怎么打啊,时朗真有些灰心丧气了。
时朗走后,席群愤愤道:“军师,我们行军数千里跑来帮他们打仗,赵人却这样待我们,咱们何苦替他们卖命?我看就此回师算了!”
贺然叹了口气,道:“这可由不得咱们啊,要是能不来我何至于让弟兄们受这份行军之苦啊,我这顿打挨得真是冤枉,要怪也只能怪老天了,延误日期只打二十军棍已经算是便宜了,你们不可在外面胡言乱语。”
席群看着贺然忍痛的样子心里十分难过,在他眼中贺然无异于一尊天神,不但计谋百出而且还总是那么的从容不迫,只有他害人的份儿,哪轮得到别人害他?即便是只带了他一个亲随身陷康国时,军师也能挥洒自如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如今竟然被赵人平白无故的毒打了一顿,这让他着实咽不下胸中的恶气。
贺然却没有什么怨气,他早知道自己躲不过这顿皮肉之苦,他现在只盼着白宫博能比自己更惨些。
白宫博这次确实比他惨,在得知易军挣扎着非要爬上坡地才扎营时,他就觉出了不妥,到阵前查看后,他不久就猜出了贺然的诡计,可他没有办法,正如贺然预料的那样,他不敢命军卒攻击易军,何况也根本打不过占据了有利地势的易军,在寻找其他路径未果的情况下,白宫博也曾想带几个亲兵亲自去闯易军营寨,他觉得易军胆子再大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但算了算日期,就算自己闯过去也晚了,想到抛下大军自己即便如贺然那般到了蒙城也没什么意义,遂打消了闯营的想法,所以他比贺然晚到了三天,挨的是五十军棍。
和贺然一样,白宫博也不恨赵醌,但他恨贺然——为了那多出的三十军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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