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年纪与传闻相仿,操外地口音,军师觉得够了吗?”林烟略带调皮的问。
“相去不远矣”贺然苦笑着点点头。
“此棋据说是出自军师之奇思,不知是也不是?”
“见围棋而动容,才女明察秋毫。”贺然再次点头。
“你区区一客卿,却敢随意戏耍静庭侯,这才是最令我生疑处。”林烟脸上笑意更浓。
贺然嘿嘿笑了笑,露了这么多破绽自己方才还百般抵赖,的确有点难为情。
“军师有苏夕瑶、竹音这等绝色佳人相伴,自然是对小女这等蒲柳之姿不屑一顾了,这亦是我敢断定你是贺然的原因。”
“不不不,才女美绝天下,在下只因要藏匿行迹,不愿多惹是非,故以才不敢上来相见。”贺然说的异常诚恳,把柄攥在人家手里,他不敢再放肆了。
林烟自嘲的哼了一声,轻轻啜了一口香茶。
贺然眨了下眼睛,随即滔滔不绝道:“才女貌若初放桃李,态若临水闲花,满腹锦绣外溢而成华美之气,举手投足自显绝代风华,一言一语……”
“够了!人言军师言语浮华,今日一见果是如此。”林烟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但嘴角眉梢难抑的笑意还是先露出了内心的喜悦。
“在下平日虽浮华,但这些话却发自肺腑,绝无一字虚言。”贺然心中暗笑,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喜欢得听赞美,这才女也难免俗。
“你这些话留着说与竹音公主听吧,我可当不起。”林烟垂下眼帘,看着齐宁写的那八个字。
“才女与公主皆绝世奇葩,无高下之分。”贺然见她又去看那张纸,暗自咧了下嘴。
“此题愚再在何处?林烟诚心请教,望军师勿再虚言相欺。”林烟静静的看着他。
贺然知道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是逃不过去了,笑道:“不是愚,而是语焉不详,守城所涉环节颇多,双方粮草储备多少,将士士气高低,后方可有忧患,可有援兵,敌方是一意取城还是暂作围困,凡此种种皆须考虑,之后才可定守城之策,若形势得宜,还可出而击之,战场之上变化万千,随机应变才是正道,没有万全的良策可依。”
林烟听罢微微点头,把那张纸移到一边,轻声道:“得闻军师高论,胜读书千卷,林烟受教了。”
贺然沉吟了一下,问道:“你设此题可是欲求守八辅城的计策?”
林烟淡淡一笑道:“早知有军师来我康国相助,林烟也不必出此贻笑大方的题目了。”
贺然尴尬的笑了笑,道:“你可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林烟盯着贺然道:“军师何必明知故问?”
贺然笑了笑,道:“既如此,你当早作准备,局势不妙时尽快迁往德昌城以避战火。”,
林烟闻言脸色一沉,不悦道:“我林家世受王恩,遭逢国乱理应以死相报,岂能做出望敌而逃之事?军师太小视我林家了。”
贺然拾起一枚黑色棋子,沉吟了一下,轻轻的放在棋盘上,随口问道:“我进来时见家丁正在习武,可是你命他们操练的?”
“是家父的安排。”林烟看了下棋盘,道:“这一步轮到白棋下。”说着拾起贺然落下的那颗黑子。
“在下可否拜见一下令尊大人?”贺然笑着问。
“家父连日来都在外面暗访各方豪杰,此刻不在府中。”
贺然若有所思的看着林烟,身子前后微微晃动着,林烟被他这种无礼的直视弄的有些不悦了,嗔道:“军师平日也是这么盯着女孩子看的吗?”
贺然扬了扬眉,不理她的责怪,又从棋盒中取出一颗黑子,再次放在刚才落子的地方,认真的问道:“你看我这手棋妙不妙?白棋从中被截断,上边四子失去根基难以活命了。”
林烟被他那副执着的神情弄得哭笑不得,气道:“我已讲过了,这步该白棋下,此棋是你作的,难道还要我给你讲解规则吗?”
贺然平静而无礼的看着林烟,直到她脸上有了怒意,才下定决心,低声道:“战局如棋局,都以占地取势为要旨,不同处在于,下棋有规则,作战无定法,你林家若有为朝廷死节之志,我可受你一计,比之战死城头强千万倍。”
林烟身子微微前倾,低声问:“是何计策?”
贺然深吸一口气,简要的把诱敌深入的计划说了一遍,然后指着自己下的那颗黑棋道:“尊府上下若能在叛军攻来时暂作隐忍,则可成为朝廷预伏下的一手妙棋,待王师潜来之际可为内应,如能拼死打开城门,功莫大焉。”
林烟听完惊愕半晌,才喃喃道:“盛名之下果无虚士,这诱敌深入之计别说筹划就是听来也觉奇异,纵叛军直抵王城这份胆略非凡夫所能有的,你莫非真是煞星转世?”
贺然无意间得了一支奇兵,心中欢喜,起了游戏之心,煞有介事的起身施礼道:“不才正是,小煞见过才女。”
林烟疑惑的看着他,没好气道:“你不能庄重些吗?”
贺然嘿嘿笑了笑,坐下来道:“城南林密地险,可供大军隐藏,你看到山头燃起三堆篝火,即命家丁突袭南门,点火之时我派出的人已潜至城下,城门一开,府上就算建了奇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