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幽魂人鬼恋.第卅一章.携归(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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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奥迪停在三岔口小路旁边,马丕菁四外看了看没人,便急匆匆进了断裂谷一线天。
落日的余晖恰好照进峡谷,但谷内云雾缭绕,依然晦暗阴寒。
马丕菁穿上毛衣毛裤,头上戴着格拉斯鸭舌帽,缩着脖子往深谷里走。
在他的记忆里,这是他第二次进断裂谷。从前他父亲马狄清抱着他来时他还不记事。他记忆里的第一次是他二十三岁那年初夏,他祈望能见到仙女妈妈白玉兰,向她告知要和凤翩翩结婚。那次马狄清不同意领他一起去,他赌气自己上了栾凤坡,不料却在古柏林里迷失了方向,转到天黑找不着出路,一不小心陷落进一个古墓里,差点儿把命丢掉。
马狄清为什么不领他来找他妈妈灵异女白玉兰?这里面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其中重要一条却是马因为狄清得知凤翩翩与蜘蛛教莲花圣姑有染,并耳闻了不少关于凤翩翩和车先锋的绯闻,因此不同意他和凤翩翩的婚事。
马丕菁死里逃生,回家后草草结婚,不料新婚之夜得了一场怪病,从此不能闻女人身上的气味,也不能听见放屁声。他不是没有求医问药,可是医生说,这是一种过~敏性荨麻疹,找不到过~敏源,只嘱咐他禁忌房~事。
马丕菁此病过去二十年,早已成为痼疾,但在丽都大酒店相遇察小倩,“幸福医疗”重新点燃了他的青春火炬,那飘飘欲仙,如痴如醉的快感,使他失魂落魄。因此,他得知察小倩还活着,就绝不肯放过继续医疗的机会。
“董秘书不会撒谎吧?”他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但愿察小倩能回到南极仙翁身边!”
话音刚落,他失~足~跌进洼坑里,水淹没到胸口。他仓皇爬起来,拖泥带水上岸,成了落汤鸡,冻得浑身发抖。但他心里好似一团烈火,依然蹒跚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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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裂谷晦暗如夜,两棵松神仙洞在迷雾里若隐若现,飘摇不定,仿佛神话里描写的虚无缥缈的幻境。
马丕菁隐约看见洞口有一盏红灯笼,并听到了马狄清和南极仙翁的说笑声。
“爸爸怎么会在这儿?”马丕菁躲在乱石后窥望。
白头翁忽然惊叫起来,匆匆进洞,好像说什么病人不见了。他很想看个仔细,但云雾忽然浓重起来,两米外就什么也看不清。走近些看看吧,忽然听见一个女音在说话,极似察小倩的声音。
“啊,果然是她!她真的在她爸爸这儿!”马丕菁忍不住叫出声来。
然而就在这一瞬,他忽然听到察小倩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得杳无声息。他恍然如梦,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个鬼魅似的人影向他走来。说是鬼魅人影丝毫也不夸张,影子飘飘摇摇,若有若无,若隐若现,似乎近在咫尺,又仿佛远在天涯。影子在申吟,女音,那么熟悉。
“咦?不会听错吧?怎么是她呢?……绝对是她——凤翩翩!她居然还活着,居然在这个地方……”
思绪未止,他忽然从心底酸上醋意来。
他看见凤翩翩身边竟然有一个男人,两个人似乎拥抱在一起颤动。
这种情景他从来没见过,但他想象得出他们俩在干什么。他心里酸得像打翻了醋缸……
假如是在一个月之前,那时候他还没遇到察小倩,没有得到她的幸福医疗,自然也不曾和丽都假日那个浪漫俊俏的美人鱼辣舞过,他不能想象出凤翩翩的申吟声是什么意思。美人鱼是他的启蒙师,她那销~魂的申吟声,生动地诠释了夫妻密事含义。他当时曾想立刻跟凤翩翩试一试,找回迟来二十年的蜜月的快活。可是凤翩翩当时去了香港,去跟JP投资集团做一笔一本万利的生意。她刚回到都市就听说了车小欣在脑神经专科医院抢救的事,驱车前去探望凤蝶的路上就遭遇到山洪,从此失踪。
“我的老婆,婚前婚后都是跟别的男人干这种事,我一次也没有试过什么感觉……”马丕菁激动,焦躁,愤怒,疯狂,忍无可忍。
他俯身想捡起一块石头惩处面前的俩男女。不料,他刚一弯腰,触手一软,感觉不好,蛇!他嗷地一声缩回手来,不料两腿一软扑到在地。
额头疼痛,眼前一亮,晦暗的峡谷一下明朗起来,他这才发现自己做了一个离奇的梦。
但是他很快就又惶惑起来:“啊,不不……不是梦!”
他面前的石头上坐着一个女人,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她蓬头垢面,衣裙不整,赤着双脚,瞪着迷茫无神的眼睛,正死死地盯望着他。他油然意识到刚才触摸到的不是蛇,而是她纤细绵柔的小脚,同时也认出她是凤翩翩。
他真正从梦中苏醒了,惊呆了。
可凤翩翩依然恍惚如在梦中,两眼还是直呆呆的,一点儿变化也没有。
马丕菁头疼得厉害,却不肯失去男人的尊严而申吟,只是忍不住呼哧呼哧喘粗气。
凤翩翩听到呼哧呼哧的声音非常害怕,哆哆嗦嗦哭腔哀求:“山魈大王,求你饶了我吧!不要抓我的女儿凤蝶,放过她吧!我屈服了,我认命了!我听话,愿意替女儿受过,我老老实实的在这里,替女儿做一辈子花魄,忍受饥饿,寂寞和折磨,呜呜呜……我情愿等待男人来要我!呜呜……”
马丕菁仔细看了四周,并无其他人影,不由地心软了。他不顾一切地上前抱起凤翩翩,还毫无忌惮地吻了她一口,然后喃喃说:“翩翩,别怕,是我……我是马丕菁啊!我……我抱你回家……”
凤翩翩轻轻挣扎,依旧喋喋不休地哭着哀求:“我愿意乖乖儿跟你走,可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女儿凤蝶……”
马丕菁知道她心智失常,也就不作解释,一边用鼻音嗯嗯地答应着,一边惊喜地叫喊:“啊,我亲她一下竟然没过敏,奇迹!求老天奶奶保佑,保佑她一路上千万别放屁!您老人家若能保佑我平平安安走出断裂谷,我一定给您烧一炷一人高的高香,谢天谢地!”
他哆哆嗦嗦地跑着,忽然手机响了。他一时顾不上接听,不料手机里竟然传来萧秘书的声音:“马叔叔啊,你快来吧!凤蝶妹妹她……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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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坡下,凤蝶身穿五年前演唱歌剧时的戏装,打扮得活似仙女,手里拿着一朵山菊花,正一边唱着歌一边走向古墓柏林。她唱的是歌剧《天宫开放》里的一段唱腔,题目是《嫦娥思凡》,歌词抒情,谱曲婉转,非常优美动听:
又是一年花开夜,小风薄露笼明月。
煮茗把盏奉婵娟,广寒宫前舞嫦娥。
清风恰好霓裳美,琼楼何不对酒酌?
嫦娥舞蹈语戚戚,长袖掩面泪滂沱:
人间都说天上好,孤身只影向谁歌?
欲与后羿比翼飞,可惜难觅有穷国!
……
歌声嘹亮,响彻山冈,愈唱愈远,歌尽人杳。
萧秘书站在山崖上,目不转睛地俯视着山下,许久许久一动不动。夕阳渐渐落下,满天霞辉也收敛殆尽,唯见月照柏林,空山寂廖,不由地泪眼迷茫。
李振义终于背着冯银锁从山洞里出来了。
“你刚才喊什么?”李振义累得呼哧呼哧喘着气。
“哦,我……我刚才望见了凤蝶。可是,我喊她……她她……她不答应。”萧秘书讷讷地说。
“走,下山去找个地方弄点儿吃的,休息一下再寻找她。”李振义开始往山坡下走去。
一小时后,他们来到山洼里,砍了些柴草生起篝火。李振义熟悉军旅野营生活,会用芦苇管烧水,用火烤干粮吃。
“会不会有野兽来袭击?”萧秘书问。
“呵呵,我真希望有野兽,来顿野味美餐!但这里只有鬼,而且只有女鬼!真可惜……”李振义拉着长音,说话很幽默。
“啊,你听……什么声音……呕呕嗷嗷的像女人在哭?”
“风声。”
“可是,这里一丝风也没有啊!”萧秘书声音颤抖。
“这地方背风,风在山峰高处……来,帮个忙,给冯师傅喂点儿饭吃。”
“不像风声……啊,好吧。”萧秘书前言不搭后语。
李振义把一缕苇管从火里掏出来,手烫了,急忙使劲甩手,又哈哧哈哧吹。
萧秘书笑了,拿起一根苇管倒递手吹,然后拔掉前端苇叶,用舌头舔了一下,试试热凉,又伸进冯银锁嘴里让他吮吸。
三人都吃过饭,躺在乱草上打盹。
萧秘书望着跳动的篝火,渐渐感到困倦。
忽然,他眼前发亮,仿佛从远处射来一道手电光。他看见白云正悠然飘来,裹着一条鲜红的湘绣头巾。
“李队长,你别睡!你看那是什么?好像一个姑娘过来了……”萧秘书惊叫起来。
“别诈唬,什么也没有。我困了,睡一会儿吧!”李振义闭眼不睁。
“哎呀,真的有个姑娘走过来了!”萧秘书惊得声音都变了。
“诈唬啥呀?”李振义说着打了个哈欠,还是不睁眼。
“你看看呀!就从古柏林走出来了!”萧秘书说着坐起身来。
“睡吧……”李振义话音带着困倦,不再说话。
“不会是眼花了吧?”萧秘书揉揉眼睛,再仔细看时,山雾更加浓重,刚才那个姑娘的身影不见了。
“也许是眼花了,或者困意上来做了个怪梦吧?”萧秘书拿起一根树枝拨弄了一下篝火,看着红红的火苗欢快地跳动,紧张的心情松弛下来。
山雾越来越浓,萧秘书困意也渐渐浓重,他似乎听见鼾声响了起来,但已经不知是自己的鼾声还是李振义的鼾声。
但是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来,萧秘书隐隐闻到一缕淡淡的幽香,极像车小欣身上的那种香味……欲知后事,请亲们多多打赏、鲜花、神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