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阴霾（第5节）

　　而今天，他们都坐在刑警队预审室，因而就安静得就像医院的太平间。这些人一向如此，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来这里开什么会，因此不敢把气氛搅热，也不好询问，只坐在沙发上闷不作声。

　　半小时过去了，又半小时过去了，又一小时过去了，胸脯挺直的局长一直打电话，向广播电视局催问了十几遍，先是得到回答说还没找到原始磁带；后来说找到了，但原始式录音机坏了，需要修理；再后来却突然说发现磁带脱磁，已经报废了。孙局长于是发了火，对方解释原因，是因为磁带放在了旧仪器仓库里，不小心挨近了高音喇叭的磁铁。

　　局长把耳机猛地一摔，立即骂了起来：“妈滴！一群废物……”

　　年轻的法制局局长慢吞吞站起身来：“没办法！唉……散会吧！”。

　　八个人站起来七个，准备鱼贯出门。

　　忽听身后一个声音说：“咳，大家先别走。老倪知道的事老马也知道。”

　　众人一回头，见那中年学者依然坐在沙发上没动，说完咳嗽一声，食中二指把嘴上叼着的黄鹤楼夹下来，吐出一个滴溜溜旋转的烟圈。

　　破案专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走吧，这种烟二百元一盒，吸一棵浪费纳税人十元钱！”

　　民俗学者道：“浪费就浪费，反正烟买了，钱花了，不吸白不吸。哎，你别声东击西，借机想溜啊！我可正等您老人家毛遂自荐呢？”

　　“我说小晴啊，你正经点儿好不好？”破案专家伸手去扭他的耳朵。

　　“诸位领导都听着，你们也许没听说过吧……”民俗学者一边躲闪，一边说道，“马逖清叫兽，我们身边的这位马老油条，哎呀！他……当年可是当过红卫兵的。他十六岁进仙侠岭，有过艳遇啊！当年他和他的红卫兵战友们一共二十二人，都跟狐女鬼妹洞房花烛，鸳鸯戏水……哎！我说的可是真的！不信让他老实交代，问他是不是活着出来的唯一的一个人？”

　　“真有这样的事吗？”众人半信半疑的笑着问。

　　“当然是真的了！我敢立军令状，如假包换！”

　　孙局长站起来，很谦恭地笑着说：“马老，我一直很崇拜您的学问和见识。如果您当年真有什么见闻或者奇遇，不妨讲给我们这些学生听听。”

　　这位名叫马狄清的破案专家叹了口气，道：“别听林雪晴这小崽子瞎忽悠！没有的事……”

　　孙局长固执地请求道：“马老您请坐，学生想趁这个机会听您讲讲对宿命论、神鬼论的看法。您老见多识广，肯定有独特见解。”

　　白头翁检察官也附和道：“孙局长说的是！这里也没外人，你就随便讲讲吧。”

　　民族宗教协会的应会长笑道：“林教授举荐有功，今天得叫他请客！”

　　孙局长笑道：“我是马老的学生，上学听讲得交学费，还是我请吧。”

　　众人都笑着坐下来。

　　马狄清的脸孔扭曲了，像大楼外面的阴霾一样晦暗阴沉。他声音颤颤，叹道：“不能讲！那都是过去的事，你们无法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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