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惑神蛊心（上）
这个早晨出奇的冷，天空中阴云密布，一切都暗沉沉的。街上再怎么热闹都显得异常沉闷，失去了往日的生机。海上也不平静，深蓝色的海水像狂怒的猛兽一般，裹挟着水面上的小鱼小虾在海面和沙滩上扑腾，翻滚着，仿佛想跳到岸上来把一切都吞噬了。凛冽的寒风打着旋，一边狠命撕扯着天空和大地，一边哀哀嚎叫着。
“要下雪了。”苏慕的声音传到冰兰耳畔。她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开口。
此时此刻，冰兰心中也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今天，就是欧阳末约定和那个红衣女子见面的日子，她终于可以见见，想要借欧阳末之手杀了自己的那个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比约定时间早了半个时辰，冰兰和苏慕先坐车去了海月居。两人到的时候，墨冷已然披着一件黑斗篷坐在西厢房旁边最近的那间屋子里了。
“见过三长老。”掩好房间的门窗后，冰兰和苏慕先后见礼。
墨冷身上的冷淡和漠然丝毫未减，冰兰知道他的性情，也没有过多客气，自行和苏慕坐在了旁边。三个人都一言不发，气氛有些沉郁。
一条长长的、昏暗的走廊里，高跟鞋响亮的声音刺耳又刺心。红色衣袂蹁跹飘舞间，一个艳丽的女人步态妖娆地款款走来。这个女人周身围绕着一团玫粉色雾气，带着淡淡的使人迷心窍、失魂魄的香气，闻起来有种沉沉欲睡的感觉。
“还说什么海蓝国四公子，不是照样成了我的傀儡？”她在走廊里转了个圈，显得颇为得意。“你说是不是，血影？”
走廊上本来只有她一个人，她问过话后，却有一个清亮的男声答道：“惑神姐姐的蛊心术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海蓝国的四公子算什么，自然抵挡不住。”
语声微带几分嘲弄，显然说的是反话。
那个被称为惑神的女子自然听了出来，也不予理会，只自顾自说着：“也不知道上头让我去杀那个随行副使干什么。若是意在姓月的那个人身上，为何不直接杀了他，反倒省去了这些麻烦。”
惑神正说得起劲，一道暗红色的影子闪过，屋顶的吊灯上陡然出现一个身穿红袍的青年男子，他皱着眉，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红伊呢？执行任务这么久都没回来吗？”
惑神撇撇嘴，向他道：“血影，你现在就对她如此忠心，恐怕为时过早吧？到底谁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见血影不说话，她又笑道：“我还得去见欧阳末一面，后会有期。”
红雾微浓，雾散人去。
海月居。冰兰站在窗前向下望，忽然瞥见一道嫣红的人影闯入视线。“小苏，小苏，你快来看！”她低低喊着，苏慕来到窗边。
“你看那穿红衣服的，是不是那日袭击你的那个人？”冰兰声音有些颤抖。苏慕点头：“没错，应该就是她！”
稍候了片刻，西厢房便有了动静。冰兰按捺住心头动荡不安的情绪问苏慕道：“什么时候动手？”
苏慕对她笑笑道：“你不是一直奇怪她为什么非要见欧阳末一面吗？那我们先听听她说什么也不碍事。”
冰兰点头在他耳边悄声道：“还是你聪明。”
她说话时笑得像朵花，明艳得周围的一切都相形失色。苏慕看向她，眼里带着春风得意的神色，俊朗的面孔犹如天上的星辰。
这边厢三人侧耳倾听。
隔壁房，一个女声冷然道：“欧阳末，你已经输了。”
欧阳末没有说话，她轻笑一声接着道：“我控制了你的灵魂，你已经偷了乐虹之石，背叛了自己的国家，昨天还刺杀云天国使者未遂，你应该明白，与我同心协力是你最好的选择。”
她顿了顿，继续道：“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现在有自己的思想和意识，完全是因为我愿意让你有。乐虹之石我已经送走了，连我都不知道它现在在哪，你就别想找到它将功补过了。”语声里满是轻蔑，此时的欧阳末在惑神眼里只不过如蝼蚁一样不堪入目而已。那种侮辱，连冰兰听在耳中也气上三分。
“我需要你解答我的一个疑问，”欧阳末语声平淡如常，连冰兰亦忍不住有些钦佩他的克制力。
“为什么选中我？”
女人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会把所有事都告诉你，然后再让你跑掉？你太天真了！没听说过‘好奇心害死猫’吗”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了许多：“我突然改主意了。我本来想给你一点自由，只要你说出海蓝国到底还有什么魔力来源。可惜，现在你让我很不高兴。所以我改变主意了，我要把你变回我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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