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蒙夫人也经常跟雁说,她二姐姐这样的处事方式才是女人该学习的,一个成功的女人,不靠父母,不靠容貌,只单凭自己头脑,虽然说娘家早些年对姐姐不住,但姐姐当了王妃之后并没有怨恨,反而时时刻刻帮衬着娘家,换了那些个心眼小的,就想着娘家之前对自己的不好,就算不报复,也不会帮忙,这样谁都没有好处。
姐妹两正说着话,蒙夫人进来了,看到她们姐妹似乎聊得很好,顿时笑眯眯的问:“都聊些什么呢?”
蒙雁又有些羞红了脸,不好意思跟母亲说,跟二姐姐聊如何做一个媳妇。
苏宜晴笑道:“就是随便聊聊,母亲,李夫人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蒙夫人看了蒙雁一眼,想想也无碍,便道:“没有说什么,就是态度有些局促,大概先前的事心里还有芥蒂。”
平心而论,在儿子的亲事上,她做得不能说光明磊落,但是别说燕城这个权贵云集之地,就算是乡间百姓,为了儿女哪里有不算计的?李氏还不是想要依靠蒙家靠上定王府这棵大树,并且也有些持观望的态度。
如今亲事没成,李氏依旧不顾尴尬往定王府跑,说穿了还不是趋炎附势,不能联姻便套交情呗。
苏宜晴淡淡道:“雁妹妹,你即将出嫁,日后不免会遇到这种事,切记,想要算计别人占别人的便宜,最终会将自己陷入尴尬境地,谁也不是傻子,会平白无故给你好处的。”
蒙雁有些惊讶的看着母亲,不知道二姐姐跟母亲说的是什么。
蒙夫人之前怕影响女儿的心情,一直没跟她说,现在苏宜晴先说出来了,料想的确是该跟女儿说说,让她谨记日后如何为人处事,便道:“是这样的,方才那位李夫人是想要把她女儿玉珠说给你广弟弟,自然是看中我们蒙府的家世背景,只是她当时觉得这门亲事有些差强人意,边想着要多观望观望,结果圣旨一下,就没有指望了。”
蒙雁记得李夫人跟果郡王妃是隔房妯娌,倒是不知道她也有意将女儿许配给广弟弟,只有些不明就里的问:“圣上突然赐婚,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种事难以事先料定吧?”
苏宜晴笑笑,没说话。
蒙夫人也不能直接跟女儿说,是她们在背后算计了人家,就避重就轻回答:“圣上不是无缘无故赐婚的,是李夫人一直往我们家跑,果郡王府不时也送礼物过来,便有了些风言风语的,人家哪里想到李夫人是亲自相看未来女婿,便以为是果郡王府有意跟我们家联姻,于是才下的圣旨,归根到底,是李夫人太过急切,在亲事没定之前,边想着借由跟我们府里亲近的名头,得一些便利,自己放出的风声让人误会。”
蒙雁仔细想想,有些了悟,大概就如同她未来的夫家一样吧,想来姐夫还不至于有闲心到替未来夫家的子侄谋官职,只是底下人惯会奉承而已。
苏宜晴接着道:“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若是心里没鬼,就算是外人有些许误会也不妨事,所以雁妹妹倒也不必太过担忧日后该如何行事,做好自己分内事就好。”
蒙夫人则趁机夸奖起来:“是啊,就像你二姐姐,嫁进定王府,若是换了别家闺女,定然是要整日交际应酬,打理好往来亲戚关系,但你二姐姐进府之后却甚少出门,事情有轻重缓急,你二姐姐就是要先在府内站稳脚跟,料理好府里的事,外头的事有外头男人呢,虽说母亲也是常常出门的,但那也是有了你们姐弟之后的事,新媳妇要先打理好家里,再慢慢的做其他的,莫要为了一些旁枝末节,影响了根本,日久见人心,一个人名声如何,不是参加一两次宴席在某些场合说几句话就能得到的。”
蒙雁认真的点点头:“母亲,二姐姐,我知道了。”
蒙夫人说着,笑道:“或者你该跟你姐姐问问,如何跟相公相处?你二姐姐跟姐夫就相处得很好。”
“母亲……”蒙雁娇羞的嗔了一声,“怎么能在二姐姐面前提这个?”
“你二姐姐不是外人,这事不问她该问谁?”蒙夫人说着,脸色微黯,“这点母亲做得是不好的,你姨妈早前做得不错,可现在也不成了,还得问问你二姐姐。”
“母亲谬赞了,我也不过是做自己该做的。”苏宜晴坦然道,“所谓夫妻相处,无非就是一些相互包容,相互理解那一套,并无什么秘诀,只是……就我各人来说,不知道对不对,只是在遇到困难之时,要共同面对,不要自以为贤良或者怕失了面子,自己硬撑着,结果到了最后,自己委屈不说,别人还觉得莫名其妙,不知道你为什么难过,等到最后,切记不要做了之后,在夫妻矛盾之时才说我替你做了什么之类的,因为这是你开始自己要做的,要做一开始就让他知道,你也辛苦了。”
蒙夫人有些惊讶了,想不到,福儿居然是这样跟定王相处的,细想的确是那么回事,便叮嘱蒙雁:“记住你姐姐的话,不要什么事都瞒着,自己吃亏受委屈。”
蒙雁脸红红的,但又有些纳闷,声音细细的:“可是嬷嬷说的,女子应该以夫为天,什么都应该先想着丈夫。孝敬公婆,跟妯娌好好相处。”
“嬷嬷说的都是一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事实上能做到的非常少。”苏宜晴一笑,“我说个例子吧,雁妹妹知道我们府里前些时候有个宁表妹吧?”
蒙雁飞快的瞥了母亲一眼,这才点点头,这得归功于庆嬷嬷,庆嬷嬷那些日子回到蒙府,整日咒骂那个狐狸精,府里上上下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便问了一下母亲,母亲就告诉了她,是定王爷之前王妃的一个表妹,被娘家送进定王府,想必是要做妾的。
那时候她还有些替二姐姐担心。生怕二姐姐在王府受委屈,以二姐姐的性子,必然不能忍,真要闹起来,只怕不好看。
苏宜晴道:“对于宁表妹,别说府外,就府内也有些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事实上,我一开始就没有隐瞒你姐夫,不想要宁表妹留在府里的想法,当然我也没有吧问题全抛给你姐夫,一开始就跟宁表妹说了,希望能给她找个好归宿……结果她自己有别的心眼,倒打一耙,你姐夫有自己的难处,不能硬将人赶出门,后来关于宁表妹的一切我都没有沾手,这是个麻烦人,沾手之后甩不掉。”
蒙夫人则叹道:“是啊,雁儿,若是真贤良淑德,那没话说,若是为了一个贤良的名声咬牙接下一些烫手山芋,以后有的烦,闹不好还会被倒打一耙,听闻这位宁小姐在瑞承王府也一直没有消停。”
苏宜晴又道:“当然,雁妹妹若是跟未来妹夫夫妻情深,甘愿付出,那姐姐没话说,毕竟每个人做人出事的方式都不一样,没有说谁的做法一定对,很多时候,人得要适应环境,只是有一点,切勿存后害人之心,哪怕是环境所逼也不可以,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个世界是有因果报应的。”
蒙雁认真的点了点头,“二姐姐,我知道了。”
又说了一会话,苏宜晴真的乏了,蒙夫人看出来,不敢再打搅她休息,就领着蒙雁告辞了。
庆嬷嬷送蒙夫人母女出门。
回来之时,庆嬷嬷鬼鬼祟祟的避开众人,对苏宜晴道:“王妃,方才送老夫人出门的时候,老夫人临上马车之时,偷偷问老奴,最近有没有蒙家的人来找王妃?”
蒙家人,苏宜晴微微皱眉,“有么?”
经常有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上来打秋风,若说当中有蒙家人也未必不可能,府中人可能看亲眷关系远了,也许给几两银子就打发了,不会知会她。
但蒙夫人若是那么慎重的问起来,似乎并非无关紧要的下人,还避着她给庆嬷嬷打听,必定非同小可。
庆嬷嬷摇摇头:“据老奴所知,没有。”
苏宜晴想了一下,道:“你想办法打听一下,看看怎么回事。”
“老奴知道了。”庆嬷嬷是蒙府的老人了,有自己打听的门路,打从告之苏宜晴这件事开始,她就在琢磨了。
蒙夫人回到家中,送蒙雁回房之后才回到自己屋里。
屋里,蒙也正在焦急的等待,不等她坐下喝口茶,便急急迎上来问道:“怎么样?福儿有没有说什么,那个孽子有没有找福儿?”
蒙夫人瞥了蒙也一眼,自个端起桌上的小暖壶,倒了一杯茶水,坐定之后慢慢喝了一口,才道:“老爷,上吊也得喘口气,我一进门,你没容我换件衣裳,喝口茶,歇一会,就那么急匆匆问?也不知道体谅一下别人,这又不是什么火烧眉毛的事,急在这一时?”
“是,是,夫人您歇口气,慢慢说。”蒙也心急,但也不敢太过催促蒙夫人,只能耐着性子等蒙夫人将一杯茶喝完。
蒙夫人也不想要蒙也等得心火发作,随便喝了两口,就道:“我旁敲侧击了一下,看福儿神色如常,并未有异常,老爷您知道小福是个玲珑心思的人,问太多反而适得其反,所以我没再追问,就在回来的时候问了相送的庆嬷嬷,最近有没有蒙家的人来定王府找小福,庆嬷嬷说没有,庆嬷嬷整日跟在福儿身边,若不是存心隐瞒,她应该会知道。”
“那就好。”蒙也略微松了一口气。
蒙夫人沉吟了一下,道:“也不能放松,聊了几句之后,我发觉福儿并非以德报怨之人,若是她真的认定了什么,连庆嬷嬷都隐瞒,那可能就是大事了。”
这下,蒙也的心立即又提了起来,急得团团转,不由得又咒骂:“这个逆子,早该让他在乡下自生自灭算了,亏我还每年让人给他送银子照顾他们一家。”
听得这话,蒙夫人冷笑一声,暗道,那银子是你送的么?那是她看不过去,觉得那孩子都成家立业了,若是实在活不下去只怕会拖家带口来烦她们,到时候传出去不好听,所以她才每年让人以蒙也得名义给他们送银子送东西,顺便敲打一下,让他们在乡下安心做个富家翁,不要来燕城让大家面上都无光。
她毕竟是个后母,若是前头孩子过得太过不堪,别人会在背后说嘴的,出嫁的女儿她是管不了那么多的,但是蒙申一家,甚至之前小福她都照顾到了。
想想小福的话倒也有些道理,凡事还是有因果报应的,她不过是每年都记着给小福送些银两,没让她在乡下自生自灭,这才有今日的好日子。
若是当时一文钱都不给,小福穷困之下,说不定早就熬不下去,就算熬下来,还不恨死她。
只不过这两年事情多了起来,蒙申那一家子她一时没有留意,想不到他们居然就过成了这样,听说蒙申媳妇说,是蒙申这几年听信了别人的话,将田地卖了跟人做生意,结果被人骗了,这才过不下去,不得已就拖家带口来燕城打秋风了。
诶,要是稍微留心一些,知道他们的近况,早做打算,不就是多费那么一二百两银子么?安抚一下不会在这节骨眼上出事。
等再过些年,儿女都成家了,她才懒得管这一大家子怎么找蒙也呢?横竖这都是她嫁过来之前发生的事儿了,现在小福怀了身孕,若是听信了蒙申的胡说八道,迁怒于她的儿女,这可如何是好?
别看小福表面上不太计较过去之事,但事关生母之死,没有人会不在乎,说实话,她看蒙也如此紧张,也真怀疑小福生母之死只怕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蒙也之前看小福那么不顺眼,早早给她订下亲事,将她当成别人家的人,说不定在小福出声的时候,有人在他耳边说什么八字之类的鬼话,他就看小福生母不顺眼,默许别人做了什么也未可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