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很是有些疑惑,不过无论如何仗打不起来都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尤其月眠,一颗心就全放了下来,道:“太好了,我去买点菜,稍后做顿好吃的……”
“月眠……”六儿看到月眠似乎高兴过了头,忘记了眼前事,不由得给她使了一个眼色。
月眠这才想起,眼下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儿呢,这小王爷该怎么办还没商量好,但照她看来,这事如今应该算不得什么大事了,眼看着燕城的乱局就要平定下来,只要乱局平定,王妃就可以回到王府了,一切还跟以前一样。
想到这里,月眠道:“王妃,是否将小王爷送过来。”
“不……”苏宜晴说了这一个字,就看到月眠,六儿还有香山公主等人的脸上都有些诧异,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态度可能有些问题,她实在无法面对那个孩子,另外孩子跟着她也许更不安全。
“六儿,既然你们能把小王爷接出来,那么再留一两日应该也无妨,等王爷回府,一切稳定下来,再送回来。”苏宜晴说着,冲着六儿鞠了一躬,“麻烦你们了。”
“王妃,这可使不得。”六儿哪敢担当王妃的大礼,急忙侧身而过。
月眠则将苏宜晴扶起,道:“王妃,这是府中受过王妃大恩的众人一点报答,能替王妃做事,是我们的福气。”
苏宜晴轻声道:“无论如何还是谢谢,麻烦你们了。”
“照顾一个小孩子罢了,就怕委屈了小王爷。”六儿接着又提议,“那王妃要不要现在随我过去看看小王爷。”
“先不用了,稍后我还有点事要办。”苏宜晴再次拒绝了这个提议,“你们也小心一些,其实城内的局势未必就稳定下来,外头怎么样还很难说,还是要多加小心。”
“王妃说的事,宫里的情形还没有稳定下来,圣上不知道如何了,稍后我再去打听打听。”月眠相公是个读书人,见识比月眠和六儿都多,知道王妃说的是实情,仗一时半刻打不起来,但宫里的事还很难说,圣上若是能熬过这一关自然无事,若是熬不过,皇位就还有得争,实在不能松懈。
众人再商议一下,分头行动,六儿继续回去照顾小王爷,再问问她相公,如今情形到底如何了,有什么异动,燕城府衙也是能早先知道的,毕竟府衙还维系着燕城的治安,而月眠相公则去街上打听,街上传闻虽多数空穴来风,但有时候也会有一些有用的消息传出来的。
待众人都离去之后,一直没有出声的香山公主很是疑惑的看着苏宜晴。
月眠,六儿她们可以轻易糊弄过去,但香山公主一路跟着苏宜晴,她的所作所为香山公主皆看在眼里。
早先定王府支开那个丫鬟萝草的时候,说是一定要看到孩子,非要带着孩子一起走不可,那个丫鬟无奈,这才去接孩子,结果丫鬟一转身离开,王妃迅速改装,随即出逃,毫不迟疑,一句孩子的话也没提,想来先前说的都是支开丫鬟的借口,她根本就没有打算带着孩子一起走。
这种行为实在不是一个母亲所为,香山公主没生过孩子,可能不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但从常理推断,这实在不合人情,定王妃能带着自己,为什么不能带着自己的孩子呢?就算有所不便,也是自己的亲骨肉啊。
香山公主无法理解眼前这位定王妃的行为。
苏宜晴也意识到了自己抉择在别人眼中又多奇怪,问道:“是不是觉得很奇怪?”
“有一点。”香山公主坦言,“王妃为何能如此……理智。”
说理智是委婉说法,香山公主是想要说如此狠得下心肠。
苏宜晴轻声道:“有时候人得硬气心肠,特别是现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不能让情感主宰了理智……我所经历的比常人要艰难,稍微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道理是如此,可香山公主还是觉得怪异,却不敢再问太多了。
苏宜晴反问:“公主,现在你有何打算?有些事必须及早拿主意,局势若是有什么变化,该有什么应对之策。”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香山公主这两日真是精疲力尽,现在的情况甚至比当初被人骗出府更糟糕。
毕竟那时候想着大不了是个死,而且回府之后,还有六皇子笨拙的安慰,那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回想起来,困难的时候有个人能支持自己,安慰自己,是一件多么的难能可贵。
想到这里,香山公主望着苏宜晴:“王妃呢?王妃有何打算?”
“我先看看局势,主要是看我家王爷如今在做什么,走一步算一步。”苏宜晴想想又道,“我跟公主情形有些不一样,六皇子现在毕竟还在宫中,公主若是有什么变故,该如何么?”
“我如今还能如何呢?”香山公主苦笑一声,“离开了六皇子府,抛去猛族公主的身份,我不过是一个普通女子,能有什么法子?”
苏宜晴沉吟了一下,道:“有没有想过若是六皇子真的……你是否可以回到猛族?”
“应该不行吧。”香山公主摇摇头,“我想我是回不去的,族里现在也不安定,我若回去只会给父母兄弟添麻烦,还是留在这里吧,咬牙也得撑着。”
苏宜晴其实也不知道如果她是香山公主,会怎么样,只觉得女人在这乱世生存,真是困难啊。
到了第二天日,月眠相公又打听到了新的消息,回来告之苏宜晴。
说是领兵围城的睿王已经被抓住了,外头的大军也已经被定王接管,燕城的乱兵围城的危机可以解除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月眠相公和月眠皆是满脸喜悦,是定王解除了危机,掌控了局势,对他们来说自然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苏宜晴没有那么乐观,问道:“宫里的形势如何了?”
“听说不少大臣已经回家了,说是圣上伤势有些好转,只是……”月眠相公说到这里,看了香山公主一眼,道:“只是一些皇子和老王爷还在宫里侍疾。”
苏宜晴对香山公主道:“公主,你现在可以回府了,城内乱不起来,还是皇子府安全。”
香山公主也有此打算,圣上既然伤势好赚,就意味着段时间内皇后不需要推另一个皇子上位,一切都可以得到缓冲,她没有必要再留在外头。
“王妃,你呢?”香山公主想到了定王妃话语里似乎有些语病。
什么叫她可以回府了,难道定王妃自己回去么?她不禁问道:“王妃,你呢?”
“我还有点事。”苏宜晴含糊的说着,“我自有打算。”
“可是,若是王妃不回府,我一个人回去如何说呢?”香山公主说出这话,有些不好意思,似乎只是关心自己的处境,没有管别人。
苏宜晴道:“公主大部分可以实话实说,就说定王府大乱,场面一片混乱,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混乱中,就有定王府的忠仆护卫着,跟定王妃一起躲了出去。”
这个说法的确不错,是交代的过去,但有一个很大的难题,香山公主不由得道:“别人若是问起王妃下落,我该如何回答?”
“也照实话回答,就说王爷还没有回府,怕府内不安全,我……和小王爷还躲在外头。”苏宜晴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孩子也带上。
香山公主再也想不出什么反对之言。
她隐隐感觉到,这定王妃一定还有什么事情要做,当初带着她一起出来,可能是一时权宜之计,现在定然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完的,她不能再拖累人家,于是道:“如此,我就回去了,王妃几次相救之恩,香香非常感激,若有机会,一定粉身碎骨相报。”
苏宜晴微微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了。
由于不能透露苏宜晴的下落,香山公主也不便由月眠夫妇出面相送,只让月眠夫妇远远跟着,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回六皇子府。
苏宜晴就在月眠家里等着,直到月眠回来,告之亲眼见到香山公主走进六皇子府,一切正常,她这才稍微放松下来。
月眠道:“王妃,我回来的路上听到王府之人四处打听王妃和小王爷的下落,您看,是不是通知管事一声,就算不让管事们知道您在哪,好歹也让他们知道,您平安啊。”
“先不用,迟个一日两日的,也没有多大关系。”苏宜晴轻轻说道,“我还要打搅你两日,麻烦你们了。”
“王妃能住在此处是我们的荣幸。”月眠不敢说什么,经过相公被抓走之时,她深深意识到了,一个人若是没有靠山,是无法立足的,遇到的危险也多。
苏宜晴就在月眠家又等到半夜,待月眠夫妇睡下之后,她才出门。
这才她没有乱逛到什么地方,而是来到了隔壁。
隔壁只有一间屋子透出微弱的光芒,她站在门口许久,听不见里头有什么动静,半晌之后她才轻轻敲了敲门。
“是谁?”屋内传来熟悉的女子声音。
“大姐姐,是我。”苏宜晴轻轻回答。
“九妹妹,进来吧。”苏宜荣开了门,将苏宜晴让了进来。
苏宜晴进门之后望了一眼屋子,这屋子格局跟月眠家相似,小小的一间屋子,一目了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之处。
苏宜荣似乎早就猜到苏宜晴回来,笑道:“九妹妹,坐吧。”
“大姐姐,你在等我?”苏宜晴想起苏宜荣上次苏宜荣最后说的那句话,说是但愿不要有缘在相见,可现在苏宜荣没有立即搬走,见她来也丝毫不惊讶,似乎猜到她回来,所以才问了这样一句。
苏宜荣微笑着点点头:“上次九妹妹突然出现,有些事一时没想周全,或者说有些话就那么脱口而出了,妹妹走了之后,我想了下,觉得九妹妹心中定然还有不少疑问,或许还有事想要问问这个做姐姐的,所以我就决定再等等,不过我时间有限,也就今晚上,今晚上九妹妹若是不来,我就要走了,这一走,只怕就相会无期,或者再见应该也是不能相认了,想来,我们的姐妹之缘还没有彻底断绝,这不九妹妹就来了。”
“大姐姐……”苏宜晴心中有些动容,也许这就是血缘的关系,有些可笑,居然事隔多年,才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她姐姐。
“九妹妹,你心中还有什么疑问,就问吧。”苏宜荣轻声说道,“我时间不多,能解答的我尽量解答。”
“大姐姐,你呢?你就没有想要问我的么?”苏宜晴有些疑惑,按理说,苏宜荣对她的出现,更是有不少的疑问的,为什么她不问呢。
“我已经没有了好奇之心。”苏宜荣回答得有些淡漠,“经历那么多事,很多事,我都不是很想要知道了,知道了又不能改变结果,何苦给自己找烦恼呢?”
苏宜晴更加黯然了,是啊,知道了结果又如何呢?根本不能改变什么,不过她还是想要知道,便道:“大姐姐,我就想要知道,你……你们这一行,跟连御风有关系么?”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苏宜荣反问,“九妹妹为何在意这样的事?”
“我就是想要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宜晴低声喃喃。
“九妹妹,那么多年了,你的性子也没有变多少,还是跟当年一样。”苏宜荣叹了一叹,“让我想起了当年明哥哥的事,你也是非要追问一个结果……哪怕是惹得祖母生气。”
“人有时候应该有所坚持的。”苏宜晴想起明哥哥,当年的事是是一桩很大的不幸,也是她接触的第一桩血淋淋的事件。
“他是皇族中人,能出入宫门,却不是那的主人。”苏宜荣没有正面回答苏宜晴的问题,只说了这样一句。
“宫门……”苏宜晴重复了一句这两个字,隐隐有些明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