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当啷~”
低沉喑哑,宛如丧葬的音乐和低语迎合着灰袍人手中的铃铛。
在灰袍人的指示下,服务员们为自己的专属旅客戴上了长袍上的黑色帽兜。
黑色的长袍披散,所有人完成了庆典开始前最后的着装。
绝大部分人的内心是期待而又兴奋的。
白云飞低头观察了身边的灰袍人,心里想到:
“她为什么不给我戴?”
灰袍人显然有着自己要做的事,没有理会白云飞的意思。
在灰袍人的引领下,旅客们向着福永街外行走。
青白色的光芒从灯笼上照落,略显漆黑的地面在此时显得有些苍白。
旅客们吵吵闹闹之间,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本身的不详和诡异。
也没有人知道,他们即将面对的究竟是什么。
夜晚来临的古月山庄,灵台镇。
和白天的完全不一样。
天空中飘落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白色纸钱。
寂静的像是没有活人出没。
直到从街道里传出来的人声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
白云飞和身边的灰袍人率先进入广场。
紧随其后的是大部队。
邢阎踏出福永街之后,目光瞬间被广场上的八根石柱吸引。
庞大的青灰色圆形石柱面朝八个方位而立,表面上绘制着许多抽象杂乱无章的花纹。
似乎代表着某种破坏与混乱。
不过。
邢阎的注意力并不在那石柱柱体上,而是望向了石柱的最顶部。
青灰色天幕覆盖,石柱顶部是一个一个扭曲的拿着两把斧头的像是书生一样的怪物。
为什么说它是怪物,因为那书生脸上长着9只竖瞳。
“石质雕塑?”
邢阎转头向着其他地方望去,类似的雕塑在每一根石柱顶部都有。
拿着巨大毛笔的有着三个头,没有眼睛,只有嘴巴的男孩,羊面人身的怪物,倒立的有着两个面孔的长发女人,散发青灰色光芒的抽象人头灯,像是桌子一般却有着无数人脸的怪物,九头怪鸟,以及最后一个在腹部有着恐怖女人头像的恐怖蜘蛛。
“夜魔!”
石柱上面的每一个雕塑都是一只夜魔,而且这八只夜魔的级别绝对不低。
当然。
“现在都是死的!”
这一句话被邢阎说了出来,说完之后,邢阎还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在身边有些蠢蠢欲动的服务员。
当然,也许用‘仆役’来称呼她更为合适。
而在听到邢阎的威胁的话语之后,女服务员又安静了下来。
动也不敢动,问也不敢问。
这种来源并非是因为它怕‘死’,它不存在‘死’这种现象,也不存在‘恐惧’这种东西。
而是身边的这个人那无形的压迫,让它连向着‘神’发送信号都无法做到。
白云飞早就注意到了那石柱上的雕塑。
下午还呈现立体几何轮廓的巨石,此刻却变成雕塑散发着让人恐惧的气息,如果不是有着邢阎给予的那道特殊印记。
也许他此刻已经疯狂,或者接近死亡。
“好像来不及了!”
宛如蚊子声一般的呢喃带着一点害怕,带着一点绝望。
这声音一闪而逝,以致于白云飞根本没办法找到声音的来源,甚至分不清是男是女。
“不是说有自助餐吗,自助餐在哪里,桌子呢?”
在看到空荡荡的广场之后,有人摸着肚子发出了疑惑。
晚饭还没有吃,他有点饿。
而且,周围这诡异的气氛明显没有吃饭的氛围,这是想搞什么?
亡灵节Party?
“谁知道呢,可能是先来什么庆典前的开场白,或者什么表演,不过我也有点饿!”
有人回应道。
“杰克,问题好像比我们想象的严重!”
两名来自北美的惩戒者已经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凯勒有些惊恐地望着那些雕塑,每一个雕塑上面弥漫的恐怖气息,都是她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的。
按照她的猜测,这上面的每一只夜魔,起码都是能够屠城的存在。
“凯勒,冷静些,那些夜魔只是雕塑,不是真的!”
杰克察觉到了同伴急剧波动的心境,急忙开口让她冷静下心来。
这些年处理仆役很多,凯勒还是勉强抑制住了颤抖的身体。
死亡的恐惧,即使是她也还不能看清,做不到无视。
“龙華的夜游人呢?为什么没有人来处理这里的事?”
凯勒喃喃道,眼前的情况在告诉她,这里的情况不是自己这种虾米能处理的。
他们不是来争夺传承的吗?
为什么会突然参与进这么恐怖的‘夜魔’事件!
杰克此刻内心沉重,这么一个时刻,杨和杰瑞又去哪里了?
他们现在还安全吗?
在两名外国惩戒者焦虑之际,广场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除了福永街道走出来的四批人以外,另一条街道上面也有四名灰袍的‘使者’引领着四路游客走进广场。
在服务员们的引导下,所有人有序地走到广场上,以广场最中间的巨大石碑为中心组成了一个个由内向外的圆环。
邢阎站在人群中间,眼睛看到了位于最中央的巨大石碑。
在那时石碑之下还有一个匍匐跪拜的灰袍人。
“这个人在干什么?”
有人低声问道。
“不知道啊,可能是庆典主持人吧?”
有人回应。
“有可能,不过你没感觉这里有点冷吗?”
那人继续说道。
“毕竟是冬天,冷很正常吧,不过我有点饿!”
“再等等吧,我也有点饿,可能等他说完开场白可能就好了。”
人是闲不住的生物,尤其是在等待的时候。
绝大多数人趁着等待的时候前后说话,交流。
也有不少人互相认识了一番,颇有点相见恨晚的感觉。
当然,也有少数人注意到了从站好位置后,就变得沉默和一动不动的专属服务员。
“你没事吧?”
人们总是喜欢美的东西。
一名身材高挑的女生望着身边身材挺拔的男服务员,下意识地关心道。
不过她的话并没有得到回应。
服务员依旧微微低头,女生甚至看不清他被阴影笼罩的面孔。
只能在特殊的角度下看到他嘴巴两侧扬起的古怪笑容。
“怎么了,你?”
虽然周围聊天的人很多,但是看到身边的服务员这诡异的表情和一动不动的样子。
女生心里还是不由地升起了一丝寒意。
好像,好像不太对劲的样子。
而这种情况不是只有一个两个。
在广场最中间,站着白云飞和九个灰袍人。
像白云飞身侧类似‘使者’一般的灰袍人还有七个。
他们的身材都不高,有点佝偻,巨大的帽兜下是一副青黑的鬼脸。
布满皱纹的手不断摇着铃铛。
白云飞面带微笑地站在最中心,托邢小阎的福,他有机会成为了众人中最独特的那一个。
心跳在加速,肾上腺素在急剧分泌。
不过没关系,我白云飞迟早有一天也是要做大事的人。
白云飞目光汇聚到最中间的那个灰袍人身上。
面色凝重。
匍匐在巨大石碑前的灰袍人与他周围的这几个都不一样。
那充满不详灰袍背面,一条条深黑色纹路组成了一个字。
“言字旁?危?”
白云飞看着灰袍人背上的古怪纹路。
虽然很抽象,很特殊。
但是白云飞心里还是出现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诡'?”
“ah ous ,az nan oud as ,aw as iem en”
“ar ab gnar ab,am ag,aw as......”
嘴唇蠕动之间,发出一些怪异艰涩之语。
和空气中回荡的那种古怪呓语不同。
从这个独特的灰袍人嘴巴里说出来的话像是某种咒文,并不属于白云飞所认知里的任何一种语言。
十分艰涩难听,带着某种特定的规律。
但是这种规律让白云飞十分难受,就像是将原本正确的规则进行强制扭曲。
与秩序格格不入。
而就是在那种古怪的咒文中。
恐怖开始蔓延,真实的情景开始展现。
巨大的石碑上面,黑色的‘神像’扭曲之际,开始变化。
宛如蔓延开来的深沉墨汁。
所有的服务员咧开了嘴角,扬起了头,扭曲了面容。
“啊!”
伴随着一道尖锐刺耳,带着恐惧的尖叫。
站立在人群中,几名脖子上有着青灰色鬼面的旅客扬起了嘴角的弧度:
“庆典开始!”
“你,你不是人!”
女人的声音惊恐中带着无助。
她摔倒在地面,一只手被她的‘专属服务员’拉着,另一只手撑在地面上,双脚摩擦地面。
极力的在挣扎,挣脱。
“什么什么,发生了什么?”
有远处的人好奇地向着同伴问道,目光望向声音来源。
这样子的尖叫十分少见,嗯......
有这么胆小的人吗?
同伴摇了摇头,示意不清楚。
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他们身侧的服务员。
渐渐失去焦距的眼睛,和嘴角恐怖的笑容。
“小姐,您累了,需要休息吗?”
低着头的服务员缓缓蹲下来,咧开的嘴巴渐渐张大,嘴巴内部看不到舌头,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不不,你别过来!”
女人挣扎着向后退,恐惧的泪水打花了脸上的妆。
但是她的手被拉着,无力逃离,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