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的原野,无一丝的风。
灰蒙蒙的阴霾布满整个天穹,重重的压在空中。
大地上,杀声震天。
黑、赤双方,数以亿万计的士卒绞杀在一处,血肉横飞。
那些士卒,并非都是人族,各类飞禽走兽、妖魔鬼怪,全都化作人形,拼命厮杀。
原野上每一刻,都有士卒死去。
死亡的阴魄放肆嘶吼着,和周遭万千吨死气、血气缠绕在一起,冲天飞去。
它们很快卷入那一团团阴霾之中,嘶吼声汇集起来,震慑天地。
在黑军的背后,一个魁梧至极的魔神盘膝端坐,青灰色的气息从他的身上汹涌而出,笼罩在身前的一座鼎中。
那座鼎,通体闪动流光,时而铜黄,时而青黑,每一次光芒流动后,天空中都会有无数阴魂被吞噬入内,变成青灰荧光冲入战场之中,让原本便凶戾无比的士卒,变得更加嗜杀。
如此过去许久,黑军渐渐占到上风,赤军开始节节败退,只是在遥远的他们的本阵之中,还有一道赤气勉强支撑,不使赤军士卒一溃千里。
“桀桀……赤帝子,你还有什么神通,尽管使来?”
魔神不见脸面,阴恶的笑声从沉重的盔甲中响起,震得盔甲和地面都簌簌而动。
倏忽之间,语声极快穿过整个战场,直射赤军本阵。
片刻过后,赤军本阵也有一把阳刚正气的声音传来:“邪不胜正,元始天魔,即便你凭这宝鼎逞得一时凶悍,又如何能镇压得住这煌煌天道?”
“什么是邪?什么是正?”冷哼一声,魔神笑道:“桀桀桀,待我用这宝贝将你镇压,从此本尊便是正道,便是天道!”
“邪不胜正,邪不胜正,邪不胜正……”几声轻喃过后,赤军本阵中传出的声音便渐渐低落下去。
“九幽通冥!”
魔神猛地大喝,随即全力催动魔功,那座鼎之中流光闪动更见快速。
“呜!”“呜!”“呜!”……
鼎身连鸣,半空中的阴魂顿时被一大团一大团的卷入鼎中,里头散射出来的青灰荧光瞬间大涨,与之争斗的赤芒便更见羸弱了,几乎到了随风泯灭的地步。
就在此时——
赤军本阵中猛地一阵震动,一道赤芒如同旭日般升腾而且,刹那间普照天地。
“啊?”
魔神通体一震,青灰荧光只在眨眼间就被打得七零八落,他又惊又怒的大声嘶吼:“赤帝子,你竟不惜泯灭魂魄,永世不入轮回,我和你拼了……”
轰!
下一刻,那座鼎和魔神被赤芒直接打爆,那方天与地顿时被割得支离破碎……
……
天地变化,万物生长。
也不知过去多少年月。
一名道人在山中修炼,偶然寻得一块古鼎残片,如获至宝,欣喜若狂。
消息泄出,无数强者纷纷出世,踏破铁鞋遍寻道人。
道人如丧家之犬,四处逃匿,无一日安宁。
任他狡诈如狐,虽屡屡转危为安保得数十年性命,可是终有一天遇到强敌,被打得奄奄一息,拼命而逃。
在这山林中,他心劈开一处洞府,偷偷藏身其中。
身受重伤直至一命呜呼,他甚至没有能力去布置哪怕一丁儿的禁制来保护自身尸骸。
只有那金属残片,抽出那道人的生魂,化作一丝阴煞,残存在尸骸枯骨之中。
……
雷行空静静躺在地上。
他全身都无法动弹,脑海中翻滚着一段又一段远古大战时的画面。
随着那些画面消散之后,那一缕阴煞拟成道人模样,开始嘶吼着冲向雷行空的心魂深处,企图夺舍。
“吵死了,滚开!”
昏迷中,雷行空猛地发出一声大喝。
身负前面两世记忆,还有这一世将近十年的神智,他的灵魂意志天生就比普通人强大许多,那缕阴煞残魂和他的灵魂一碰,顿时发出惊恐无比的锐鸣,转眼消散无踪。
又过了一会儿。
神智恢复,雷行空睁开眼睛,身体也终于可以动了。
刚才那些,是做梦么?
“咝,好疼!”
从地上爬起来,雷行空只觉右臂一阵剧痛,就像那儿有无数针同时刺下一样。
他连忙重火把,拉开衣襟查看。
只见健硕的手臂上,隐隐浮现出一道青线,从手腕通过手肘一直延伸到臂膀之上。
“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雷行空满心疑惑,用手摸了摸那道青线,发现它触手阴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想了半天也没头绪,他不敢在山洞里多耽搁,当即收好金属残片,然后急匆匆的离开了山洞。
一路往回赶,天还没亮他就回到家里了。
偷偷摸摸进了院子,刚想回房,就听见母亲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儿啊,是你回来了吗?”
“是,娘!”
房间里发出几声响动,然后母亲走了出来:“今天怎么这么晚……咦,柴呢?”
雷行空摸了摸自己那隐隐发疼的手臂,:“我在山里跌了一跤,没砍到柴。”
“怎么,受伤了?”白穆兰有些着急起来,“摔到哪里了?”
“娘你放心,只是跌了一跤扭了胳膊,没什么大事儿。”敷衍一句后,雷行空急急走进自己房间:“娘,您别再罗嗦我了,今夜我累了,你便让我美美的睡一个饱觉吧!”
“这孩子,怎地这么不让人省心。”
白穆兰嘴里虽然唠叨着,可心知儿子自懂事儿,顿时也放下心了,慢慢走回自己房间。
关上房门,雷行空第一时间把口袋里的金属残片拿了出来。
按着前一世的记忆,他用刀轻轻划破指尖,滴上一滴鲜血到那金属残片之上。
金属残片好像海绵吸水一样,一下子就把那滴鲜血吸噬进去。
雷行空见状,连忙合上眼睛,整个心神都投放到面前的金属残片上去。
一瞬之间——
心神一下子和那金属残片连结到了一起,那金属残片就好像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如鱼得水。
这就是滴血认主啊!
雷行空欣喜若狂,连忙拿出准备多时的铜丝线,紧紧绑好那金属残片,然后戴到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