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起来,母亲白穆兰已经在院子里开始忙活。
家里的琐事很多,这些年都是母亲忙里忙外一手操劳,可母亲从无怨言,一个年轻寡母把儿子带大,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看见儿子出来,白穆兰忍不住又唠叨:“昨夜那么晚回来,怎地不多睡一会儿?”
雷行空借口道:“肚子饿了,睡不着。”
白穆兰早已准备好饭食,端出来给他:“昨天摔得怎样,让娘看看。”
雷行空怕母亲担心,敷衍道:“娘,我没什么事儿,只是胳膊扭了下。”
白穆兰硬是掀开他的袖子,看了下他的手臂,看见上面因为阴煞被压制在手臂上而显得青乌一片,不禁心疼起来:“怎么摔得这么重?以后晚上不许你上山打柴了。”
“娘,我真的没事儿,不过这些天怕不能干重活了。”
“那你就在家将养着……”微微一顿,白穆兰突然一件事情,不禁又着急起来:“昨天你俞家二哥和我,再过几天羽林军就来本郡选人,你伤成这个样子,怎能入选?”
雷行空连忙安慰母亲:“娘,其实这事儿我早就想好了,我不想去羽林军。”
“为什么?”
“去羽林军有什么好的?去了羽林军我就不能呆在青水郡了,以后想见娘一面都千难万难,与其这样,我还是不去好了,等迟些郡军招人,我便入伍挣一份兵俸供养娘,还能时时回来看您。”微微一顿,雷行空又:“而且俞家伯伯就在本郡,有他在军中看顾一二,也是好的。”
白穆兰知道儿子虽然不多话儿,可是从就极有主张,这时候听他这么,也觉得很有道理。
而且,她回想起当年死去的丈夫也是效命羽林军的,遇上战时羽林军要冲在最前,战死受伤后也不见得有多少奉养,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当然更愿意儿子平平安安,不过大雍历来重视军功荣耀,她一个妇道人家的这些心底话儿想想就好,也不能当着儿子的面出来……因此,她了头,:“你有主意就好,娘也不什么了。”
“娘,我回屋练练功!”
吃过早饭,雷行空又回到房间。
他盘膝做好,准备继续修炼《奴鬼经》,将那阴煞尽快炼化。
因为有过炼化阴煞的经验,雷行空这一次从手臂中抽出更多的阴煞,足足是第一次的五倍。
深吸一口气,让苍龙诀快速运行一周天,雷行空几乎将体内所有的苍龙劲气都聚集了起来,紧接着,他开始催动苍龙劲气导出金属残片内的清凉气息,死死包裹住抽取出来的阴煞,让它们缓缓游走于各处经脉窍穴。
一开始,那团阴煞并不驯服,在清凉气息的包裹下不断挣扎,似是想破茧而去。
不过,随着清凉气息在雷行空的体内一周天一周天的不断运转,它的挣扎变得越来越弱,最终被炼化开来,融合成了雷行空的苍龙劲气。
苍龙劲气不断暴涨,如同河流一样冲刷着雷行空的血肉、骨骼、经脉……
重新睁开眼睛,雷行空当堂被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吓了一跳。
这时候,窗外已是一片漆黑,可是在雷行空的眼睛里,只要他的目光扫过的地方,他都能看得分明,没有一儿黑的感觉。
惊讶无比的从床上站起,雷行空又是一怔。
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就从这么一个站起来的简单动作里,他发现自己所有的肌肉骨骼仿佛都蕴含着一股力量,能够在一瞬间爆发出来。
从前修炼苍龙诀,尽管身体因为罡气的淬炼变得越来越强壮,可是他从没有试过像眼下这样,能这么明显的感觉到变化的。
心念一动,雷行空随手操起手边的一张板凳,然后狠狠的朝自己的大腿敲去。
“咔嚓!”
板凳应声断裂。
雷行空低头看看,刚才他用的力道,如果使在一头牛的身上,估计能把牛打得骨折倒下,可是这时候——他的大腿上却只留下一道很浅很浅的红痕,并无任何疼痛。
力气变得更大。
爆发力变得更强。
肌肉,变得更坚韧。
骨骼,变得更加坚硬。
这些变化,或许用地球上的一个词儿来形容更贴切一些,那就是——进化。
这下,雷行空更深刻的明白到了炼化阴煞的好处,他炼化了两次阴煞,体内的苍龙诀就已经隐隐有突破第三重境界的征兆了,如果将所有阴煞炼化,那岂不是能冲击第五重境界?
压下心底的兴奋,雷行空再次回到床上盘膝坐下,继续修炼……
……
一天,两天,三天……
一连八、九天,雷行空都足不出户,每天呆在房间里苦苦修炼,竭尽全力炼化手臂上的阴煞。
随着阴煞一丝一丝的被他炼化,他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强壮。
不过,他的强壮并不在表象上,只是肌肉变得更加凝炼结实,如同铁石,而骨骼则变得更加坚硬强健,如同精钢。
“儿啊,儿啊!”
第十天,雷行空刚炼化完一丝阴煞,准备收功稍作休息,就听见母亲在房外招呼。
“怎么了,娘?”
雷行空开门出去,看见母亲就站在院子里,身边还站着一个人,就是俞先登。
俞先登一看见雷行空,立即就既着急又关切的问:“怎地,我听婶婶,你受伤了?”
“嗯!”雷行空撩起袖子,让俞先登参观,“那日夜里上山砍柴,摔了一跤,正好把膀子扭了。”
尽管这十天里他炼化了不少阴煞,可手臂里还有一半,乌黑乌黑的,看上去倒还是让人触目惊心。
俞先登轻轻摸了摸,轻叹一口气道:“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雷行空能感受到这位“二哥”的关心,便劝慰一句:“俞家哥哥莫担心,看着厉害,其实只是皮肉伤,没伤筋动骨,将养几日就好了的。”
俞先登白了他一眼,又摆大哥范儿:“你呀你呀,都这么大个儿人了,怎么还是这么不心。”想了想后,他又道:“我家里有些上好药酒,转头我给你拿来。”
“谢谢你了,阿登。”
白穆兰闻言,连忙道谢。
“都是一家人,婶婶不须客气的。”俞先登摆了摆手,又苦恼的:“只可惜后天那个羽林军就要来选人了,今日本来想着告知你们的,可阿空如今这样,哎……”
“哥哥不须为我担心,我和娘已经好了,我不去羽林军,只愿去郡军。”雷行空摆摆手,解释:“我家和哥哥家不同,我和我娘相依为命,在郡军我还可以回家照顾我娘,一旦去了羽林军我以后就难回来了。”
俞先登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想了想后才:“我爹和我本来都盼着你能入羽林军的,不过你既然这么想,倒也不失孝道,我回去和爹,他老人家知你入郡军,一定会看顾你的。”
完正事儿,俞先登又和雷行空母子了一会儿闲话,然后才走了。
过了几天,俞先登果然被选进了羽林军,雷行空听到消息,不禁有感慨。
这一切,仍然和前一世一模一样,俞先登考进了羽林军,而他没考进。
当然,他本来是想考的,偏偏出了阴煞的事情,让他想考也没法考,因此事情最终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实在有造化弄人的意思。